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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婚宴前(4000字)

三日后,夜半。

彎月如鉤,懸置中天。

銀白色的清輝淡淡地灑下,也不過是給萬物眾生披上一層薄紗。

清爽的夜風(fēng)拂過山崗,沒有吹起這層淡淡的薄紗,卻從遠(yuǎn)處拉來一片厚厚的云翳。

云翳如潮水般自天際奔涌而來,不過是眨眼間,薄紗不見,清輝消散,就連那月兒也淹沒在云中,不見蹤影。

路明非混在一眾迎親的鬼怪中,卻是大變模樣,即使是叔叔嬸嬸亦或是跟他住在一起的堂弟路鳴澤此時出現(xiàn)在眼前,只怕也認(rèn)不得他。

此時的他面圓臉白,兩雙粗黑濃重的眉毛掛在一雙詭異妖艷的丹鳳眼上,端的是一個奇丑無比,全然不似人樣。

“哎,老哥,怎么還沒見新娘子出來?。俊甭访鞣请S意找了一個穿著灰袍的瘦小男人,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那人猛地回頭,看了路明非一眼,卻是一皺眉,說道。

“咦!哪里來的丑妖怪!”

路明非抬眼一看,心中吐槽之魂竟是要迸發(fā)。

這男人也不知道是住在哪家山洞的牛鬼蛇神,干癟列巴的臉上兩只黃豆大小的眼睛滴溜溜地亂轉(zhuǎn),兩撮明顯是經(jīng)過精心打扮的山羊胡隨著他說話張嘴卻是一動一動。

最為奇怪的是他這張枯黃消瘦的錐形臉上竟然長著一只格外粉嫩的鼻子。

“湊!長這副鬼樣子也好說我!”

忽的,那男人抽動了幾下鼻翼,嗅了嗅路明非身上的氣味,一股兩人看不見的清氣涌入了他的鼻子,卻是突然變得熟絡(luò)了起來。

“原來是柳家兄弟??!”

“你要是找那新娘子,倒是等到婚宴上一見了!”

說著,他指了指不遠(yuǎn)處張燈結(jié)彩,妖潮涌動的木閣。

“今晚聽說有貴客駕臨婚宴,黑山老爺和那樹妖姥姥倒是把自己的手下全撒了下去,生怕出事?!?

“你要見只怕要去婚宴上了,這新娘子在此處怕是露不了面嘍!”

說罷,他還炫耀似的從懷中掏出了暗紅色鎏金封皮的請柬。

“好叫你知曉,承蒙……”

啊這!路明非看著遠(yuǎn)處戒備森嚴(yán)的木閣,又看了看那灰袍男人手中的大紅帖子,眼中金色流光明滅不定。

。。。。。。

時間稍早些。

寧采臣在火堆旁坐立不安,今日便是小倩出嫁之日,眼見心愛之人就要被送去魔窟。他是如何也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燕赤霞這幾日在左近抓來幾只趕來赴宴但不長眼的妖鬼,卻是探明,那黑山老妖喜好排場,這新娘子在出嫁之日是先要在樹妖姥姥處靜等。

待他黑山老妖娶親隊(duì)伍一到,便要將新娘子接到其老巢。

接著,婚宴正式開始,賓客落座,聽說,聽說那黑山老妖為了今晚的婚宴,特地將自己珍藏多年的靈酒拿了出來,其余好酒好肉更是不斷。

因此三人商討后,卻是準(zhǔn)備在這樹妖姥姥處動手。

一來嗎,此地三人也算是頗為熟悉,門清路清,不管是找東西還是跑路都是十分便利。

二來嗎,那婚宴上妖怪眾多三人也未曾去過那黑山老妖的魔窟,對那兒卻是十分不熟,如果真的在那里,不論是找東西還是東西到手后跑路,端的都是十分困難。

“莫急,書生,我看那大胡子應(yīng)該是被什么事纏住了。”路明非伸出雙手在火堆旁烤著火,悠悠說道。

今夜也不知怎的,卻是要比平常寒意要冷上三分。

那大胡子燕赤霞這幾日更是神出鬼沒也不知道去干些什么,而今到了這計劃實(shí)施之際,他這個主要戰(zhàn)斗力卻見不到人影,難道王者不在,讓路明非這個充其量星耀選手帶寧采臣這個白銀去打巔峰賽么。

那真是老太太廁所里打燈籠——照(找)屎(死)!

書生看著拴在左近木樁上三匹健馬,心一急,伸手拽住一匹馬的韁繩,腳踩馬鐙,剛要翻身上馬,卻被一雙粗糙寬大的手掌攔了下來。

難道說?寧采臣順著這雙手掌,目光一路延伸向上,卻是看到一張時下兩個人都可謂是朝思暮想的一張臉。

“大胡子!”

“燕大俠!”

