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已是彌留之際的天照。

在確保她沒有能力做出任何舉動后，或是出于對可敬敵人的尊重，也或許是出于對拜恩的信任，她最終還是將兩人獨自留在了此地。

也是直到紫發的武人徹底遠離此地后，天照才慢慢愿意開口說話。

只見她不顧自己涌出鮮血的傷口，向著拜恩深深地行了一禮，隨后的語氣中盡是誠摯。

“雖然從妾身的嘴里說出來會有些虛情假意，但還是萬分感謝您的力量，讓妾身能夠擺脫原來的命運。”

拜恩摩挲著下巴，顯然不僅沒能理解天照說的話，而且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突然對自己恭敬成這樣。

“什么意思？我有些不太理解了。”

“啊...妾身竟然忘了它還在這具身體里，請等等。”

說著，她似是不懼疼痛地用一旁斷裂的利劍親手剖開了自己的胸腔，從心臟處取出了一枚琥珀色的碎片，交還到了拜恩的手中。

即便閉上眼都感受到這股熟悉的親近感。拜恩立刻便得知，這就是當日在水之幻鏡中看到的，理應歸屬于自己的半身。

不過在與碎片分離之后，天照的氣息又一次大幅下落，已經微弱到就算站在眼前都很難感知到的程度了。

她以虛弱至極的聲音繼續陳述道：“從這枚碎片中得到的，除去這身神力外，還有貨真價實‘觀測未來’的能力。您要是愿意稱其為占星也并無不可。”

這一點拜恩花費些氣力也能做到，但貌似與天照口中「觀測未來」這種事情還是有些差距的。

天照就好像有識破人心的本領，她搖頭否認：“您恐怕誤解了，妾身所看到的，并不是屬于眼前這片天空的，而是隱藏于——”

“等等等等！我可完全不想知道這些事情。”

本來還興致勃勃的拜恩聽到這里臉色突變，盡管心中早就有些猜測，但他慌亂地打斷了對方的發言，不敢繼續讓她向下說去。

沒曾想對方只是輕笑道：“請放心，無論是作為天外來客的您，還是得到了您力量的妾身，都不再會被記錄在這個世界的支流之中。縱使天上的那位想要由此追根溯源，怕是也無能為力。”

拜恩這時才反應過來：如果這些事情真的屬于不可言說的密辛，那么天照早就該被天空島的使者誅殺了，不至于放任她活著還能四處傳播。

而如果她現在所言非虛的話......那自己的身份恐怕是比深淵的力量更為禁忌的存在。

在短暫的思考之后，拜恩也終于勉強算是代入了所謂「天外來客」的視角。

“如果您不相信妾身，不如就在此地，說出王座與原初龍族之名。”

拜恩費解地撓了撓頭，將自己知曉的兩個名字脫口而出：“法涅斯與尼伯羅根。這又怎么了？”

天照那虛幻的面容上露出了溫柔的笑顏，輕聲道：“呵......這方大陸上的人們，即便算上魔神在內，也只知天空島擁有唯一的王座，從不知曉他姓甚名誰，更休說那場葬火之戰的罪魁禍首了。”

“正式因為您自天外而來，又融合了王座的碎片，才得以此身通曉他所掩埋著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