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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所謂人性

  • 金龍仙
  • 文子師
  • 4420字
  • 2024-11-12 02:41:39

兩人裝作和平常一樣地繼續前進,因為高丘區的環境實在不適合反偵察行動。

等到進入西部區那更加密集的建筑和更加嘈雜的街道后,二人對視一眼,決定找一個合適的小巷埋伏起來。

在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一個安靜小巷內后,身后一直尾隨著的一位身材偏瘦弱的男人顯得有些猶豫,不過最后還是一咬牙,跟著就進入了小巷內。

然而在他的身影剛剛走入巷內的視野死角時,一把鋒利的匕首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同時一只毛絨絨的怪手也捂住了他的嘴。

“在我放開手后如果不能立刻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你雖然不會死在這里,卻也至少幾個月都別想下床了。”

萊迪亞刻意壓低聲音,以至于她的嗓子里甚至冒出了些微像是貓科動物威脅般的聲音。

她邊說邊抽出另一把更長的匕首,將其懸在男人的膝蓋內彎附近——如果割斷那里的肌腱,搞不好可不是暫時下不了床那么簡單的事了。

男人匆忙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且愿意配合。

于是萊迪亞松開了捂嘴的手,但兩把匕首仍然在原來的位置。

“咳……咳咳……”男人稍稍扭頭看了眼萊迪亞,有些無奈地說了句,“很抱歉,我有點對貓毛過敏。”

“咳咳……我想說,我對二位絕對沒有敵意,不然就不會跟著你們進到這條巷子了。”

“雖然我不是什么強大的冒險者,但也是正式踏上了刺客之路的游蕩者,一眼就能看的出來你們是想引誘我鉆到你們的陷阱里。”

“但無所謂了,反正我確實是有事找你們。”

他說著這些的時候始終以很勉強的姿勢看著萊迪亞,直到奧里對著后者點點頭然后萊迪亞將匕首撤去,他才比較意外地仔細看了看奧里,然后開始對這位年輕的少年解釋——但這解釋卻以一個問題作開始,

“我看到你們在麥金利夫婦的家里待了很久才出來,想知道你們是不是在調查一個叫格蕾絲的女人的失蹤?”

奧里有些意外,但沒有直接回答,“你現在應該回答問題,而不是拋出問題。”

“不過你說的倒是讓我們有些興趣。鑒于現在的主動權在我們手上,你最好能解釋清楚自己與格蕾絲這件事的關系,否則我們無法保證你接下來的遭遇。”

“畢竟你應該明白,如果正面交手,你絕不是我們兩個的對手。”

“唉……也是。”男人嘆口氣后苦笑著開始為自己解釋。

“我是這城市地下組織的一名殺手,而我最好的朋友、另一名殺手,在六年前因為格蕾絲的事失蹤了。”

“失蹤前,他交給我一本筆記和一張紙條,并且非常非常認真地叮囑我。”

“‘如果我失蹤了,且住在紙條上這個地址的名叫格蕾絲的女人也失蹤了,那么兇手就是群槍衛隊的第五長槍帕維爾·麥金利。但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幫我報仇,你也沒有這個機會,你要做的,是保存好這本筆記,我在這上面記下了關于這件事我知道的一切。’”

“‘但我們是黑暗中的老鼠,法律之類的正義手段對我們而言無法依靠,何況對方還是城市衛隊的高級長官。而格蕾絲的父母是體面人,他們寧愿相信自己優秀的女婿也不會相信一本來路不明的筆記。’”

“‘所以你要幫我等,等到一個與帕維爾完全沒有關系且足夠可靠的人開始查格蕾絲的事,到時候,你只需要把這本筆記交給對方。’”

“‘切記,一定不要試圖直接找帕維爾給我報仇。另外,我當然希望我還能回來,只要我能回來,上面我說的所有話你就都當放屁。’”

“‘好兄弟……一切就交給你了。’”

“他說完就離開了,而且再也沒有出現。”

“一開始,我沒活兒的時候幾乎天天蹲在格蕾絲家附近,但始終沒見到她的身影。”

“后來她父母回來在城里發了尋人啟示,我干脆就開始盯著那對夫婦的房子。”

“一周,半個月,一個月……除了那個該死的帕維爾和麥金利夫婦的生意伙伴,那棟房子根本就沒人出入。”

