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滅亡的哀歌
- 從稻妻開始的魔神戰爭
- 五河士織丶
- 2522字
- 2024-12-02 22:52:21
拜恩與歸終都屬于堅定果斷之人。既然話已至此,就約定于明早中午從此出發,之后有什么事宜在路上也好慢慢商量。
隨著身后的村鎮逐漸化作如米粒般渺小一點,歸終還在一邊前行,一邊對著完全看不見的歡送者們揮手道別。
只不過之后拜恩就有些苦惱了,如果他獨自一人的話只需一周便能抵達璃月港,可在考慮到歸終的情況后,就只得放慢腳步,權當是再次重游一路的風景了。
一路上,歸終雖然緊隨著拜恩的身側,但是古靈精怪的想法卻是一個接著一個。
而且無論是山林之間的野豬,還是翱翔於天的閑云野鶴,都格外愿意聚于她的身邊,拜恩還得時時刻意散逸出殺意,才把群集而來的各類禽獸驅散離去。
若單單是看著歸終這般表現,又結合上她的恬淡容貌,倒更顯得像是個開朗的鄰家女孩。盡管拜恩時常苦嘆無奈,但心中也著實覺的這樣不壞。
而且不似狐齋宮那樣公式禮儀化的笑容,他能明顯感覺到,歸終幾乎都是發自內心地展露笑顏,可能她生性就是這樣樂觀積極吧。
在人類之中,樂觀者往往能活的比他者久,不過對魔神來說大抵就沒有這個道理了。
首日夜里,歸終又提議抓鬮決定守夜的人選。拜恩又是苦笑一聲,提起自己的武器,道了聲“不必”后,兀自靠著旁邊的一棵樹邊坐下了。
“你難道不用睡覺嗎?對了,我好像也沒看見你吃過東西?”
“天生如此。”
如果沒有如狐齋宮那般施展妖法或者昏迷的特殊情況,拜恩直至今日入眠的次數算下來也是屈指可數。
但享受美食確實是一大樂趣,想當初和影在一起研習煉金術的時候,他也還對烹飪有著頗深的興趣。只是現在的煩心之事太多太雜,而沒有了佳人為伴,烹飪出的即便是瓊漿玉液、珍饈美饌,也不過是味如嚼蠟般的雞肋之物。
“如果一直不休息,不進食的話,即便是魔神也會出問題的哦。”
歸終說出這句話時神色極其認真,一時間拜恩也分不清這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但少女看他如此沉默以對,也沒有選擇直接入睡。恰好旁邊就有一條小河,她一路歡欣地跑了過去,提著自己的純色裙擺,小心翼翼地踏入河中。
她想要抓魚炙烤,帶拜恩領略一番塵世間的美好,省的一天到晚都心事重重的模樣。
不多時,歸終就得勝歸來,懷中捧著一條活蹦亂跳著的黑背鱸魚。上岸后她先甩了甩濕漉漉的雪白赤腿,又操以干燥飛沙將小巧裸足上的水分一并帶走,旋即熟練地支木生火,徐徐烤制起來。
在烹飪得熱火朝天之際,她哼著小曲的同時,也不忘閑聊打岔。
“這長槍,是別人送給你的禮物吧?而且應該還是很重要的人。”
聽聞此言,拜恩不禁好奇問道:“你怎么知道?難道你還會讀心?”
歸終停下了手中動作,以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回首說道:“當然不是!你的眼睛唯有在看著它時,才會溫柔下來。”
“而且那日昏迷中,你其實一直有在口中念著一個名字,我記得好像是叫‘歌詩’?那人和你是什么關系?反正長夜漫漫,不如說說彼此的過往,就當促進情誼了,畢竟我們還要當很長時間的同伴!”
