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里，李曉悅喝了口熱水，因為是排排坐，所以要偏著腦袋說話。

“缺德鬼，你來我們公司干嘛？”

“反正不是來找你的，但如果你想約火鍋，我可以陪你吃兩口。”

段德側身打量她，美是真美，身材比上不足，比腿有余，所以只能穿水手服玩絕對領域。

“上回離職你幫了我，約飯這事肯定是作數的，可惜我最近都沒有時間。”

李曉悅純屬耍賴皮，前天晚上在那偉家里吃飯，那雋惹得她不高興，昨天才特意請假，帶著糖葫蘆來到公司樓下，否則會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這說明她有大把的時間。

段德打趣道：“看來這公司也不咋地嘛！”

“目前還行啊，我喜歡這兒的氛圍。”

“最近很喜歡一句話，我們終其一生，就是在擺脫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我有點悟了，所以越來越羨慕你。”

“那你就行動起來呀！”李曉悅露出天真爛漫而又甜美的笑容，覺得有個志同道合、懂自己的朋友，絕對是人生一大幸事。

“其實～你好像也不拘泥于他人的色彩，秉持著自己的態度，雖然你有點另類，我不認同，但是也不否認。”

“你這是變著花樣損我呢？”

“嘻嘻，不是啦！”

此時，陳依從接待室旁邊經過，透過百葉窗，發現他們倆有說有笑。

隨后那偉邁著沉重的步伐經過，剛好被李曉悅看見，臉上的笑容跟著凝固，很擔心事情會像那雋分析的那樣。

“那男的誰呀？”段德明知故問。

“營銷部總監。”李曉悅回過頭來，后知后覺的問：“你確定不是找我啊？”

段德笑道：“我找剛才那位，想從你們公司接個廣告。如果能夠談成，我們又可以合作一把了。”

“百優年度廣告很厲害，如果能保持那個水準，應該沒有問題。”

李曉悅看在朋友的份上，決定幫他這個忙，可以在那偉面前說說好話，不料卻遭到了背刺。

“誒～我問你，朋友圈那身漢服，墊了多厚？”

“滾啊～”李曉悅惱羞成怒，側著身子抬腳便踹。“真缺德，能不能好好做朋友？”

“我懂中醫按摩，其中有一招豐…”

“閉嘴！”

段德厚臉皮，不以為然道：“好吧，我是故意的，因為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想看。”

“你喜歡我？”李曉悅兩眼放光，透出一絲狡黠，有仇不報非君子。

“對啊，可惜你有男朋友，倒不是說我會被道德束縛，不敢挖墻角。而是我不想給你壓力，因為你的人生沒有軌道，始終遵循內心，享受當下，這是非常有意義的。”

段德知道她想捉弄人，以為自己色心大起，沒想到還會走心。

李曉悅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組織好的語言愣是沒法說。

………

另一邊，那偉走到辦公室門口，敲了三下門，得到允許后，走進去喊了聲玲總。

“坐。”秦玲玲假裝忙著寫字，并沒有抬頭，其實早上那出戲，讓她也有點緊張。“老那，叫你過來呢，想要談談你的事。”

“我知道，我有思想準備，能不能先讓我說說我的感受？”

那偉眉眼低垂，把視線停留在辦公桌上。

秦玲玲放下鋼筆抬起頭，見他唯唯諾諾，心里總算有了底氣。

“我來這公司整整15年了，那時候年輕、單身，一直是您和大哥照顧我。有一回過年，大家都在加班，您和大哥叫我去家里頭吃年夜飯，您親手包的餃子，那個味道我到現在都記得……”

那偉剛開始渾身不自在，只想著打感情牌，說著說著，把自己給說感動了。

卻不曾想，秦玲玲根本不愿意聽這些，哪怕是段德沒有出現，也不愿意別人提起王睿智。

但又不得不聽，她要判斷一件事情，那偉是不是像段德說的那樣，為了保留這份工作不惜一切。

“……公司始終都是我心里的那個家，沒變過…就是我想有一天，這個家不需要我了，能不能讓我體面點，自己走。”

