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一次想過離開,可每次行動都會被阻攔,不是藿漓就是他身邊的衛士,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逐漸變得陌生,冷漠到不帶一絲熱氣,藿漓不甘的同時又有些憤恨。
本該跟自己同仇敵愾的女人此刻卻只顧自己悲傷,完全無視他的處境和失去女兒的傷痛,他藿漓看上的女人不該是遇到問題就逃避的懦夫。
誰咬了她,她就該死死咬回去咬到對方恐懼不敢靠近才對。
“女兒沒了孤再給你就是,誰傷害你你就百倍千倍地還回去,讓他們悔不當初,而不是想著逃避,留孤獨自面對這冰冷的世界,王后之前口口聲聲說要陪孤終老,難道都是逢場作戲哄孤玩的嗎?”
看著藿漓,藿寐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啊,失去女兒的不止她一個,可她就是沒法像之前那樣趾高氣昂地生活,沒法在看到藿漓的那一刻心情大好,覺得不管發生什么,只要藿漓在,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她不知自己是害怕還是對藿漓沒了指望,只覺待在鄔邦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煎熬。
她只想逃離。
“說話?孤讓你說話!”
看著藿漓,藿寐面無表情地回道。
“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藿漓眼里閃過一絲失望,隨即握著藿寐的肩說道。
“沒事,王后不知道說什么,孤可以教你,看著孤,告訴孤你會一直陪著孤。”
“王上,不是臣妾不想陪你,臣妾累了,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做什么,更不知道怎么讓自己開心、讓你開心,臣妾離開后,他們會另尋一位女子來陪你,她肯定會像當初臣妾愛慕你那樣想著法兒地討你開心,像小鳥一樣圍在你身邊,陪著你、愛著你。”
看著藿寐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樣,藿漓說不上是心疼還是難過,只覺心里空落落的,像丟了什么似的。
“孤不想要她們,孤只要你。”
“可臣妾沒辦法讓自己快樂,更不愿王上每天看到這樣毫無生氣的一張臉。”
“沒事的,孤給你個孩子,有了孩子你就能像以前那樣快樂了。”
不等藿寐開口,藿漓就抱著她朝臥榻那邊走了過去,任由藿寐怎么反抗,他都沒有停下的意思。
那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直到藿寐懷上孩子藿漓才終止了他那荒唐行為。
許是失去女兒讓他有了戒心,得知藿寐懷孕,他便立即對外宣稱藿寐冒犯王者,無視王者威嚴,將其囚于璃臺,以示懲戒。
自踏入璃臺那日起,藿寐便安心養胎,直到生下墨司,她也極少在外行走。
可就是如此忍讓,還是沒能換來那些上臣的寬恕。
想到這兒,藿漓眼底的悲傷瞬間被冷漠所替代。
接著她不屑地笑了下,隨即說道。
“一個她,就能喂飽那些餓了千百年的戾魂,平了他們幾世輪回都散不了的怨氣?她還真是天真。讓她回來,留著那些念力,替我好好駐守鄔邦吧。”
眼下正是需要菩鶯的時候,與其讓她喂戾魂,不如讓她戰至最后一刻,也算對得起她那一身本事。
“是!”
見阿苑領完命卻不肯離去,藿寐知道,她肯定還有其他事要同自己稟報,遲疑是她拿不準自己的心思,但又不敢隱瞞,所以想用沉默等自己一個態度。
“還有何事?”
看了看藿寐,阿苑低頭小聲說了起來。
“上臣們說,當初若您不插手盂母的事兒,或許今天,鄔邦會是另一番景象……”
霍寐聽完沉默了會兒,隨即笑了笑開口說道。
“那群老東西莫不是想我了想看我出現在他們面前吧?傳令下去,若以后還有人敢重提此事,我倒不介意去他們府邸坐坐,順便跟他們的家眷挨個嘮上幾句……”
“是!”
當初,為了助姐姐盂妱一臂之力,藿寐不惜獻出整個半人林供珞噬修煉施法,沒過多久,戴古便現世了。
為能有正當理由讓戴古留在鄔邦,她對外宣稱戴古是自己與已故權者藿漓所生的孩子,因身體孱弱,自幼便養在半人林,偏偏藿漓是千百年來第一位能將念力全部化為元魂的權者,若心有不甘,魂魄是不會如此安詳平和的,所以面對藿寐的這番說辭,那些上臣就算心有所疑,也無可奈何。
一百年后,戴古初長成形,沒過多久,墨司就目睹了戴古被萬箭穿心的場景……
從那以后,他便恨毒了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