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

小賤賤雙手叉腰死死盯著身旁的女人。

她有著歐美典型的深邃立體的五官，同時還帶著華夏骨子里的那種內斂，鵝蛋臉看起來讓人很舒服，而且皮膚白到要發光。

總之，怎么看怎么不像煉金產物。

女人也注意到了死侍的目光，她朝著死侍的方向行了一個禮，旋即又馬上把自己的目光移開，同樣不敢死侍對視。

這次就連芬格爾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嘴唇嗡動著，小聲問道。

“怎么感覺他們都這么奇怪？看到路明非就跟看到皇帝了一樣？”

“難道S級對煉金產物也有威懾力？”

“不，她不是煉金產物，”楚子航搖頭，“這個女人是活的，她應該就是這里真正的主人。”

芬格爾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問道，“那她不就是那條龍？”

其實他剛才就有些懷疑，但又不太敢相信。

畢竟他見過的龍族都是以巨龍的姿態現身，人形的龍族還是第一次，“難道是初代種？”

芬格爾還記得卡塞爾學院《龍族譜系學》那堂課上教過，“初代種可以用人類的形態生存……”

至于二代種及以下可不可以，沒人知道。

不過這也不能怪卡塞爾學院。

雖然冰窖里藏著記載了龍族文明的青銅神柱，但龍族的文字早就消失了，根本就沒人能破譯那上面的文字。

所謂的教材，其實是密黨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

是站在人的視角寫出來的。

楚子航搖了搖頭，“初代種的可能性極低，這里位于青銅與火之王的寢宮附近，絕不可能出現另外一位初代種。”

女人的耳力很好，脾氣似乎也不錯，聽到了楚子航和芬格爾的談話倒也不惱。

“初代種那么偉大的存在豈是我能窺探的？我叫江月，你們可以叫我江姐或者江媽媽，畢竟我比你們大了那么多歲。”

江月臉上一直掛著淺淺的微笑，“我知道你們是什么人。”

“很感謝你們能把我兒子送到這里，不過有什么事情，可以等我把小白哄睡了再說么？”

她這句話是對著死侍說的，語氣里竟帶著一絲哀求。

“媽媽？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小白問。

“沒什么，大人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江月說，她摸了摸小白的腦袋。

小賤賤聽完只覺得很奇怪，不知道她為什么會跟自己說，明明楚子航那個面癱才更像是帶隊的才對。

可江月確實是對著自己說的。

仿佛她是個做錯事的罪民，而不是什么尼伯龍根的主人，而自己是坐在高高王位上的審判者。

此刻罪民低下了自己的頭顱，引頸就戮，只想讓自己放了她孩子一命。

好奇怪的感覺！

難道是編劇給自己加戲了？

小賤賤聳肩，毫不在意道，“當然！你們這里的食物不會變質么？我可不想吃到三百年前的僵尸肉……”

聽到了死侍的碎碎念，江月的臉上居然閃過一絲興高采烈。

不就是吃一頓飯么，值得這么高興么？

“當然不會！我會用我的一切侍奉……您。”江月低著頭說，她再次行禮。

“能夠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侍奉您，這是我族的榮幸。”

雖然這些話聽起來怪怪的，但此刻根本就沒人關注這些。

江月轉身的時候，原本藏在裙擺下的黑色龍尾也露了出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了過去，哪怕是楚子航也不例外。

“所以這是龍娘？”芬格爾挑著眉問。

“可能吧？”楚子航沉思。

“不是可能，就是！”老唐點頭。

“那她下面……”小賤賤也湊了過來，這時，諾諾忽然沒好氣的開口道。

“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么？”

“……”

一行人跟在江月身后，穿過長長的街道，朝著前方的醫院走去。

他們走后不久。

原本靜謐的環境被打破，一雙雙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起，貪婪地嗅著空氣中殘留的味道。

它們蠢蠢欲動，挪動著腳步，想要踏出黑暗。

……

死侍本以為江月會帶他們去什么餐廳——畢竟她剛才說的很認真，又或者是親自下廚展示一下龍女仆的手藝——芬格爾和老唐都在期待這一點。

甚至是帶到一座金碧輝煌的龍窩里，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傳說中的巨龍就很喜歡閃閃發光的東西。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江月居然直接把他們領到了醫院的一樓大廳。

倒不是說這里和吃飯沒有一點關系，實際上也沒有一點關系，很難想象這里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東西……

難道是炭烤腦花？醋溜大腸？又或者是漢尼拔同款風味火腿？

但事實上，江月并沒有拿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食物招呼他們，反而是一些很家常的菜系。

醫院的手術臺被拼成了一個簡易的餐桌，上面鋪著粉色的桌布，餐桌上擺著一份剛剛出爐的烤乳豬，上面的油脂金黃。

圍繞著這道菜的是蔥燒海參，小雞燉蘑菇，豆腐塊，還有一份糖醋排骨，杯子里倒滿了飲料。

死侍幾人坐下，江月端著杯子說，“很感謝你們把小白送回來，作為母親，我敬你們一杯！”

除了小賤賤之外，其他人根本動都沒動。

無論是這里還是江月本人，對于他們來說都太神秘了，誰也不知道江月或者說這條龍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們可真沒有禮貌！”只有小賤賤不在乎這些。

“這里曾經是一個人類生活的小鎮，后來他們被我殺了，這里也被我改造成了尼伯龍根，”江月指著這里的一切自言自語道。

“我知道你們是什么人，屠龍者。”

楚子航握住了刀柄隨時準備動手。

“你們應該很好奇，我剛剛為什么沒有對你們出手吧？”江月注意到了楚子航的小動作，但并不是那么在乎。

“因為我快死了。”她笑著說，笑的很灑脫。

一旁的諾諾直皺眉，擁有著側寫的她能夠感受到一個人的情緒真假。雖然江月很有可能是一條堪比二代種的巨龍，但諾諾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

她剛才說的沒有一句假話。

垂死的巨龍在央求屠龍者？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還有她對路明非的態度，為什么是類似于下位者對上位者的哀求？

江月頓了頓，眼神依次掃過眾人，最后在死侍的身前停留。

她請求道，“不過在我死之前，你們方便聽我講一個無聊的小故事么？”

“一個關于龍和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