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凡人要么當成奴隸販賣,要么被拿來輔助修行一些殘忍邪惡的法門。
跑到自家的地界做這等事,未免過于猖狂。
他沒有直接跟上,而是等人群走遠后,迅速來到鹿港坊市內的宗門駐地,先用神識探查。
果然里面已無活人氣息。
推門入內,很快在一處內室發現了一具尸體。
尸體身著瀾淵宗外門執事服裝,胸口綻開一個血色大洞,手中緊緊攥著一枚傳訊玉符,但并未能激發。
顯然這位同門是被敵人一擊殺死,根本來不及反抗和傳訊。
同時屋內殘余了濃郁的血煞氣息。
擊殺他的人,也許就是剛剛那矮胖魔修。
還有沒有其他同伴暫且不知。
可惡。
吳歸玄面色冰寒,壓抑住怒火,快速潛行到小鎮港口。
只見港口上有不少凡人正被押解著上船,那名矮胖魔修就在一旁。
吳歸玄靜靜觀察,不多時,一名同樣泛著血光的高瘦魔修趕來。
觀其氣息,同樣是筑基初期。
“老三,人數湊齊沒有,誤了血祭的時辰,咱們三人可經不住徐長老的怒火。”
矮胖魔修不耐煩道:“你當我不急,只是這破地方凡人數量不夠,咱又從其他島上抓了一些,勉強湊夠了數。
還遇見個瀾淵宗的煉氣修士,咱為了防止他傳訊,只好殺了。”
高瘦魔修聞言,頓時有些緊張道:“那趕緊走吧,若是被瀾淵宗強者發現,要惹出大麻煩。”
吳歸玄見二人注意力不在這邊,趕緊祭出元蜃珠,這枚奇物最擅尋蹤匿跡,而在自己踏入筑基后,終于能將其妙用完美發揮。
吳歸玄將神識催發到極致,一團晦澀光芒閃過。
只見他氣息不斷收斂,如明珠蒙塵,最后看起來竟和凡人別無二致。
隨后他找準時機,混入這群凡人后方。
兩名魔修果然沒有發覺異常,待到一同上船后,甲板上已經擠滿了凡人。
兩人從通道走下甲板,少頃,和另一名身影一同走了上來。
這人身形高大魁梧,足有九尺,渾身肌肉虬結,皮膚上更是密布了深紅色紋路,
他體重應當極大,每一步之間都踩出咚咚聲響,連甲板都有些不堪重負,凹陷下去。
吳歸玄頓感一絲壓力,心中微驚。
此人修為要比另兩人更高,已經達到筑基中期,而且看樣子竟是個走肉身修行路線的修士。
這類人被稱為體修,他們不擅術法,但近身殺伐能力極強,同境之中往往占盡優勢。
而且肉身強大,尋常法術亦很難破開他們的肉身防御。
原本要對付兩名筑基初期的魔修倒也不難,如今再加上一名筑基中期的體修,卻是棘手了起來。
而且船上位置逼仄,又有許多凡人,騰不開手腳。
此時不是動手良機,吳歸玄決定耐心等待。
“老大,人都在這里了,咱們現在動身?”
矮胖魔修問道。
魁梧魔修目光凌厲,掃視一圈。
周圍凡人只覺有如芒刺在背,胸前喘不上來氣,趕緊把頭埋低。
魁梧魔修收回目光,淡淡道:“勉強夠了,按照徐長老給的標引,全速前進。”
“是,老大。”
三桅大船揚帆起航,那高瘦魔修前往船頭,拿出數十枚靈石塞進一個小型陣法之中。
大船速度陡然提升一截,顯然這艘船內部有靈力驅動陣法,不過船本身并不屬法器一類。
這等體積的航行法器,卻不是尋常散修能拿得出手的。
魔修操縱大船往東南方向航行,漸漸遠離島嶼密集區域。
七日后。
海面上一片荒蕪,此處已是處于瀾淵宗控制范圍的最邊緣。
雖然偶有零星島嶼排布,但都很是荒涼,沒有人族活動痕跡。
自然也沒有宗門修士駐扎。
這幾日船上凡人沒有得到任何食物補給,連淡水都只有那么一小口。
這還是因為那幾個魔修怕中途有凡人死亡,才用法力提取了一些淡水。
因此個個都是精神萎頓,癱軟在地。
他們這時也大致能料到自己的命運,也知道沒有逃生之機,眼神灰敗無光。
吳歸玄匿于其中,也裝作一副虛弱萎靡的模樣。
實則一直留神,如果這群人要前往大量魔修聚集之地,他會選擇先行撤離,否則難以全身而退。
不過沒過多久,數個時辰之后,大船的速度減緩下來。
船停靠在一處荒島岸邊,三名魔修大喝著,催逼眾人下船。
吳歸玄混在當中,顫顫巍巍的起身,故作勉力行至島上。
數百名凡人在魔修押送下,步入荒島上的密林之中。
路上吳歸玄注意到,這島上布有不少禁制,看來是某個魔修勢力將此處設為了據點。
很快,一個幽邃洞窟出現在視野中。
那名魁梧魔修先行進入,一盞茶后,他從洞口出來,向另外兩人招手。
一胖一瘦兩名魔修呼喝著讓凡人排成長列,依次進入洞窟。
直覺那洞窟中必有更為強大的存在,吳歸玄隱蔽的發動了帶在身上的一枚傳訊玉符。
這是玉虛上人所賜,只要捏碎即可瞬間讓對方知道自身所在方位,趕來營救。
玉虛上人乃是紫府圓滿的修士,大船航行數日的距離,他不消數個時辰便能趕到。
吳歸玄在隊伍后方,跟著一并進入,這洞窟洞口并不大,窟道卻頗為寬敞,像是人為開辟過。
行了大約上百米,再順著石梯向下,來到了一處廣闊的溶洞。
溶洞四周燃燒著火把,將洞內照亮。
空氣中彌漫著濃稠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空地中央盤坐著一名黑袍老者。
他身上血氣蒸騰,臉色慘白,似乎受了重傷。
其身前則是一洼數丈方圓的池子,池子中有暗紅色液體沸騰涌動。
那血腥氣就是從中翻涌而出,也不知是牲畜的血還是人血。
在場凡人見到這景象,臉色皆是發白,兩股戰戰。
三名魔修上前,對著黑袍老者單膝跪地,神色恭敬。
“見過徐長老。”
黑袍老者睜眼,目光向眾凡人逡巡一番,伸出舌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繼而用沙啞嗓音開口道:“將血食放入池中,本座要恢復傷勢,爾等在此處為我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