燕赤霞疲憊地沖著二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捂著腹部癱坐在地。

路明非眼見情況不對,連忙上前一步,借著忽明忽暗的火光卻是看清了他為何如此。

一道不大但緩慢滲著殷紅色鮮血的傷口赫然出現(xiàn)在二人眼前。

寧采臣也是嚇了一跳,連忙翻找些出裝著藥物的瓶瓶罐罐一股腦堆在了他的身前。

“出什么事了!燕大俠!”他緊張的問道。

。。。。。。

“老哥,你且過來商量個事。”

路明非和那灰袍男人勾肩搭背,作出一副很熟的樣子。

“干?干什么?”灰袍男人將手中大紅請貼謹(jǐn)慎的揣進(jìn)懷中,面帶狐疑的看著他。

“沒什么,不滿老哥你說,小弟是黑水溝修煉成精的一條黑蛇,偶然路過此地。”

“卻是遇上黑山老爺和樹妖姥姥結(jié)為親家,咱也沒見過這場面,想借您這請貼進(jìn)去見見世面?!?

路明非滿口謊話將這灰袍男人就往密林深處里拉。

行至半途,那灰袍男人似是回過味來,還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倒是停下腳步不肯走了。

“我還以為是哪家大洞里出來的,原來是個窮妖!”

“黑山老爺婚宴你這小妖也配去!你守在洞府外面,到時候揀些我們吃剩下的酒菜也算你不虛此行了。”

說罷,扯開路明非的胳膊,轉(zhuǎn)身就要走。

看著這灰袍男人如此行徑,看來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路明非假裝心疼的從懷中掏出一個銀絲楠木小盒,輕輕打開一道小縫。

“老哥你先別走!你且看來這是什么!”

灰袍男子眼角余光瞥見這木盒縫隙散發(fā)出的絲絲縷縷銀白色輝光,滿臉的不可置信,但隨后便是一臉貪婪之色。

“有這好東西,老弟你怎么不早說啊!”

“走走走,你我尋一僻靜之地,好生商量!好生商量!”

說罷,竟比之前的路明非還要自來熟,一臉親熱的摟住路明非的脖子,眼神止不住的暼向那木盒。

“好說!好說!”

路明非見魚已上鉤,卻是把那盒子蓋上往懷中一塞,嘻嘻哈哈的與他勾肩搭背,一人一妖就這么消失在密林深處。

只不過那灰袍男子一只手在看不見的地方竟是掐了道術(shù)法,一時間有淡淡如青煙的黑氣突兀地從他身周四處散開,將他與路明非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包了個圓。

路明非卻是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仍跟他熱絡(luò)的聊著……

。。。。。。

時間再度閃回。

“我……我沒事。”

燕赤霞咳出一口鮮血,沖著二人擺了擺手。

路明非連忙從一旁包裹中翻出一個火折子。

微弱昏黃的火苗照亮了不到幾尺見方的一角。

借著閃爍搖曳的火光,他終于看清了是什么東西傷到這武藝高強(qiáng),灑脫不羈的大俠。

一枚穿胸而過的短箭。

短箭的整個頭裸漏在外面,在昏黃燈光下也閃著令人膽顫的幽藍(lán)寒光。

這蘭若寺的妖怪可不會玩這弓弩什么的,這絕不是它們所為!

殷紅的鮮血從傷口中滲出,順著這箭桿從箭頭緩緩流下,一滴又一滴的血珠滴落到地面匯聚成一汪小小的血潭。

寧采臣伸出顫抖的手剛碰了一下那寒光閃閃的箭頭,整支短箭忽的迸發(fā)出金黃色的光芒,在看不見的箭桿處更是有晦澀難懂的梵文亮起。

“別!別碰!”燕赤霞神情猙獰,顯然這金光對他造成了很大的痛苦,他喘著粗氣,“這,這是鎮(zhèn)魔衛(wèi)的金箭,有佛門金光加持,厲害霸道的很!”

“怎么會這樣,鎮(zhèn)魔衛(wèi)?此地哪里來的鎮(zhèn)魔衛(wèi)!”寧采臣慌張失措道。

路明非眉頭緊鎖,卻是想起那日在城中見到的身背五把長刀的英武將軍,不然以燕赤霞飄渺靈動的身法,普通武夫又如何能射中。

“沒想到我燕某人也有失信的一天?!毖喑嘞伎聪?qū)幉沙?,疲憊的臉上顯出無奈之色,“今日我怕是不能再幫你了。”

“不過…”他咳出一口血,用衣袖隨意的擦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離此處向東半里外,我倒是為你留了一樁機(jī)緣,你且快去,莫讓機(jī)緣沒了!”

“大胡子,你…你不…你不會…”寧采臣眼角噙著淚,握住了他的手,那句不想提及的字終究是還沒有說出口。

燕赤霞瞪了他一眼,“死不了!你想啥呢!”

“你放心我一定會……啊……”寧采臣擦去淚珠,愣了一下。

“還不快順著我給你指的方向找你那機(jī)緣去!”燕赤霞呵罵道。

“好……好的?!睂幉沙计鹕硪徊饺仡^的消失在了茫茫黑夜。

路明非聽著他倆的對話,倒是沒有出聲,而是仔細(xì)觀察著這支短矢,眸中金光流轉(zhuǎn),等那書生離開后,卻是開口道。

“燕大俠,你這短箭如果再不拔除的話,我怕會有性命之危啊?!?

