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眾人離開。
朱祁鈺沉吟了片刻,便不做分毫的停留,在一行奴婢的擁護下,馬不停蹄的趕往承乾宮。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已抵達。
守門的宮女遠遠的就見到,獨屬于朱祁鈺的肩輿過來,沒有分毫猶豫,有人入內稟報,則有人快步迎了上去。
待肩輿剛剛落下,承乾宮管事曉玉,則已然從內來到近前,恭敬行禮道:
“奴婢,參見陛下。”
撩開門簾,朱祁鈺走下肩輿,面色淡然的擺了擺手示意,道:
“免禮!”
“母妃此間,可在休息?”
“可方便?”
曉玉聞之,微微頓了一下,恭敬回道:
“今日清晨,皇后娘娘前來拜訪娘娘,此間娘娘正與皇后娘娘于宮中品茶閑聊。”
此間所指代的皇后,自不是朱祁鎮在位時期的錢皇后,而是因朱祁鈺榮登皇位后,則緊跟著順位而上的郕王妃汪氏。
朱祁鈺微微愣了一下,對此倒是分毫不覺得奇怪,之前歷經多事,汪氏亦在經過他的提點之后,倒也沒有將其言語給當成耳旁風,自從入主后宮以來,倒是時常的往承乾宮這邊跑。
就此事,最初的時候,朱祁鈺亦私下與生母吳賢妃有探討過這個問題,于此間吳賢妃對其倒也是相當的滿意,也愿意教導,與之言語告誡一些事情。
而為之學習的汪氏,倒也肯學,近段時間以來,跟著吳賢妃身旁,也確確實實的學到了不少的東西,不管是眼界也好,為人行事的處事風格也罷。
倒也慢慢的頗具,六宮之主的威嚴和幾分本事。
想著,朱祁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道:
“如此甚好。”
說罷,他則沒有分毫的猶豫,緊跟著自顧自的往,院落中快步走去。
很快便到暖閣位置,便見到正端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吳賢妃和汪氏兩人,見著朱祁鈺入內,汪氏連忙起身行禮,道:
“參見陛下!”
朱祁鈺笑了笑,擺手示意,之后沖著端坐高臺的吳賢妃,躬身行禮道:
“兒臣見過母妃。”
吳賢妃亦是跟著笑了笑,打趣道:
“你這時間倒是來的挺巧,咱正與汪氏閑聊著,你小時候的趣事。”
“這話剛剛還沒說上幾句,你這就緊趕慢趕的跑來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有順風耳,聽到咱們正聊你呢!”
此言聞之,朱祁鈺面露驚詫,目光不由的看了看一旁,略帶著些許尷尬的汪氏,又看了看正一臉嬉笑打趣的吳賢妃,面色盡顯無奈神色,回道:
“看來母妃,應當是正打算說兒臣的糗事。”
“咱就說,今日為何耳根子總感覺發燙,感情原因在這里啊!”
“哈哈哈.....”
半開玩笑的打趣。
讓原本因他到來,致使略顯有些冷清殿中,慢慢開始回暖,氣氛亦變的鮮活了起來。
一陣打趣玩笑后,吳賢妃像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什么,略微皺了皺眉,之后想著今日的乃大朝時間,遂飽含深意的看了朱祁鈺一眼,道:
“可是剛剛下朝?”
“此間怕是,肚子也都餓了吧!”
朱祁鈺點了點頭,道:
“哈哈....”
“還真有些餓了....”
站于一旁的汪氏,心思何等聰慧的人,雖兩人言語沒有直說,但又如何能夠聽不懂,此間兩人的言下之意,倒也是識趣,沖著兩人分別行禮后,道:
“太后娘娘,陛下.....”
“正巧臣妾,坐這么長時間有些疲憊,想要活動活動身子骨。”
“此間午膳的事情,臣妾就前去看著,正好活動活動一番。”
待到汪氏離去,吳賢妃沖著站在門口的曉玉微微頜了頜首示意,得令的曉玉,沒有分毫的猶豫,快速將方才于一旁服侍的奴婢給屏退,只留了幾個心腹之人,站于門外四周戒備。
片刻后,整個殿中只剩下母子二人,吳賢妃隨手端起案臺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臉上原本笑容瞬間內斂,方才開口道:
“爾今日急匆匆來訪,可是今日大朝會,發生了什么重大變故?”
“可是有何事需要哀家協助,或是有什么拿不準的事情,需哀家給你出出主意?”
聽了這話,朱祁鈺倒也沒有藏著掖著,點了點頭之后,緊接著將今日于朝中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的對吳賢妃說了一遍。
從詳細的死亡名單,到空缺職位的補職,武將功勛與文臣之間的交鋒,再到將要退朝的時候,于謙上奏關于瓦剌見遣使者來訪大明之事。
前面還好,吳賢妃到沒有分毫的神態變化,不過在聽到瓦剌遣使者事情上,只見其眉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擰在了一起,面色亦是不知不覺間變的凝重。
就這般,過了好一會的時間,吳賢妃方才開口,道:
“御人之術,雖看似有些許粗糙,不過卻無大礙,爾處事行事和安排,倒是不見有分毫的問題。”
“真正讓你有些亂了陣腳、心氣浮躁的,應當是針對瓦剌遣使者,這件事情吧?”
“于此間。”
“爾擔心憂心,瓦剌遣使者,知曉你上位,倘若彼此意見達不成統一,或者無法滿足其要求,賊子則撕破臉,趁你初登大位根基不穩。”
“遂放太上皇回京,與你魚鷸蚌相爭,他們背后撿便宜?”
朱祁鈺沉吟片刻,重重的點了點頭,道:
“還是母妃了解兒臣,真是什么小心思,都瞞不過您的眼睛。”
“是的!”
“兒臣初登大位,雖已努力的控制局勢,盡可能的拉攏集中力量,但不可否認終歸還是時間尚短,雖有不少人表忠,但皇兄終歸為帝十四載。”
“其根基,自是非兒臣,如今能夠比擬,且后宮妖后雖如今收攏勢力蟄伏,但卻如隱匿于暗中窺探的毒蛇,一旦有機會、其勢必會狠狠給予兒臣致命一擊。”
“此間境地,兒臣不得不憂心,不得不以此防備。”
吳賢妃略微停頓了一下,眉頭擰作一團,瞳孔中的雙眸微微瞇了瞇,聲音亦是緊跟著變的低沉,道:
“你覺得....”
“就你所擔心、憂慮,瓦剌賊子,釋放太上皇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