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葉叔那問來他所去的地址后,齊遠東看了看天空,烏云也散開了,太陽露出了頭,接下來應該是個好天氣。
想著家里的牛、羊、馬也好幾天沒有看到太陽,沒有出去吃到新鮮的草,沒有好好的“遛彎”,雖然剛剛吃了草,但也需要去外面見見太陽,吃吃新鮮的草。
就交代八歲的二侄子齊慶明,讓他看著幾個孩子,囑咐他們不要去玩水,在二侄子應和之后,就回了家。
家里媳婦和母親、二嫂邊看電視邊在縫補衣服的縫補衣服,納鞋墊的納鞋墊,二哥和父親不知道去了哪兒。
交代他們看著孩子,就去把牛、羊從圈里放了出來,“他家的這頭黃牛很乖不用牽,”他只用牽著兩匹馬,趕著牛羊出了門。
剛出門,到大路上,兩只小羊就迫不及待的跳來跳去,這幾天也把它們憋壞了。
馬也表現得十分的興奮,一路上看到路邊的綠草也不像牛一樣去揪兩口,一個勁的只顧往前沖,他拉著都費勁。使他不由的對活潑的馬說:
“你們安靜一會,到目的地之后放開給你們遛。”
兩馬像是聽懂了一樣變得安分了,他只顧趕著牛羊就行。
一路上所看到的,都是山地里面種的長得齊腰深的包谷,看著郁郁蔥蔥的,“老天保佑”,漲勢十分喜人,也沒有病蟲害。
只有地里原本干干凈凈的草也因為下雨而重新長了出來,晴天之后又有得忙了,要把它們鋤了,“杜絕和包谷爭搶地里所剩不多的肥料”。
這一路上都要經過主要的種植區,所看到的都是玉米、向日葵和花生紅薯占一小部分,這和后世有所區別的就是少了一些芒果樹。
趕著牛羊走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目的地——清河邊。
遠遠的就看到兩三個人已經在河邊及山坡上放牧了,羊群都混在一起。
它們的角上有用不同顏色的油漆標上了記號,并不怕弄錯。
他也把牛羊趕了過去,他家的羊也混合了進去,他家的羊沒有做標記,但也不怕弄混。
他在路上仔細的看過了每一只,把它們牢牢記住了,這是齊遠東的一項本事,只要他看過的牲畜,他都能記上,他可以記住牲畜身上的細微特征。
從小到大,看到路邊上有栓著的,只要他之前看到過,他都能叫出是誰家的牲畜,他的這項本事讓他在小伙伴中出盡了風頭。
當然他也不用費勁的一只一只的去羊群里面找出來,他只用找到那只年邁的老山羊,讓它叫一叫,其他的羊都會聚過來,其他的羊都十分的“尊敬它”。
在這兒的羊都是本地山羊,像后世風靡他們這十里八鄉的“大耳朵”品種羊還沒影呢!
他走到河邊,找了一塊水草比較茂盛的地方,就將牛、馬栓了下來,待會只用在它們吃完之后換一兩個地方就可以了。
安置好牛、馬之后,他也和那些放牧的人匯合,葉叔看到他之后,說:
“阿東你也來了,”齊遠東回了他一句,也和其他人打了一聲招呼之后,就在旁邊聽他們聊天。
因為所聊的內容正是他所感興趣的,他靜靜的聽著,過一會看一下河邊的牛、馬,看一看羊群有沒有走遠。
他聽了好一會終于得到了他所要的信息,羊看成色大殤羊可以賣兩塊多三塊一斤,小羊和母羊按個數賣,一般大母羊也很難超過兩百塊,小羊就更便宜了;他們都有合適的羊可以出欄,急需一筆錢來買化肥農藥。
至于其他的牛,馬等大牲畜,一般是不會賣的,畢竟都是家里的勞力,這年代他們這還沒有專門養牛的,有的人家會養一些毛驢、騾子、馬這是比較多一點。
他還從中也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明天就是鄰縣南永牲畜市場開市的日子,他們這個地方,去鄰縣縣城比去本縣近得多,所以趕集去鄰縣是首選。
這個開市的日子和后世的時間是不一樣的,如果他沒有從這聽到這個信息,那他就得錯過明天的時間。
他早上就決定要先做牲畜生意,積累一些資本。這是有三方面的考量:
第一,他們這附近的農村都有養殖的傳統,每家每戶或多或少的都養有家畜,都是需要賣的,并不缺貨源,只用去尋找市場將其出售,就可以賺錢了。
第二,這是他目前能夠用最少的啟動資金來做的事,就算錢不夠,也可以先記賬,都是鄉里鄉親的,只要把牲畜賣了之后,回來把錢給上就可以,但時間一定不能太長,這年代誰家都不寬裕。
第三,交通十分不便,外出基本靠走路,有條件的會趕上馬車,有自行車的都沒有幾戶,十里八村的都只有一輛拖拉機。