燕赤霞神色更加的疲憊了,面若金紙,搖搖欲墜。

“嘿,我又何嘗不曉得,剛才的話卻是寬慰那書生罷?!?

“現(xiàn)如今荒郊野外,你且?guī)臀蚁扔枚痰犊橙ゼ^箭尾,再從長計議?!?

說著他從腰間掏出一把短刀,遞了過去。

“倒也不必。”路明非對他遞過來的短刀視而不見,反而從懷中掏出個銀絲楠木小盒,打開蓋子,三枚通體泛著銀白色輝光的丹丸呈現(xiàn)在二人面前。

“這,這!”燕赤霞看著那丹丸,一時驚訝的連疼痛也忘記了,“你從哪里來的這等生死人肉白骨的寶藥!”

路明非眼見此物有用,倒是學(xué)著和尚打了個機(jī)鋒。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

路明非將大紅帖子隨意的揣在懷中,施施然的從黑暗的密林中走出,只不過離開是兩人,回來時卻只剩了一個。

他再度擠在接親看熱鬧的妖群中,隨意的又拍了拍身前人的肩膀。

“勞駕,新娘子出來了沒?”

那人回了頭,渾身毛發(fā)竟然都是黃色,賊眉鼠眼的樣子倒是跟之前灰袍男人有些相象。

這廝該不會也是頭大老鼠吧,路明非腦海中念頭流轉(zhuǎn),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這就要問此時變成兩截躺在密林深處的鼠鼠了。

“還沒,老兄你是什么妖怪?。俊蹦侨松舷麓蛄苛寺访鞣且环?,不解的問道,“怎么生的這么像人??!”

“蛇妖,只是偶得了些機(jī)緣罷了。”路明非打了個哈哈,剛才動手時略微用力了些,倒是將臨行前燕赤霞給自己施的易容術(shù)法效果沖淡了些,此時雖然也是個丑八怪,但是要比這妖怪更像人些。

他亮出自己胳膊上細(xì)密的黑鱗,卻正是血脈力量激發(fā)的龍化現(xiàn)象。

黃毛人看著黑鱗,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原來是柳家兄弟?!?

他剛還要說些什么。

幽暗晦明的黑暗中忽的響起一聲高亢嘹亮的嗩吶。

正所謂百般樂器,嗩吶為王,不是升天,便是拜堂。

嗩吶聲后便是敲的震天響的鑼鼓,鼓聲咚咚,鑼聲鏘鏘,在場眾妖鬼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緊接著,柔和的笙音也加入到了這場合奏。

這是迎親隊(duì)伍到了?

路明非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聲音傳來的黑暗處,古代婚禮他可沒見過,何況這可是妖怪娶親!

濃墨般的黑暗中先是露出一角紅色,仔細(xì)看去倒是有些像甲胄上的甲片,然后便是馬頭,馬身,木桿……一名騎士手握大紅色的長幡從黑暗中躍然而出。

他頭戴插著紅色箭羽的兜鍪,與胯下的黑馬皆披著赤紅色的鎧甲,從黑夜中遠(yuǎn)遠(yuǎn)看去竟像是從血中沐浴而出。

此時,彎月從云翳中探出身子,清冷的月輝灑下,這如濃墨般的黑暗終于漸漸褪色。

在這一騎身后,旌旗招展卻宛若一片大紅色的海洋。

數(shù)十身著赤紅色甲胄的騎士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拿著大紅的長幡,細(xì)細(xì)看去那些長幡上金絲繡成的一個大大喜字迎風(fēng)招展。

這群騎士之后便是身穿紅衣,拿著各式樂器鼓吹的樂師,再其后是穿著紅色紗裙的侍女,她們仿著凡間的習(xí)俗,向外撒著喜錢,不過與凡間不同的是,她們?nèi)鲋牡故羌t色的紙錢。

想必是讓攔路的魑魅魍魎,孤魂野鬼也來分一絲喜慶吧。

而最后的便是……八名身形魁梧,青面獠牙,穿著紅袍的鬼夜叉,他們齊力抬著一頂大紅花轎,轎身四周圍著大紅色的綢緞。

綢緞上倒是不似凡間繡著龍鳳吉祥鴛鴦戲水的吉祥圖案,竟是一副又一副百鬼夜行圖,嘴角滴淌著鮮血的惡鬼在月輝下栩栩若生,幾欲躍出。

路明非是看得嘖嘖稱奇,雖說仕蘭中學(xué)非富即貴,豪車如云,想必他同學(xué)和家長參加的各式各樣豪奢婚禮不計其數(shù),但又有誰能見識到他今日的所見。

眼見接親隊(duì)伍已到,樹妖姥姥的老巢木閣的門口處,身著暗紅色素雅紗衣的眾女鬼簇?fù)碇幻碇t色華麗嫁衣的新娘子踏著剛剛鋪上的紅色絲綢長毯,款款而來。

眾騎士手持長幡豎立在兩側(cè),更是齊齊下馬,屈身半跪。

這排場!路明非突然為自己家的傻書生擔(dān)心了起來,這兩相比較,咱這邊是啥也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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