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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低不下的頭

趙凈一怔,喬允升這話是什么意思?

錢龍錫與王在晉,與錢謙益,瞿式耜有關(guān),是一黨的嗎?

這么一想,趙凈直覺從心底冒出寒意。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錢謙益入不了閣,被趕回南京,瞿式耜肯定也得跟著被貶,那么他們父子在京城明面上就沒有死敵了,轉(zhuǎn)圜的空間會大很多。

可要是兵部尚書王在晉,閣臣錢龍錫與錢謙益是一黨,那他們父子還有活路嗎?

在韓爌沒有到京之前,錢龍錫可就是事實上的首輔!

那劉鴻訓(xùn)呢?他是什么立場?與錢謙益,錢龍錫是什么關(guān)系?

趙實瞥了眼沉思的趙凈,道:“王尚書,是四月才從刑部尚書調(diào)任的兵部尚書。”

這件事趙凈知道,可眼前的喬允升,真的就一點沒沾刑部的事嗎?

他親口承認(rèn),他不是什么好人。

是王在晉在操弄刑部,還是這個不顯山不露水,一直稱病不出的喬尚書?

趙凈猜不透,現(xiàn)在朝局的關(guān)系網(wǎng)實在太過復(fù)雜了,表面上的‘是’,在暗地里有可能就是‘否’,反之亦然!

“那錢閣老是……”趙凈看著喬允升的背影道。

喬允升道:“錢閣老,是力主徹查閹黨的人,雖然有所保留,但還算合乎圣意。”

趙凈眉頭一挑,您是病的嚴(yán)重,足不出戶,可知道的是一點沒少。

他還是猜不透喬允升的用意,不動聲色的道:“對于閹黨,喬尚書是何想法?”

自從魏忠賢被逼自盡后,徹底鏟除閹黨,便是崇禎最為關(guān)心,一直在全力推動的事情。

前面那些閣老的‘致仕’,或多或少都與‘逆案’有關(guān),是被迫,非自愿。

喬允升背著手,踱著步子,背影看上去悠閑自如,聲音更是帶著笑意,道:“你們能看到的事情,我只會比你看得更清楚。我剛才所言,哪一天我要是下獄死或者遣戍,一定與刑部無關(guān),也與你們無關(guān)。”

刑部涉及的貪瀆以及查辦閹黨不利,根本原因是觸崇禎的逆鱗。

如果喬允升被問罪,與貪瀆,與閹黨無關(guān),基本上只剩下一個原因——黨爭。

趙凈面露思索,這位喬尚書到底想說什么?

從他的這些話來推斷,這是一個難得的清醒之人,看透了‘眾正盈朝’之下的不堪真相。

喬允升走在前面,帶著趙實,趙凈父子穿過午門。

趙凈等了好一陣子,不見喬允升開口,不由得面露疑惑,轉(zhuǎn)頭看向老爹趙實。

趙實輕輕搖頭。

趙凈眨了眨眼,這位喬尚書到底在打什么謎語?

喬允升率先出了宮門,上了早就等著的馬車,一句話不留,揚長而去。

趙凈看著馬車,不由得怔了怔,道:“爹,這不是去刑部的路吧?這么大的事,這位喬尚書還是不管不顧,回家繼續(xù)稱病不出?”

趙實臉上閃過一絲明悟,道:“原來如此。”

趙凈連忙道:“爹,你看出什么了?”

趙實往回府的方向走,沉吟一陣,道:“喬尚書剛才其實已經(jīng)點出來了。丁啟濬等人關(guān)在天牢,一旦他們開口,將牽連出很多人。”

趙凈頓時反應(yīng)過來,愕然道:“爹,喬尚書,是顧忌某些人,不敢摻和?”

趙實道:“應(yīng)該是。天牢里,要發(fā)生一些事情了。”

“畏罪自殺?”趙凈第一時間想到了司空見慣的橋段。

趙實道:“喬尚書比你我清楚,不管下獄的那些人開口與否,都不會有實情出刑部,更不會出現(xiàn)在陛下案桌上。”

趙凈聽得懂,那刑部里里外外,肯定會發(fā)生很多事情,這些事情,令喬允升這個清醒的人都不想沾惹。

“那喬尚書點我們,是想要我們做什么?”趙凈還是有些想不通。

趙實走了幾步,若有所思的道:“他在提醒我們,丁啟濬等人背后的人,不會放過我們。”

趙凈心中微動,旋即笑了,道:“他是想借我們的手,徹底將刑部清除干凈,然后若無其事的接手?嘴上說著年近八旬,沒有什么野心……倒是也對,沒有野心,七老八十的,為什么要應(yīng)召急急趕回京城?”

趙實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趙凈,神情前所未有的嚴(yán)峻,道:“剛才劉閣老幾句話,就差點將我們下獄,他或者什么人,要是再翻動什么舌根子,我們父子頃刻間就會進(jìn)去。”

趙凈道:“爹的意思,應(yīng)該趁機(jī),將錢謙益,瞿式耜一黨徹底當(dāng)死,永絕后患?”

趙實道:“你有別的想法?”

他們父子的處境前所未有的惡劣,之前他們父子對錢謙益、瞿式耜一黨來說,只是疥癬之疾,有些癢而已,不會有什么威脅。

可丁啟濬等人的下獄,令他們有了致命危機(jī)。

還能容得下他們?

三次失利,他們接下來的手段,會繼續(xù)‘文明’嗎?

趙凈神色思忖,道:“那位喬尚書也是這個意思,但他與我們無親無故,又城府極深,依照他說的做,我怎么都不安心。爹,我再想想。”

趙實看著這個兒子,情知兒子比爹難,道:“我混跡官場多年,還是有些人脈的,我將你送出京吧,天高地遠(yuǎn),他們手也沒那么長。你不是說,熬過今年將有大改觀嗎?明年后,看風(fēng)向,你想回來就回來,不想回來,主政一方,也是逍遙自在。”

趙凈是正七品的給事中,如果外放,一個中下等的知縣還是綽綽有余。

知道老爹的意思,趙凈想了想,回頭看向偌大的皇宮,雙眼瞇起,閃爍著一縷危險精芒。

“要是就這么輕易的逃跑,我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趙凈沒有回頭,注視著這座龐大的紫禁城,道:“爹,身體上的頭,我隨時都可以低,下跪都行。但精神不能,低了一次,便再也直不起來……”

趙實看著兒子的半張堅毅側(cè)臉,沉默片刻,也抬頭看向紫禁城,憂慮的目光,逐漸變得冷峻。

做兒子的都不怕,做爹的怕什么?

……

而此時的禮科,錢謙益從內(nèi)閣過來,坐在瞿式耜的椅子上,看著這個得意學(xué)生,道:“你這隨手而為,惹了個大麻煩回來。”

瞿式稆面沉如水,躬著身,道:“老師,是學(xué)生愚鈍,辦事不力。”

錢謙益臉角寬闊,儒雅溫潤,靜靜的注視著瞿式耜。

瞿式耜心里又驚又慌,頭上冷汗直流,道:“老師放心,學(xué)生一定會處理好手尾,刑部的事,絕不會滿溢出來!”

“你做得到嗎?”錢謙益淡淡道。

瞿式耜心驚肉跳,咬著牙道:“學(xué)生,這就去找王尚書,他有辦法讓丁啟濬等人閉嘴。”

錢謙益站起來,往外走,臨出門,又道:“那對父子,我來收拾,你專心處理好刑部的事。還有,會推的事,不要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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