要想去縣城的牲畜市場賣牲畜得天不亮就出門,趕著牲畜走二十多里的路程到市場,這是一個體力活。
牲畜也不會一直聽話的跟著走,趕著他們十分費勁,如果途中跑了也十分難找,很容易丟失,誰也不會為了賣一點家畜而去麻煩。
和后世不一樣,因為交通條件的制約,沒事時是不會去縣里的,一年到頭一戶人家頂多就去一兩次,更不會去牲畜市場看,有什么要賣的牲畜都在附近買了,信息十分閉塞,這給他掙差價創造了條件。
都到了九八年,他們這個地方有好多人都沒去過本縣的縣城,可見地理位置十分閉塞,也反應出了村里的貧窮。
總結下來販賣牲畜就是“用信譽去換取別人的信任,用汗水去換取人民幣。”
了解這些信息之后,齊遠東的內心不由的變得火熱,他家也有兩只羊可以賣了,都有七八十斤。但這件事他還得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這個家他并不能完全做主。
之后他又去詳細的詢問了一下,了解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得到這些信息之后他也心滿意足了,不虛此行。也探了探他們的口風,從中得知只要他想要,都可以把要賣的山羊賣給他,賣給誰不是賣呢?只要價格合適,誰都可以買。
其中一個農戶陳伯還表示如果他想要,談好價格之后,他現在就可以把羊趕回家,這給了他更充足的信心。齊遠東表示要他肯定是要的,但得等下一周,讓陳伯再養一養。
因為齊遠東還沒有到市場上看過價格,他也心里沒底。
他們都以為齊遠東只是在開玩笑的,也就沒有上心了,繼續在哪“聊天打屁”。
齊遠東在等牛、馬都吃飽了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和家人商量。
找到在羊群中的老山羊,并召喚剩余的五只羊,不一會都聚集在了他身邊。
看到他的行為,葉叔問道:“要回去了?
”齊遠東答道:“出來好一會了,都已經吃飽了,得回去了,并客套的反問他們回不回去”,葉叔表示他們待會再回去,讓羊群在跑一會,多吃吃草。
齊遠東趕著牛羊,牽上馬后和他們打了一聲招呼就回家了。
到家后看著齊父和二哥都在,他將牲畜關進圈,就打算去和他們商量一下。
齊遠東走過去蹲在他們身邊說:“我打算明天去一趟南永縣,看看牛馬市場(他們這習慣把牲畜市場叫牛馬市場,后文都將用牛馬市場代替牲畜市場)的價格怎么樣”。
齊遠東的這句話十分的突兀,齊父看著他,“去看牛馬市場干嘛,老遠的,沒事干了?”
二哥齊遠華也不解的看著他,齊遠東覺得不能直接和他們說自己要做生意,就說:
“我今天放羊的時候看到那兩只殤羊都有七八十斤了,可以賣了,包谷也到了第二次放化肥的時候,家里沒有化肥了,草又長了出來還得買一些除草劑回來,把羊賣了剛好買化肥農藥”。
齊母在旁邊接話,“錢多得慌啊,那一點草,花一點時間去鋤就可以了,還要花錢去買農藥?化肥確實得去買一些了,放了之后糧食更高產。”
齊父也在旁邊接話道,“化肥確實得去買了,但兩只羊就不用費勁的趕上市場了,不嫌麻煩?等有羊販子來村里收羊的時候再賣,如果羊販子沒來,多聯合幾家在去賣。”
齊遠東這才反應過來,這時人們的思維都是販賣牲畜得走路,也可能是牛馬等大牲畜沒法用馬車拉,羊又比較多拉不下,也沒有人去試著拉活羊,自然而然就形成了慣性思維——他們沒有想過用馬車來拉。
齊遠東解釋說,“我不用趕,我把羊栓在馬車上,趕著馬車就可以了,這樣也可以加快速度,人也不麻煩,市場上價格可能還更貴一點,不然那些生意人怎么賺錢,”齊父一聽也覺得這個辦法可以,就沒在反對了。
晚飯后齊二嫂一聽到齊遠東明天要獨自去賣羊,就不高興了,覺得他會占便宜一樣,“說你一個人去,羊跑了怎么辦?去賣的時候馬車也沒人看?”旁敲側擊的讓二哥也跟著去。
齊父這么一聽也覺得不太把穩,畢竟沒人做過,也不太放心小兒子一個人。齊遠東這才反應過來,現在雖然沒有分家,但各自打工賺的錢都是各自裝著的,家里之前賣牲畜得來的錢都是他父母保存,用到的時候他們才拿出來公用,現在讓他自己去,肯定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