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就連王格林都開始有些分不清,這種現象到底是戮王天象之后的客觀事實,還是自己的眼睛有疾,又出現了啥幻覺,卻突然就聽到了精靈們齊聲的尖叫:
“啊!月神在上!戮王龍狂天象怎么變了!”
只聽見一個精靈平靜的陳述道:
“吾神......瘋了......”
原本皎潔的月亮,就像是碰到了‘天狗食月’似的,就那么硬生生的,被慢慢挪開的戮王星,啃掉了近一半,就那么......憑空的無聲裂開了。
于是,在這顆殘缺紅月的刺激下,精靈們的精神,似乎也開始跟著變得不正常了,那群精靈守衛就跟集體喝嗨了似的,也不再去管王格林這條重傷倒地躺在外城大街上的銀雛龍了。
更無視了拉維婭這條已經將巨人顱骨都為之熏黑點燃的紅龍,就這么或高歌著,或尖叫著,或如癡如狂的,集體自那足有五十米高的城墻上,一躍而下。
一時間,整個高墻之上,就跟下餃子似的,壯觀如斯。城樓下方,原本就因為這場龍為事故而驚恐不已的來往過客,更是被嚇得面無人色,驚恐不已。
還以為是這時隔多少年后,巨龍終于開始報復這些當年背叛了自己的‘仆從’了。
“這些精靈瘋了嗎?怎么看到條紅龍就嚇成這樣?”
唯有一些研習過諸史的施法者望著眼前的一幕,若有所思:
“難道?那些逝去的巨龍?要回來了?”但很快又這個有些令人驚悚的想法否掉了。因為雖然月亮有些詭異的變紅了,已經與其分離的戮王星,依舊在夜空中高掛著,并未因此消失。
巨龍如果有朝一日想要重新回歸主物質位面,第一個要克服的,也是永遠無法逾越的障礙,就是這個戮天龍狂。
一個短則幾年長則十幾年就要瘋上一次的種族,繁盛安定對于它們來說,就成了一種奢求。
因為繁衍本身都成了一個大問題。
哪怕是以五色龍那聞名于世不負責的傳統,那多少也會看在龍神口諭的面子上,將雛龍養到五歲,讓其有了些許獨立生存的能力,再將其趕出巢穴另尋筑巢的領地。
也許巨龍的確可以通過沉眠蟄伏,暫時避過龍狂的鋒芒波及。但一個有著如此眾人皆知‘致命弱點’的種族,永遠不可能作為一個稱霸一方的文明而存在。
就這戮王臨天的短短兩三個小時內,就不知道能夠執行多少顛覆政權的陰謀行動了。
因為這段時間內,巨龍哪怕是醒了,也是瘋的,它們的清醒,只會加速自我的滅亡。就如同眼前這兩條巨龍一樣,哪怕金屬龍與五色龍因為某些歷史緣由天然保持敵對。也絕對犯不著像眼前這樣,一見面,就要定要殺個你死我活。
就像是眼前這條紅龍,居然會為了追逐一條根本不對其具備威脅的銀雛龍,而一頭撞死在沙拉瑞恩的城墻上,簡直聳人聽聞,聞所未聞。
“咦?那條紅龍呢?那么大一條紅龍呢?”
原本還在城墻下圍觀這‘血龍狂舞,精靈發癲’一幕的人們,就愕然發現,那條持續散發著灼熱蒸汽的紅龍,竟然......
“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嗯?拉維婭,這是終于變回去了嗎?”
同樣注視到這一幕的王格林,長舒口氣,更是不由暢快大笑起來,哪怕身受重傷,動彈不能,但他知道,越過這道‘龍門’之后,自從于永夜森林山道口那場遭遇血戰中穿越至今的他,與拉維婭相約沙拉瑞恩相見的他,終于算是把這道要命的檻,給趟過去了......
今夜之后,才是條雛龍期的他,終于能在這個魔幻的世界,過上一段安生的日子了。
“咦......怎么這一幕,這么有既視感呢?”
之前才剛因龍狂而夢回過一次藍星的他此刻腦袋格外清醒,看著眼前那被撞破一個殘破窟窿的高墻城門,看著那漫天遮月的白色蒸汽,看著精靈望著城門豁口癲狂驚恐的神情,腦海中突兀的就冒出了那么一句臺詞:
那一天,精靈終于回想起了,曾經被巨龍所支配的恐懼......
繼而借著蒸汽的掩護,將趁亂遁走的拉維婭也鏈上了一個角色:
那就是......那個能釋放蒸汽的超大型巨人......
“不是,那我豈不是成了鎧之巨龍——夢魘之王·格林·奧斯卡·萊納?”
“......”
同一時刻,在沙拉瑞恩城外,因為戮王天象的結束,兩條彼此廝殺掉了一身鱗的巨龍,終于像是聽進去了那名獒首亞空神侍的勸架,驟然分開。
“咦!你們怎么不打了哇!我傳記都還沒來得及寫完呢!”
聽到詩人這番風涼話,眼中俱是露出后怕不已的兩條龍同時扭過腦袋,盯著這名同樣有著一半精靈血統的吟游詩人,滿臉不善。
“別!別介意!這傻卵詩人他媽瘋了!”還是被一旁的狼人劍客一把拽住后脖頸,在巨龍的怒火降臨前,飛也似的溜了。
但哪怕是一只聽多了詩人神神叨叨的狗子也知道,從今天起,精靈們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因為戮王臨空是十五年一遇。這月亮......可是每夜都會出現啊,哪怕它沒戮王星那么瘆人的猩紅,可每個月,都會格外的圓潤一次。
月月如此,夜夜如此。
這一回,精靈似乎有麻煩了,天大的麻煩!而自己身邊的這個半精靈飯搭子,就是這樣半個大麻煩:
“我托爾索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啊!”
“啊嗚!!!”
月下,隨著狼人劍客一陣嗚咽的狼嚎,群山之間,像是響應一般,狼嘯聲此起彼伏,就像是,一齊在慶祝一個嶄新時代的降臨。
一個毀滅與機遇并存的時代。
與此同時,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夜空中在王格林的一記卡牌下,于這個世界上第一次誕生出‘天狗食月’天象的緣故。
王格林的面板上,一張同樣猩紅的卡牌,悄然凝聚而出,就像一條從中裂開,一分為二的猩紅之物,像龍,又似是條雙頭狼。
【裂火】:【我們是一團漂泊的火焰,因而世界不只一處被燒灼,我們并非獨一無二,漂泊的火焰亦不唯一】
【而火焰只要尋得燃料,它便蔓延,這世界,正是我們的燃料,終有一日——整個世界都將燃燒】
【故當烈焰將那一切焚毀之時,所有漂泊之火都將共赴饕宴】
【我的嘴巴,已涎水直流了......】
第一卷:銘刻于銀之書的約定(完)
第二卷名:我當雙城外使幕僚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