“漸漸的,我也不再有耐心一直蹲守,而只是某天突然想起來之后就過去蹲一會兒……這不是為了蹲到那個可能出現的希望,而只是為了給我那消失的朋友一個最基本的交待。”

“今天之前,我已經有半年多都沒去那棟房子了,可偏偏……今天我不知怎的就想起來了,然后從中午開始一直悄悄觀察著那里。”

“終于,我看到了你們這個奇怪的組合拜訪麥金利,而且那女傭聽過你們的話后也顯得十分驚訝。”

“所以在你們出來離開后,我就悄悄跟著你們了,想找個機會問問你們是不是真的在調查一個六年前失蹤的女人,問問你們是不是真的與帕維爾毫無關系。”

“呼……我要解釋的就是這些。聽起來有些可笑,隨便你們信不信吧。就算你們是帕維爾那混蛋的狗腿子也無所謂,我今天沒把筆記帶在身上,你們什么都得不到。”

他抬起頭,才發現不知何時眼前這少年與長相奇怪的貓頭女人都友善地微笑了起來。

奧里有些感慨地解釋說,“沒想到竟然還能這么巧……你放心,如果說這世上除了麥金利夫婦外還有誰最希望揭開有關格蕾絲的謎團,那一定是我們兩個;而如果說這世上除了帕維爾那個兇手以外還有誰對這整個事件了解最多,那肯定還是我們兩個。”

“夸張些說,我們正是你六年來等待的那個希望——與帕維爾毫無關系、足夠可靠的調查者。”

“我們之所以在麥金利夫婦那花費那么多時間,就是因為他們也相信了我們,告訴了我們他們所知道的一切。”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真的很需要你朋友的那本筆記。”

“請相信,我們馬上就要去會會這個所謂的第五長槍了”

男人看了奧里和萊迪亞好一會兒,然后長舒了一口氣,好像終于放下某種負擔一樣說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么……好,我同意將筆記交給你們,不過我用來藏那本筆記的藏匿點比較遠,在湖岸區的隱蔽角落,是你們直接跟我去拿?還是約個時間地點我帶著筆記過去?”

萊迪亞示意奧里決定就好,而奧里看了看天色,選擇了跟男人一起去拿筆記。

畢竟他相信,眼前這男人在這種完全被動的境況下,不可能有機會提前布置好什么針對己方的埋伏。

何況就算有埋伏,赤影也能提前發現。

現在距離日落還有段時間,足以去一次湖岸區再回到旅館。

…………

事實證明這位實力不怎么樣的殺手先生的確不是什么智計絕天的陰謀家,甚至在奧里拿著筆記仔細閱讀的時候,他還在一旁緊張地控制著呼吸。

因為據他所說,他六年來從沒有看過這本筆記上的內容,因此并不知道好友在生命的最后幾天到底遭遇了什么。

而奧里在看完筆記后不得不感嘆了一聲,“想不到都調查到這個地步了,竟然還能有新的人物冒出來解答我們的疑惑。”

他邊說邊將筆記遞給萊迪亞,而以下則是筆記本身的內容:

————————

致任何一個看到這些文字的人,

我是一個殺手,就是收錢殺人的那種惡棍。

我們通常會把尸體綁些石頭就扔進河口,讓尸體被河水沖進湖水深處,去喂養水里那些各種各樣的東西。

有時候坐在碼頭發呆,我會覺得歸來的漁船上那些堆在一起的魚,實際上就是被我殺掉的一個個人從小喂大的。

我不喜歡吃魚。

十天前,有個新客戶找上了我。

他把自己包的很嚴實,就像是許多客戶曾經做過的那樣,我都理解。

那時候我認為他是個好客戶,因為他價格給的不錯,定金的比例還很高,而且目標非常簡單。

他給我了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河岸區的地址,那里住著一家三口,而我需要殺掉的只有那個妻子。

他希望尸體就留在原地,這對我來說是最喜歡的要求。

九天前,我開始在那家人的房子附近蹲點。

我選的位置很安全,但離目標房子稍有些遠。

不過沒關系,我只需要能確認男人、女人和小孩的三種身影就可以。

我是殺手,我不需要看清目標的美丑。

我一連蹲了八天,確信自己已經摸清了男人外出且女人在家的固定時間。

昨天,我準備正式開始工作了。

我悄悄潛入房子內部,無聲地躲在女人必經之路的視野死角角落。

我抽出鋒利的老伙計,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繃緊了身體。

然而就在女人走進房門,我的胳膊幾乎自動帶著匕首去親吻她的脖頸時,我卻渾身一震地制止了這一切。

因為我看到了她的側臉,而那張臉應該是我最不能忘記的臉。

她沒受傷,驚恐地轉過來看著我,嘴巴張大了一半。

我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并像一個強盜那樣劫持著她。

不過沒用上匕首。

“格蕾絲,是你么?有個男人雇傭我殺你,我不知道是你,所以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不會傷害你。”

