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特圖斯那個剛死了爹的臭小子!只是還不等聞訊趕來的傭兵乃至梅林村民們,都出于跟風逐利的投機心思開始有樣學樣。
另一邊的王格林想都沒想就直接拒了:
“都起來吧,我這會兒可沒空收你們這么多‘義子’。”爪頭這門才剛搞到手的‘意大利炮’他都還沒盤盡興呢。
結果龍威一出,本就腿根子軟的一大幫人,齊齊給跪了一大圈,整的跟邪教徒朝拜邪神的現場似的。
俱是頭一次經歷如此‘神乎奇技’的人們,看向面前降臨于世界的真龍,眼神更加狂熱了起來,如此能夠改變人生的機遇就在眼前,這要是錯過了,往后數十年,怕是每每想起一次,就能把自己大腿根給拍斷咯。
“......”王格林也是不由咂了咂嘴,一群人居然要拜自己這么一條巨龍為‘義父’,可這不是純搞笑嘛!
要是真把這整個梅林鎮給收編了,估摸著自己前腳剛走,隔幾天身在巴默爾行省最近的哈蒙德男爵,就要帶著一幫騎士來梅林鎮鏟除自己這個剛萌芽的‘拜龍邪教’了......
還是跟他相熟的莉莉安也看出了這點,當即以眼神示意王格林‘這種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好’,先是將特圖斯那孩子給扶了起來,替他撣了撣身上的灰,環視眾人道:
“‘安塞蘭度’大人這會兒才剛得了門煉金火炮。還得研究研究,怎么給這干旱的梅林村,再添點雨水呢。哪有功夫跟你們一起鬧騰。都起來吧,該做什么的都做什么去。”
莉莉安這么一番話下來,特圖斯這剛死了爹的熊孩子,就被她那險些第三次哭暈過去的老媽第一時間給拉回了家。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第三個。如此,烏泱泱的一大群人,這才半是后怕,半是惋惜的散去。
而跪倒在村口正中,原本因被王格林嚴詞拒絕而臉色慘白的布萊恩,像是終于死了心的樣子,一起身,竟是有些趔趄。
“隊長!”
“頭兒?你沒事吧?”對此布萊恩只是恍恍惚惚的搖了搖頭,離開了。
“哎。”保羅拍了拍羅約森的小腦袋瓜:
“別看了,這就是命。”
眼見原本洶涌的人群終于散去,王格林也不由對這位黃金公主刮目相看起來:
“可以啊,莉莉安,不愧是黃金之國的公主。這些安撫人心的場面話說起來,一套一套的。這要是有朝一日,真當了阿薩托利亞的女王。怕不是一代能夠青史留名的明君噢。”
哪知之前還對自己喜笑顏開的黃金公主,一聽到這話,當即自嘲一笑道:
“哎呀,你就別笑我了。哪怕阿薩托利亞只是地處中土的一個小國,那好歹也是一個國家好吧。再說我還有兩個哥哥呢。這黃金之國的王位,怎么也不會輪得到我來坐的。而且事實上我不但當不上,也并不想當什么女王。而我那位滿心權謀一心為國的母親,也絕不會坐視這種情況發生。”
說到這里,這位黃金公主那對宛如莎弗萊綠寶石般泛著光澤的雙眸眨了眨,就那么幽然的看著他:
“小格林,你知道這一切,是為什么嗎?”
王格林恍然:“就因為......你是阿薩托利亞女王,和前任紅袍執政官洛薩里烏斯的孩子?”
一旦有著兩國血統的女王上位,其釋放的政治意義,不言而喻,瓦倫尼亞共和國,將如同精靈當年那樣,徹底掌控阿薩托利亞。
黃金之鄉雖然不大,卻地處溝通瓦倫尼亞和歐羅巴的交界地,說是中土的心臟地帶,也不為過。
如果那位洛薩里烏斯還活著,那么一切,都將大不一樣,可她那個死鬼老爹突然就噶了,莉莉安的身份就尷尬了。
瓦倫尼亞正在為了那至高的執政王權爭斗不休,自顧不暇,而無論是畏懼瓦倫尼亞吞并的中土諸國,亦或是同樣忌憚瓦倫尼亞的精靈們,也不想看到這個結果。
一想到這些,王格林像是重新認識了一番眼前這個弱不驚風的女孩似的,有些心疼的抬起尾巴尖拍了拍她的腦袋瓜,原本還以為只不過是死了個爹而已嘛,如今看來......
當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起這些往事和過于復雜的政治斗爭傷了心神,都沒等王格林爬上炕呢,這位黃金公主就已經用棉被將自己包成了餃子,蜷縮在坑頭,打起了細微的鼾聲。
見著這恬靜中又透著點小可憐的一幕,王格林舔了舔微涼微咸的鼻尖,還是沒忍心硬擠進這位流亡公主的懷里擾人清夢,躡爪躡腳爬上炕頭,踩了踩不算太膈爪墊的棉被,貼著黃金公主的屁股墩趴下,將腦袋側枕在自己并在一起的爪爪上。
事實上作為一條剛經歷過破殼后第一次長眠的銀雛龍,精力旺盛如斯的他其實并不需要再睡什么覺的。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輩子帶來的慣性,一到了晚上不睡上一覺,總感覺缺了點兒什么。
而且除了閱讀龍之傳承中,那些因為他過于年幼尚且顯得有些復雜也欠缺邏輯聯系的知識碎片,好像也沒啥太多可干的。
不過在閉上眼睛后,正式進入夢鄉中前,還是按照慣例的‘三省吾身’。
隨著銀之書在他的意志下被摁入面板槽中,一如前幾日一樣:
對自己抱有潛在意圖的那條藍龍。
正疲于被追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