秦玲玲默默地看著那偉良久，慢慢醞釀情緒，直到眼眶泛紅，這才前傾著身子問：“王睿智走了，你也要跟著走嗎？”

“沒有…沒有啊！”那偉恍恍惚惚，事情的走向太出乎意料了。

“我叫你來，是想跟你聊聊公司的問題，你說這些，我都懵了，你知道嗎？”

秦玲玲拿著抽紙輕輕擦拭眼角，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員。

“不好意思，玲總，對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了，這兩天老愛傷感，不說了不說了！”

那偉心中那塊石頭終于落下去了。

“行，那我們言歸正傳。最近呢，公司遇到很多問題，也是公司在發展中必然會遇到的問題。你作為公司的副總，你有沒有意識到這些問題？”

“有，我確實意識到，就比如拿我們部門來說，人才流失，工作效率低，支出成本高，特別是在媒介費用這一塊越來越高。雖然是整個行業的趨勢，但我們也是順著干，更沒有提出過什么異議……”

“你能認識到就好，要加強改善。”秦玲玲嘆了口氣，有些話不惜說，就那偉這種水平，怎么開除都不為過。

“老那，公司A輪融資失敗，這不是件壞事，讓咱們有時間重新梳理，把問題找出來。你是公司副總，我希望你首先穩住你那攤，然后拿一個新的營銷方案出來，扭轉王睿智出家造成的負面影響，盡快讓公司進入正軌，有問題嗎？”

“沒問題，我會拼盡全力。”

“百優年度廣告你應該看過，廣告策劃者就在旁邊休息室，你先跟他接觸一下吧！”

“好，我現在就過去。”

“等等！”秦玲玲把正式期權協議推到那偉面前，解釋道：“兩千萬期權協議書，你先看看，沒問題就簽了吧。”

“兩千萬？”那偉瞪大眼睛，心跳都漏了好幾拍。

“對，而且是正式協議，里面的條款你要認真閱讀，重點要保密，不能透露任何風聲，畢竟公司有六個元老，有幾個跟劉燕一樣，份額肯定是要減少的。”

“玲總您放心，不該說的我堅決不說。”那偉眼神堅定，心思都用在表忠心，對協議內容走馬觀花。

秦玲玲突然嚴肅起來，眼神冷咧道：“老那，你的忠誠無人能比，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也非常認可，希望我沒有看走眼。”

“玲總，我發誓…”

“老那，我不是要你保證什么，而是用行動證明。”

“明白。”老那果斷簽名，再繼續往下看，那就是不信任的表現。

“這份協議你收好，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往家里拿，沈琳整天發朋友圈，是最容易泄密的途徑。如果被有心人察覺，到時候我下不來臺，公司元老造反，后果不敢想象。”

“是是，還是玲總考慮周到。”

“如果沈琳問起來，你大可以告訴她，正式協議跟那份草案是一樣的。”

“好的，謝謝玲總。要不這份正式協議，勞您幫我代為保管吧？”

那偉很上道，覺得這樣表忠心無疑是最好的，但是自己又會忐忑不安。

“不合適，你去工行租個保險箱，租個最小的一年才600塊，安全又省心，開箱手續也簡單。”

“謝謝，謝謝，您這個主意幫我解了心頭大患。”

秦玲玲笑道：“行，你去談營銷方案吧，用成績說話，總經理這個視情況給你留著。”

“好的，定不負所望！”那偉站起來，把期權協議栓在皮帶上，然后系好西裝紐扣，不動聲色地走出去，內心早已經掀起滔天巨浪。

秦玲玲靠著椅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她從段德口中得知，那偉有個弟弟很厲害，這份期權協議防的就是他弟弟。

至于那偉和沈琳，哪怕是一個字一個字的研究，夫妻倆也看不出個名堂，因為他們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這會是個坑。

段德是作祟使者，秦玲玲想著他強壯的身體，出色的撩人手段和陰謀詭計，那雙杏仁眼情不自禁地泛起春水，一時間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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