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

經歷過第一次授課，再從高商嘴中聽到這樣的話，陳歸彥還是有些心跳加速。

【神明授課班】的來歷愈發令他好奇了。

高商沒在神靈的話題上面多說，而是拉回了之前“白”的話題：“說回污染，接觸雨水越久，污染爆發的時間就越早。而你說的那個食客，卻不是接觸了雨水而變異的，它是被創造的。”

“被創造？！”

高商點頭，他隨意地在屋內拾起一些被食客破壞的碎屑，攤開手，微微的光亮從他手中升起，環繞著碎屑旋轉飛舞。

片刻后，那些碎屑的表面竟然滲出了點點黑色物質，黏稠滑膩，像鼻涕一樣墜在地上。

“雨寄生。”高商表情嚴肅，“食客行走過的每一個地方，我都探查到微弱的雨寄生波動，制造食客的人明顯是想將它當做一個感染工具，加速‘白’在邊緣區的爆發。”

陳歸彥暗自慶幸這一趟讓高商來是對的。

如果沒有高商，他可能都發現不了這些潛在的威脅。

高商伸出右手，虛握。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手中傳出，臥室內的亂石碎屑竟全數升起，懸浮在半空中，在高商的操控下，殘留在其中的雨寄生被強逼而出，凝成一個黑色的水團。

隨后，這些物體飛入被破壞的墻體，紛紛嵌入其中。

幾分鐘后，整個房間恢復了之前被破壞的模樣，只是家具無法修復，散落的材料被高商一并用去修補墻壁了。

陳歸彥立刻意識到這是高商的能力，結合之前在【神明授課班】中所聞所見，他判斷出高商可能是一名【工匠】。

構筑武器，改變地形，這樣的能力除了【工匠】就沒有其他模擬者能做到了。

“你是【工匠】對吧？”陳歸彥當即問道。

高商沒有否認：“看來你對模擬者的身份也有所了解，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

說對了一半？難道說，高商沒經歷過授課，還不是正式的【工匠】？

看出陳歸彥的疑惑，高商說：“我的第二變量，是【科學家】。”

又是這個詞……第二變量！

陳歸彥立刻問：“第二變量是什么？”

高商擺擺手：“你才剛成為【先知】，第二變量對你來說還很遙遠，以后再說吧。”

高商拍拍手，從風衣中拿出一個安瓿瓶，將雨寄生凝成的黑色水團裝了進去，而后走出房間，拍拍陳歸彥肩膀：

“走吧，小先知。帶我去找你說的那個房東。”

……

一樓，101室門前，陳歸彥連續敲門，始終無人應答。

這里是房東的住處，陳歸彥以前出門總會路過，房東家的門總是敞開著，上了年紀的趙宏良則搬張椅子坐在門口，叼著煙斗，一口一口吐著煙圈。

后來開始下起了雨，趙宏良家的門便再也沒打開過。

“別敲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吵死了！”隔壁房中走出一個花裙子大媽，滿臉不耐煩。

陳歸彥意識到自己打擾了人家休息，連忙道歉。他又詢問起房東的去處。

大媽認識陳歸彥，嚷了兩句也沒繼續刁難：“他今兒一大早就帶他兒子出去了，說是要去辦什么事，神神秘秘的，也沒說去哪兒。”

大媽說完便回房去了，留下陳歸彥和高商站在原地。

“神神秘秘的，是去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了么。”高商隨口道。

陳歸彥想了想：“如果說要掩人耳目，我倒想到他們可能會去哪。”

他們打著傘出了單元樓，向西南方向奔去，在陳歸彥的記憶中，那是垃圾場所在，一刻鐘后，陳歸彥和高商來到了垃圾場邊緣。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捂起了鼻子。

實在太臭了。

垃圾已經堆成了小山，一座接一座，泛著滔天的臭氣。

目力所能及之處，都被垃圾填滿，這座垃圾場已經廢棄很久了，沒有人來定時清理，而附近的居民還在源源不斷往這里扔垃圾。

久而久之，這里便“臭名遠揚”。

之前在【演員的舞臺】中，陳歸彥就見到房東和他兒子在垃圾場中嘔吐的一幕，不知怎么的，聽到趙宏良和他兒子出去的消息，陳歸彥就立刻想到了垃圾場。

他們會在這里嗎？

大雨中，兩人在垃圾場中穿行，試圖尋找著房東和他兒子的身影，可是搜了半個小時，不僅人沒找到，而且因吸入了太多臭氣，陳歸彥現在腦子有些暈乎乎的。

在垃圾場邊緣的一排廢棄的活動房中，陳歸彥和高商如蒙大赦，終于能松開捂嘴的手，呼吸較為干凈的空氣了。

陳歸彥長出一口氣，略帶歉意地看向高商：“實在抱歉，帶你來這地方受罪，人也沒找到。”

高商搖搖頭：“不。雖然沒找到人，但我在這有了一些發現。”

陳歸彥疑惑。

“垃圾場中，存在著大量活躍的【雨寄生】，雖然它們個體十分微弱，就算附著人體，也要經過相當漫長的潛伏期才能完成變異。

“但這里的【雨寄生】，數量太龐大了。”

高商抬起手，微微光亮自掌間飛出，沖入活動房的墻壁中。不一會兒，原本灰藍色的墻壁開始變得暗沉，漆黑的【雨寄生】從中滲出。

高商輕“咦”了一聲：“不對，房子里的【雨寄生】，似乎更多。”

陳歸彥立刻開啟了【記錄】，他心中也升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

現實的景象在腦海中飛速重構復現，翻看腦海中的“記憶”時，陳歸彥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嘿，高商，”陳歸彥伸出手，“給我一把槍。”

高商打了個響指，一把銀色的槍就落在陳歸彥手中，與之前那把別無二致，就連手感都一模一樣。陳歸彥有些感慨【工匠】的能力，光是憑空構建一把武器就很令他羨慕。

他召喚鐮刀還得打開【神明授課班】呢。

填彈上膛，陳歸彥全然戒備，他同時開啟了【啟示】，慢慢打開了通向里屋的門。

這一排活動房彼此相連，組成的空間被當做了一間倉庫使用。門開了，陳歸彥和高商步入其中，門后一片黑暗，高商拿出兩支手電，分給陳歸彥。

啪嗒一聲輕響，微弱的光照開了些許黑暗。

一個跪著的“人”，出現在了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