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性在沸騰，各種各樣的囈語回響在耳邊，就像是有無數(shù)冤魂趴在耳畔，訴說著自己的怨恨。

張元猛地睜開眼睛，沒有了那一層阻礙，虛幻的光影數(shù)量大增，簡直無處不在。

慘叫、哀嚎、奔跑、到最后像是被橡皮擦掉的字跡，光影一個個消失。

‘怎么好像有一個像愛麗兒？’

不解的抬頭，張元正要詢問方才看到的異常，就感到一只寬厚的手掌按住自己。

“不要太心急了，亞瑟先生，在學會收斂靈視之前，我并不是一個好的觀測對象。”

“謝謝。”

誠懇的道謝后，他再度閉合雙眼，低著腦袋在腦海里幻想一個不存在于世間的物品。

靈性纏繞著、扭曲著、聚合著構(gòu)建出一把小小的菱形器物——進化信賴者。

果然，在構(gòu)建出進化信賴者后，腦子里的痛苦減輕了許多，也不再會被周圍的雜音所干擾。

“進度相當不錯，看來那位‘贏家’先生對你很好，至少提前告知了注意事項。”

“是啊，否則我也不會就這樣喝下魔藥。”

眼睛一張一合，張元確定眼前不會再出現(xiàn)幻影，這說明靈視已經(jīng)關(guān)閉。

他抬起腦袋，而這一次，先知并沒有阻攔的意思。

“看來我已經(jīng)能夠掌控自己的力量了，尊敬的先知。”

“嗯哼。”

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先知拍了拍張元的肩膀。

“吃過午飯了嗎？愛麗兒小姐也該回來了。”

話音未落，輕快的噠噠噠從黑暗中傳出，緊接著便是熱情的呼喊。

“鎮(zhèn)長先生，亞瑟先生，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我美麗的小姐。”

“是的，美麗的小姐。”

張元學著先知的語氣開口，伸手接過愛麗兒遞過來的面包。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那個和眼前臉蛋緋紅，鼻子上還帶著細密汗水的女孩有些相像的幻影。

‘是錯覺還是靈的啟示？’

沒有人會回答張元的問題，但好在他從來不缺乏主觀能動性。

眼睛一張一合，靈性開始了緩慢的消耗，這意味著靈視被打開了。

作為前期弱小程度保五爭一的序列，命運途徑最大的優(yōu)點和負面效果基本上是一致的，那就是強大的靈感。

比起其他沒有戰(zhàn)斗力的序列9，怪物是真的完全沒有身體強化或者是非凡能力的運用手段，只有靈感。

作為回報，勉強算是回報吧，怪物的靈視所能開啟的時間要遠超其他序列，并且能看到的東西要遠超一般序列9。

就像現(xiàn)在，開啟靈視之后，張元再度看到了繁雜的光影，而其他序列9就很難看的如此清晰。

‘我不要看你們，我要看的是愛麗兒。’

目光跨過錯雜的影子落在不斷喘息著的少女上，張元疑惑的歪了歪頭，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有兩個愛麗兒。

準確來說，應該是兩個有些重疊的愛麗兒。

以較為真實的少女為基點，另一個她做著相似的動作，相似的表情，但卻又總有些錯位，似乎是不同時空的自己，又似乎是兩個靈魂被硬生生塞進一具軀體，看起來詭異至極。

在張元注視她幾秒之后，愛麗兒也反應過來。

她邁開小步走向發(fā)呆的張元，分裂的兩幅五官晃動著靠近，彼此之間一會重合一會分離。

“亞瑟先生？你在看我嗎？這是很失禮的舉動！”

‘失禮？我san值都快掉光了啊妹妹。’

要不是早就有被白水鎮(zhèn)的老鬼一番拷打的記憶作為堅實的底座，張元估摸著自己早該繃不住了，哪還像現(xiàn)在這樣平靜。

“是的，愛麗兒小姐屬實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姑娘。”

“唔~”

直球一擊讓她的腦子出現(xiàn)了細微的宕機，愛麗兒過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臉轉(zhuǎn)過身去，一言不發(fā)的踹墻角。

“呵呵，年輕人就是熱情，你們先回去，讓我老人家享受自己的下午茶。”

先知晃了晃手中的面包，也沒有留人吃飯的意思，似乎是受到了某種打擊。

“那報酬怎么算？這顆寶石......”

“報酬？你就是我的報酬。”

“？”

“接下來的日子里，經(jīng)常過來看看我吧，還有不少東西要教你，對了，關(guān)于命運的吸收，你知道嗎？”

‘吸收？是消化吧？’

“我知道，追求命運的路上得先像是個命運踐行者。”

“你們在說什么？”

“沒什么，只是亞瑟先生很顯然足夠博學，小愛麗兒可要抓住機會哦。”

先知微笑著打趣著快要鉆進地縫里的愛麗兒，強行打斷了溢出言表的問號，讓她重新回歸滿腦子漿糊的狀態(tài)。

“不說了，你們先走吧，我該享受難得的美好下午了。”望著剛剛偏移正上方?jīng)]多少的太陽，先知補充道：“雖然才剛過正午。”

“那么明天我會再來叨擾，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幫助。”

禮貌躬身，張元向黑暗走去，隨后便是一連串的噗通聲。

“唉？鎮(zhèn)長先生再見！我去看看亞瑟的情況！”

“好的。”

噠噠噠的響動中，愛麗兒快速跑下樓梯，在一半的位置上撿起了摔得七葷八素的張元。

很顯然，即使已經(jīng)成為了非凡者，他還是看不透這里的黑暗，也不知道這個天真的姑娘是怎么做到如履平地的。

“真是的，看不清就不要自己走啊！”

小聲的抱怨中，愛麗兒攙扶張元離開了先知小屋，并一路向家的方向趕去。

在走出一段距離后，二人整齊轉(zhuǎn)身，對二樓窗戶里的中年人揮了揮手。

“還真是活潑的小子。”

先知微笑著開口，但聲音卻是壓抑與低沉，就好像有什么東西綁住了他的脖子，讓說話成為了一件困難的事。

“多少年了？已經(jīng)記不清了。”

“亞瑟，你會為這里帶來轉(zhuǎn)機嗎？”

桌上的羽毛筆與白紙交疊起來，變成一個六面體，又在先知的撫摸下變了回去。

與此同時，被愛麗兒攙扶的張元臉上全是興奮與喜悅，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的欣喜。

但如果有人正對著他低垂的眼睛，必然能看到壓抑不住的思考與警惕。

一直閃爍的鼠形紋路稍微暗淡下去，也讓懷中的那個機關(guān)失去活性。

往后的日子，可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