先不提“要當很長時間的同伴”是怎么一回事,但在各類閑雜八卦上,歸終就如那個少年店小二說的一樣,總是有著非同一般的熱情。
然而這次拜恩卻出乎少女的意料。他目露疑惑地盯著歸終,如此反問道:“歌詩?我不認識這個......不對,我應該會有印象,他確實是很重要的人,但......為什么我又完全記不起來。”
在短短一瞬中,拜恩的神情從堅決至困惑,又自困惑到痛苦,等到歸終反應過來之時,他已因腦海中撕裂般的劇痛而渾身顫抖著跪倒在地,嘴中還不住地如野獸般嘶聲低吼著模糊的話語。
此時,他的眼前有著兩副景色交相變幻。其一是真實所在的現實,少女神色急切地來到身邊,雙唇翕動著,聲音卻沒有如愿傳到他的耳中。
另一則為被光怪陸離的赤色深淵,附近的聲響嘈雜喧鬧、所述之語皆是惡毒詛咒與滿腔怨仇,即便是腳下踏足的土地又有著如血般黏膩作嘔的質感。
當拜恩聚氣凝神,企圖恢復鎮定,可無數雙森森白骨化作腐爛手臂的從黯色地面中涌出,他們的存在無邊無際,足有億萬之多,意念也雜亂無章、各有所求,但唯一清晰的共同愿望,便是讓他在此地沉淪。
靡靡之音亙久不散,每一瞬都似度過了千年萬年,最后就連他的神志險些被完全同化,也在渴求死去。
無人察覺之處,那掉落一旁的無終也突生變故,其尖端的無窮怨念似是吹響了反攻的號角,開始凝華為深邃至黯的「無」。
擺脫了屬性相克的它甚至反過來逐步吞并著靛藍色的領域,而其威勢更是呈幾何倍迅速增幅,并且還逐步散逸在空氣中,大有一副要脫離器物的趨勢。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拜恩本能地尋求能讓自己感到安心之物。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即便雙目越來越難以視物,現實與地獄的景色交錯混淆,逐漸以后者為主基調融為一體,但萬千尸骸之中,唯有遠方倒插在地上的一邊殘破長劍沒有被扭曲腐化。
若是對照進現實的話,那長劍所在的方位,即是無終的位置。
當拜恩蹣跚而去,緊握住僅有一絲星藍,尚且冰涼的無終時,胸口處閃爍而出,如啟明之星般耀眼絢爛的金色脈沖驟然間貫通全身,將所有痛苦與那仿若真實的種種幻覺一并從腦中驅逐了出去,甚至還讓一旁歸終都感到自心底浮現的洋洋暖意。
接著,以他的手臂為渠道,脈沖魚貫而入,還在不斷涌向與之相連的無終長槍。
那些怨念有如活物一樣攢動抗爭著,可即便他們協力再次化身為「無」,在金色耀光的照佛下,也只能如雪遇烈陽般無奈退去。最終在發出一聲不甘咆哮后,又一次被逼至了槍尖之隅。
“放心,我還好。”
此時的拜恩狀態好些了,不過還是面若金紙,用僅存的力氣道了聲平安后,就開始借著那不明心核的力量閉眼調息。
在少女訝然眼神下,他的氣息逐步回升,在攀至曾經的頂點后依然沒有停留,而是令體內的星力漸漸向著更高位格的存在轉化。
只是可惜轉化進展異常遲緩,且脈沖出金色耀光的心核很快便不再悸動,就像是耗盡了積蓄般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僅是須臾片刻之后,少女驚喜地望著已經可以堪堪挺身站起的拜恩,長舒口氣,猶然驚魂未定道:“嚇死我了,剛剛到底是怎么了,這名字勾起你不好的回憶了?就算是回憶,也不用這樣吧。”
“呵...算是吧,不過已經沒事了。”
拜恩眼看歸終實在好奇得緊,便為她講述了一個久遠漫長的異界故事。它的主角正是名為歌詩的戰士。
那是一個被仇火與欲望侵蝕,又被無盡的時光所泯滅了人性的弱者;他是引導破碎災厄蔓延無數世界的災之星辰,是被億萬生靈所憎惡,弒愛殺親的無血無淚之獸。
而故事的結局稱得上是皆大歡喜,無非是一個可憐可恨之人自取滅亡的悲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