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竟然欺騙了我；又或者，一直與我同行的這個衛(wèi)離，竟然是個侵蝕逆流陣營的模擬者，她接近我，是不是出于某種目的？”

“再比如，很多很多的陰謀論，我是不是為了了解你的身份，探清楚你的底細，然后在關(guān)鍵處給你致命一擊，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阿離的聲音很輕很輕，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卻又近在咫尺地在耳邊響起。

陳歸彥的精神有些恍惚，但他還是選擇繼續(xù)聽阿離進行解釋。

“但請你放下心。我最初接近你的目的已經(jīng)在電影院中說得十分清楚了。我是為了不讓你因為強行探查送葬隊的底細而去平白送死，這并不值得，所以我接近了你，并讓你不要再探查送葬隊。”

“而且，一路上，我都是以【未知人】的【游客】身份與你進行相關(guān)的合作，但是游客的能力著實很難應對詭異入侵的局面，所以我只好選擇用【魔術(shù)師】的能力進行化解。”

“我知道，這會讓你造成許多誤會，所以一路上，我一直沒有說起【魔術(shù)師】的身份。我在決定暴露出【魔術(shù)師】的能力前，就已經(jīng)想過這些可能性。”

“所以，請不要對我有所懷疑，好嗎？我接近你的目的，還有我與你同行的動機，在這些中，沒有一個會有傷害你的想法。”

“你不是【先知】嗎？我想一路上你啟示了這么多次，你從來都沒啟示過我對你產(chǎn)生過惡意吧？”

“……”

阿離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化為了一陣尷尬的沉默。

在這陣尷尬的沉默中，陳歸彥卻輕輕地笑了起來，打破了這陣沉默。

“其實，你不用解釋那么多的……”陳歸彥說。

“我知道你在暴露出【魔術(shù)師】的能力之前做了很大的決心，因為，在我被困在那個黑暗的鏡面空間時，我也感到很害怕，甚至不知道該怎么脫困，當時我就想著，如果有一個人來救我，會有多好。”

“那個時候，你來了。帶著光芒和烈焰，打破了那座黑暗的鏡面空間，把我解救了出來。我被救出來后，發(fā)現(xiàn)這些能力與你向我描述的【游客】的身份能力嚴重不符，但，那又怎樣呢？”

是啊，那又怎樣呢？

她救了我，這就是事實，哪怕阿離是侵蝕逆流的【魔術(shù)師】，又有怎樣呢？

【文明之墻】和【侵蝕逆流】的陣營雖然對立，但從阿離的表現(xiàn)上來看，她并不會因為陳歸彥是文明之墻的【先知】而放棄救援。

這一點，就足夠了。

陳歸彥被紙人同化的那一瞬間，他想過很多種救援，比如荒誕名錄可能會自主發(fā)動，救他脫困，或者說【神明授課班】再次降臨，使用某些手段讓他脫困。

但他從沒想過，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少女，會冒著暴露第二變量的風險，趕來救援。

這一點，已經(jīng)足夠了。

說得再多，不如行動的表現(xiàn)給人帶來的感受那般強烈。

自此之后，陳歸彥便對阿離放下了不少戒備，但如果說完全放下，陳歸彥恐怕做不到。

阿離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在其中，有喜色浮現(xiàn)。

“你……并不介意我第二變量的身份所屬陣營？”

“去他的侵蝕逆流。正如你所說，和陳歸彥合作的衛(wèi)離，是【未知人】身份的阿離，并不是【侵蝕逆流】的阿離，不是嗎？”陳歸彥點點頭，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陳歸彥感覺，自己說出了這些話之后，本來尷尬而凝重的氣氛，好像變得輕松了起來，那道隔開了兩人，將他們隔得無限遠的鴻溝，似乎又悄然合攏了。

他們還保持著合作關(guān)系。

以【文明之墻】和【未知人】的身份進行的合作關(guān)系。

不過有一點讓陳歸彥的觀念刷新了，那就是變量的陣營歸屬。

在遇到阿離之前，陳歸彥遇見的雙變量擁有者，就只有高商一人。

高商身兼【工匠】和【科學家】的雙變量，而且這兩種變量都屬于【文明之墻】，加上陳歸彥在邊緣區(qū)獲得第二變量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第二變量也屬于文明之墻。

于是他的腦海中就自動產(chǎn)生了一個念頭。

他覺得，以后獲得的第二、第三甚至第四變量，都只會從文明之墻陣營的身份中進行授予。

但阿離的出現(xiàn)，打破了他的觀念。

變量的授予是靈活且隨機的，并不存在一定的規(guī)律性。也許你的第一變量是文明之墻的變量，第二變量很有可能就會變成侵蝕逆流的身份。

到時候，選擇以一種什么變量去面對人們，就是你自己的選擇。

比如阿離，選擇以【未知人】的身份面對陳歸彥，這就是她自己的選擇。

而現(xiàn)在陳歸彥的選擇，就是相信阿離，一路走來，阿離有太多次可以殺死他的機會，但阿離都沒有選擇動手。

甚至，在關(guān)鍵時刻，連番救下他的性命。

阿離的眼睛里流露出笑意，隨即，她點點頭，說：“是啊，去他的侵蝕逆流，我選擇以【未知人】的身份和你合作，就是一直以【未知人】的身份和你合作，侵蝕逆流的【魔術(shù)師】身份，只是我用來對付詭異的工具。”

陳歸彥也笑了，不知怎么地，在經(jīng)過了這么一番交心的交流，他似乎感覺和阿離之間的距離就更近了。

或許，兩人之間的合作關(guān)系，也更近了。

正當他們聊得差不多的時候，一聲凄厲的尖叫忽然從走廊盡頭傳了過來。

這道聲音的主人何其熟悉，就在剛剛，陳歸彥和阿離還和這道聲音的主人分別。

魏小霞！

“出事了！”陳歸彥說道，他掉頭就往尖叫傳來的方向奔去。

阿離也跟著陳歸彥奔去。

他們這才剛離開一會兒，怎么就出事了？

鼻間隱隱傳來了血腥氣，陳歸彥心里有種不妙的預感。

匆匆和阿離趕到現(xiàn)場，他們頓時震驚了。

嚴純手中拿著一把長長的尖刀，刀尖上此刻正滴落著鮮血。

在其身下，躺著魏小霞的尸體，她的瞳孔依然渙散，她的身下正涌出汩汩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