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崇禎的懷疑
- 大明權(quán)柄
- 官笙
- 2236字
- 2024-11-18 22:15:08
高宇順揣著趙實的奏本,返回了宮里。
他一路上心事重重,面上卻不動分毫。
在司禮監(jiān),尚衣監(jiān)走了一圈,他來到了景陽宮。
還沒進門,便聽到打砸東西的聲音,以及伴隨著的崇禎模糊不清的怒吼。
一個內(nèi)監(jiān)恰好端著盤子惶惶走出來,迎面看到高宇順,連忙道:“小人見過高公公。”
高宇順向里面看了一眼,只看到氣喘吁吁的崇禎的半個身子,低聲問道:“出什么事情了?”
內(nèi)監(jiān)低聲道:“劉閣老剛剛來過,還是逆案的事。”
高宇順道:“劉閣老還是堅持?”
內(nèi)侍道:“劉閣老退讓了,說是名單上可以有八十,不能逾百,否則朝野不安,人心動蕩,不利于國政。陛下大怒,但在劉閣老面前沒有發(fā)作。”
高宇順面色微沉,而后道:“盤子里是什么?”
內(nèi)監(jiān)道:“是通政使司上來的,全是關(guān)于逆案的。”
之前,崇禎為了試探朝野對于‘逆案’的態(tài)度,下旨要求朝廷官員上書‘暢所欲言’,隨著‘逆案’久拖不決,一些官員似乎嗅出了什么味道,真的開始‘暢所欲言’了。
高宇順伸手接過來,道:“你去吧。”
內(nèi)監(jiān)一躬身,心驚膽戰(zhàn)的小跑著離開。
這位陛下脾氣越來越不好,動輒仗打內(nèi)侍,前兩日,還打死了一個。
高宇順端著盤子,心里思索一陣,悄步走進。
崇禎已經(jīng)坐回桌子,臉色漠然的翻閱奏本,雖然極力保持冷靜,可臉上殘留的怒氣,還是將他的心情出賣的一干二凈。
“什么事?”隨著高宇順走近,崇禎一動不動的道。
高宇順瞥了眼混亂的書房,微笑著上前,道:“皇爺,沒什么事。奴婢聽說,御花園正是涼快,皇后娘娘在賞花,陛下已經(jīng)多日未去坤寧宮了,是否,去御花園走一走?”
崇禎聽著高宇順的話,想到周皇后,心中略有愧疚,緊繃的神情微微松緩,索性放下手里的奏本,望著門外,道:“朝臣要是有你們這么懂事,朕怎會這般憂心。”
高宇順將盤子放下,伸手整理書桌,道:“皇爺,韓閣老最遲月底前就到京了,韓閣老一到,陛下定能舒心不少。”
聽到韓爌,崇禎的神情更為緩解,還露出一點笑容,道:“你說的也是。韓卿家忠直無畏,最是厭恨奸邪,他為首輔,定能幫朕在年底前審定逆案,澄清宇內(nèi)!”
高宇順附和著,道:“皇爺說的是。”
似乎已經(jīng)想到什么美妙的情景,崇禎看著高宇順笑道:“可惜你為內(nèi)侍,否則朕一定擢升你入閣。”
高宇順將崇禎桌上整理的整整齊齊,連忙道:“皇爺取笑奴婢,我朝規(guī)矩,非翰林不入閣,奴婢,連鄉(xiāng)試都未曾考過。”
崇禎笑了笑,心里舒坦不少,目光落在盤子里的奏本上,道:“這些是什么?”
高宇順道:“回皇爺,這些是通政使司上來的,奴婢以為,沒必要看。”
崇禎的笑容沒人了,漠然道:“難怪剛才那個小內(nèi)監(jiān)嚇的掉頭就跑。”
高宇順觀察著崇禎的表情,暗自琢磨,不動聲色的道:“皇爺,‘逆案’未定,黨羽未清,有所反彈,實屬必然,待等韓閣老到京,一切可塵埃落定。”
同樣安撫的話,第一次有用,第二次很有可能起反作用。
崇禎怒氣再生,目光冷冽,道:“你可知,有人彈劾那趙實、趙凈父子為閹黨黨羽?”
高宇順立即低頭,道:“奴婢聽說,曹公公曾親自去刑部查過,說是誤會。”
“這是第二次了,”
崇禎看著門外,神情晦澀的道:“你說,他們父子是不是閹黨?”
高宇順心里一抖,不敢猶豫,語氣如常的道:“皇爺,奴婢以為,不論他們父子是與不是,都不能阻止皇爺懲治閹黨,滌蕩乾坤。”
崇禎一怔,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逆案’決不能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朕聽說,那趙凈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刑部了?”
高宇順心里斟酌著語句,道:“皇爺,那趙凈畢竟是禮科給事中,無旨意,刑部不能緝捕。而且,趙凈是皇爺欽點,刑部這么做,有些不太合適,長久之下,必有損皇爺威儀。奴婢建議,還是命刑部將那趙氏父子帶到皇爺面前,當(dāng)面對峙,分說清楚。”
崇禎是一個崇信‘圣’字的人,立志做圣君,事事遵循‘圣人之道’,因此篤信‘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但凡遇到事情,都會先征詢閣臣的意見,大臣遭遇彈劾,爭執(zhí)不下,就會命雙方御前當(dāng)面對峙,辨?zhèn)€清楚明白。
高宇順了解崇禎的性格,是以才說出這番話。
他低著頭,心里暗道:我只能做到這里,能不能活,便看你們父子的命了。
“不必,”
萬萬沒想到,崇禎卻一改常態(tài),他看著門外,目光帶著一抹嘲弄,道:“朕倒是想看看,他們到底要玩什么花樣!?”
高宇順心中一沉,卻不敢再言,只是長長嘆了口氣。
趙氏父子錯過了一個自證清白,活命的良機。
這時,外面響起腳步聲,曹化淳輕步進來。
他看著亂了一地的書房,自然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上前道:“皇爺,奴婢已經(jīng)整理了三百余件冤案,刑部,都察院,大理寺都已核實無誤。”
崇禎心中怒氣稍減,臉色欣慰看著曹化淳,高宇順,道:“內(nèi)閣閣臣要是有你們這么盡心就好了。”
曹化淳只能躬身立著,涉及到閣臣,便是他這個掌印太監(jiān)、‘內(nèi)相’也不敢多言。
崇禎感慨了一句,又道:“對了,那趙氏父子是你親自去查的,他們確實不是閹黨?”
曹化淳猶豫了下,道:“陛下,奴婢去刑部時,刑部明明白白說是誣告,并無實證。那趙凈,一個月前,還未入仕。”
崇禎伸手,從桌上抽出兩道奏本,又看了一遍,道:“兵科都給事中陳童,刑部主事姚菁接連上書,言之鑿鑿,不似有假。而且,劉鴻訓(xùn)先前也意有所指的提到了這件事……”
曹化淳心中大驚,連忙道:“皇爺,那,奴婢再走一趟刑部?”
崇禎沒有說話,只是在疑惑這件事。
一個是工部員外郎,一個前不久還沒有入仕,這這樣的兩個人,即便是閹黨,那也是黨羽的黨羽的黨羽,那么多重要閹黨推三阻四,不肯列入閹黨名單,反倒是對這兩個小人物這么上心,是因為什么?
崇禎越想越覺得不解,轉(zhuǎn)頭看向曹化淳,剛要說話,忽的向高宇順,道:“朕問你,他們?yōu)槭裁纯偸嵌⒅@個趙氏父子,他們是藏匿的閹黨重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