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二娘看到銅板，反而生出擔憂，問：“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清清拉著殷二娘回院子里坐下，把在學堂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講給她聽。

“娘，羅夫子還說，悠悠和安安都是聰明孩子，我想先前可能是咱們沒發現，安安不是外人口中的傻子，他反而比旁人更聰明。”

慕家人從不說慕安安是傻子，只以為他是反應慢了些，現在聽到這些話，殷二娘也同樣驚訝。

“羅夫子說悠悠和安安聰明？”

“對啊，羅夫子肯定不會騙人的。等我做生意賺到錢，我就帶悠悠安安去鎮上醫館瞧瞧，說不定悠悠就能開口說話了。娘，我明天就出去擺攤好不好？”

殷二娘的眼睛里含著水光，“好，都聽你的。”

下晌，慕清清將沒用完的面團取來，又做了些雞蛋灌餅，分成兩份裝進籃子里，打算再送到學堂去。

殷二娘也要去給慕大富送餅子，擔心再出岔子，就交待道：“清清，保護好自己。”

“娘，放心吧，以后也就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兒。”

殷二娘心里感慨，大女兒當真是長大了，“好，娘信你。”

慕清清來到學堂，羅夫子還在上課，她就站在土坡下等著。

誰知卻遇到“體弱”在家里起不來床的葉萋萋。

葉萋萋的身后還跟著葉大田和葉二田兩個兄弟。

慕清清瞥了眼三人，沒打算搭理，葉萋萋卻非要湊過來。

“你會做餅了不起嗎？我娘也做了好吃的烙餅，等會我就給羅夫子送過去，看他以后還不會偏袒你！”

慕清清忍不住笑了笑，前世在葉家待了那么多年，雖然都是她做飯，但對于金氏的廚藝，她也有所了解。

金氏能做飯好吃，全憑她舍得放油放鹽，又經常做肉吃。

村里的人都沒那么富裕，能吃頓肉就不錯了，因此也不會挑揀味道。

但其實，金氏的廚藝也就只能算中規中矩，跟她慕清清比起來還差得遠。

葉萋萋咬著牙道：“慕清清，你笑什么？”

“怎么？我笑不笑你都要管了？看來這葉家的女兒，不僅能做主兄長的婚事，還能管同村不相干的人。再說，你娘不是說你病得躺在床上起不來了嗎？如今怎么會在這里。”

葉萋萋下意識地辯駁道：“你胡說，我娘怎么可能會說這種話咒我？”

慕清清聳了聳肩，“那我就不知道了，這話是你娘親口所說，又不是只有我聽到。你若是不相信，回去問問你娘唄。”

葉萋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娘怎么能亂說？她何時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慕清清打量著葉萋萋的臉色，強壓著嘴角的笑意。

聽到學堂里羅秀才說休息，慕清清提著籃子跑上土坡。

葉萋萋雖然生氣，但想到過來的目的，還是提著裙角爬土坡。

葉大田沉默著沒說話，葉二田則是湊到大哥身邊，吸了吸鼻子低聲問：“大哥，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

葉大田低頭看了眼葉二田手里的竹籃，“餅香。”

說罷，便跟了上去。

葉二田趴在竹籃上聞了一下，嘀咕道：“娘做的餅是挺香，可好像不是這個味兒。”

葉萋萋喘著粗氣，搶先跑到羅秀才的面前，“夫子，我娘做了些餅子，拿來給您嘗嘗。”

羅秀才早就聞到味了，再看到慕清清提著籃子過來，他就能猜出來這就是上晌課室里的那個味道。

慕清清有了上午的提醒，這會兒沒走進去，而是站在課室外，將慕悠悠和慕安安給喊過來。

羅秀才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婉拒道：“萋萋啊，你家里的糧食得來也不容易，夫子就不吃了哈。”

葉萋萋還想開口，但羅秀才已經一個彈跳動作離開課室。

完全沒反應過來的葉萋萋：“……”

慕清清見羅秀才過來，將蓋在籃子上的布掀開，露出里面金光的雞蛋灌餅。

慕清清從竹籃里拿出一個遞過去，“夫子，您先嘗嘗，合不合您的胃口？”

羅秀才將滿臉的褶子都笑了出來，極力克制住想要品嘗的欲望，抬手示意慕悠悠和慕安安，“你們兩個先吃，夫子不著急。”

說這話的時候，羅秀才能感受到口水在他唇齒間蔓延，若是在耽擱一會兒，他就真的控制不住要流口水了。

好在慕悠悠和慕安安都很乖巧地接過雞蛋灌餅吃著，羅秀才也得以拿到他的那張餅。

餅皮里的雞蛋金黃，一口咬下去，醬料、雞蛋、餅皮，以及里面裹進去的土豆絲和生菜，在唇齒間融合，形成一種更令人垂涎的味道。

香氣并不霸道，也不濃郁，但就是讓人回味無窮，忍不住咬上一口一口又一口。

等羅秀才回過神來的時候，險些一口咬到自己的手指頭。

慕清清不動聲色地又重新遞了個雞蛋灌餅過去。

羅秀才看著眼前的餅，在接過來還是拒絕當中糾結，天人交戰后，終于說服自己接過來。

“咳，那我就不客氣了。”

葉萋萋咬牙跺腳，不甘心風頭又被慕清清搶過去。

可羅夫子不愿意吃，她也不能強行給。

葉萋萋的視線一轉，注意到眼巴巴站在一旁盯著羅夫子和慕悠悠慕安安吃餅的同窗們，隨即揚唇一笑，招手道：“我娘烙了好些餅子，大家要不要嘗一嘗？”

有跟葉萋萋關系好的孩子走過去問：“萋萋，你真的不要錢給我們嘗嗎？”

“你這話說的，我哪像有些人啊，連個餅子都不舍得拿出來給大家嘗。大家都是同窗，我帶來的餅子，你們隨便拿！”

葉二田拎著竹籃，猶豫的看了眼身旁的葉大田，“大哥，真的要都送人嗎？”

“聽妹妹的。”

葉萋萋驕傲地揚起下巴，一邊聽著同窗的吹捧，一邊將竹籃里的餅子分給同窗。

有個孩子邁著小短腿走到慕清清的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角。

慕清清低下頭，問：“怎么了？”

小男孩也就不過五六歲的樣子，將嘴里的口水使勁咽下去，抿了抿嘴唇道：“我能不能花錢買一個你手里的這種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