我松開了手,她果然沒有大叫。

她打量著我,很明顯沒有想起我來,這太正常了。

她本來也不知道我的名字,甚至連我的臉也只是看過幾次。

十幾年前的幾次。

“你是……誰?你認識我?”

“我們在十幾年前……見過幾次,我聽到過你父母叫你的名字,所以算是認識。”

這是實話,但也是比事實體面了無數倍的實話。

我要怎么說我當年是個孤兒,也是在城門附近、熱鬧街區、和其他所有容易討到錢的地方被別人欺負到鼻青臉腫只能像狗一樣縮在路邊的乞丐。

我要怎么說我們見過的面其實只是三次施舍,三次來自于富家少女的、并無特殊之處的施舍。

我要怎么說我之所以能知道你的名字,是因為你的父母在一旁喊“格蕾絲!離那個乞丐遠一點兒!”。

讓這些事兒沉在湖底吧,現在我只是一個陌生人就好。

“那個雇傭我的男人出手挺大方的,就算我退掉他的定金,他很可能也會再去找別的殺手。”

“你最近都不太安全,最好還是和你丈夫說,讓他多在家陪你。”

那時我準備走,但她叫住了我,“請等一下……殺手先生,你能描述一下那個雇傭你的男人么?”

“比我稍高,身體壯實,蒙了面,但是看得到鼻梁很高,右眼角有顆痣,眼睛是棕色的。”

我脫口而出,甚至不怎么需要思考。

是的,來找我的客人大多都包的很嚴實,但我總是會盡量記下可能有意義的特征。

這是殺手的習慣,是有時能救命的習慣。

但我沒想到我的回答會讓她那么傷心。

“那是……是帕維爾……對啊,我怎么會和別的男人結什么仇怨呢?”

她的語氣很不對勁,我必須問,“帕維爾是誰?是……你的丈夫?”

她點頭,而我愣住了。

丈夫買兇殺死自己的妻子,這是什么樣的瘋狂?

而且我作為接下這活兒的殺手,在他眼里是不是早就死了?

我生怕她只靠我描述的那點兒外貌判斷錯了,于是翻出當初那男人給我的地址條,讓她看看字跡是不是她的丈夫。

她看了,然后她哭了。

“我知道這段時間他對我越來越冷淡,甚至最近變得幾乎是厭煩。”

“我以為這只是夫妻之間慢慢無趣的表現,沒想到……沒想到他竟然想要殺死我”

我有些慌亂,“你有什么安全的去處么?你的父母在哪?”

“他是衛隊的第五長槍帕維爾·麥金利,他如果下定決心要殺我,這城里哪還有什么安全的地方。至于我父母,他們去了別的城市忙生意,至少還要半個月才能回來……他一定是趁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才準備動手的。”

“那就跑。”我那時候好像非常著急,“往鄉下跑,往最偏僻的地方跑。躲起來,一直躲到你父母回來,然后你再回到城里,向你父母揭露他。”

“他是衛隊長官,你從城門出去的話可能會被衛兵發現報告給他,記得偽裝一下再出去。”

她抹掉剩下的淚水,用一種我從來沒想象過的眼神看著我。

看了很久。

“謝謝你,我會帶著孩子躲起來。但是你也走吧,離開銀帶城。被他發現你沒有殺了我,你的下場也會很糟糕的。”

“我會的。”

那是我和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是個謊言。

只要那個帕維爾還活著,格蕾絲的危險就不會消失。

他好像很強,但我是個刺客殺手,所以一切都有可能不是么?

畢竟,將我和格蕾絲的生命放在一起,我該選擇哪個其實是不需要猶豫的。

如果我能回來,估計就沒人看得到這些文字了。

如果我沒能回來但格蕾絲平安地生活著,那也是不錯的結局。

如果我和格蕾絲都沒能再出現,那么不論是誰看到這些,我懇求您,幫她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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