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廉身為一個修道之人，身體卻沒有修好，

上次被王炎，樊瑞二人氣得急火攻心，昏厥當場。

如今過了十多天，依然胸口疼，動不動就咳嗽。

大雪連下了幾日，地上積雪已有半尺厚了。

駐扎在齊州城外的御瘟軍們夜晚都凍得受不了，常有人凍死，每晚都有人偷跑，軍心動蕩。

事實上，不止是高廉這邊，廣惠頭陀，伊婆婆，朱玉貴都很焦急，

他們都試著朝齊州城發起進攻，

然而，事實與白圣兒所料一樣，守城廂兵們居高臨下，輕易就殺得他們大敗，丟下一萬多具尸體。

齊州城，困又困不死，攻又攻不下，

禁軍又在長清縣虎視眈眈，

四位將領一商議，聯手找上御瘟天師白圣兒，想請他出手，破了齊州城。

白圣兒依舊是仙風道骨的模樣，聽完眾人所言。

他稍稍皺了皺眉頭，沉吟道：“原來是高唐州柴家一直在往齊州運糧，怪不得困不住齊州的百姓。

聽說那位蔡攸同樣與柴家的公子關系非淺，

那本《天花詳解》也是此人花錢印刷的，

此子倒是夠奸滑的，膽子也夠大，為了賺錢，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作妖。

還有那高俅，也是被他橫插一腳，半路劫走的，

還縱兵在齊河境界殺了我近萬余名御瘟軍。

呵呵！

真是英雄出少年！膽大包天！

萬萬想不到老夫一場謀劃，竟被一名小兒給攪了局?！?

廣惠道：“天師，這小子不識好歹，竟敢冒犯我等？屬下請命，前去破了高唐州！”

高廉也跟著說道：“師尊，柴家世代累積，家中錢糧無數，若能將高唐州拿下，所得錢糧將難估計。我們也可以花錢訓練一支精銳出來?！?

伊婆婆也道：“若要攻打高唐州，老身也要去！那高唐州廂兵，害我一百多名羅剎女，此仇不報，老身咽不下這口氣！”

“哎！”

朱玉貴也憂心仲仲地說道：“我聽探子說，那蔡攸竟沒有死，也是那柴宣搗的鬼，不知用了何種手段？此子不除，屬下心中難安??！”

一時間，白圣兒座下四位大將，都將矛頭指向了高唐州和柴宣。

白圣兒聞言，并不說話，

他目光深邃，抬眼望著天穹，一手捏著法訣。

如他這般道行之人，遇事不絕，先算一卦，乃是基本操作。

一番推演過后，白圣兒笑了，道：

“原來如此??！這天機果然越來越玄妙了！

之前老夫算過，宋朝乃是斷尾求生之劫，此后天下仍是他趙家的。卻未想到，趙家曾是柴家的臣子，這天下原本該是柴家的。

太祖皇帝趁柴家孤兒寡母，奪了人家的江山，此乃因。

如今趙家將有一劫，柴家若趁勢奪回江山，便是果。

有因，有果，便是天道！”

廣惠聽不懂，問道：“天師，您的意思是說柴家要反？可我瞧著也不像啊！柴家無權無勢，就那點田地，一些莊戶，他拿什么反??？”

白圣兒笑道：“他反不反無關緊要，我等已經反了，不如，就試著逼一逼柴家?！?

他說這話，幾人越發不懂了。

白圣兒卻不再解釋，只說整頓兵馬，準備前往高唐州。

……………

十二月十日，

御瘟軍大軍來到徒駭河邊，與高唐州隔著河相對。

十萬御瘟軍一路鋪開，

浩浩蕩蕩，白旗招展，頗有一翻威武氣勢。

高唐州知府舒遠德得知消息，驚得一身冷汗，忙來到徒駭河邊，望著對面黑壓壓的軍隊，嚇得雙腿發軟。

對方集結了十萬大軍，王炎率領的二千騎兵，也不敢去騷撓，先一步回到齊河，又坐船返回高唐，在河邊與三千廂兵們一同防御。

可兩邊軍力相差太大，雖隔著徒駭河，但也不保險，因為河水會結冰的。

然而，徒駭河邊建了太多的房子，也開墾了太多的土地，有幾萬人在這里生活勞作，

倉促之下，這些人根本就無法全部撤離，也沒有地方安置他們。

柴宣第一時間，將所有的弩車，全調過來駐防，

各種物資源源不斷的運到河邊，

那些流民也開始日夜加急，挖防御工事。

柴宣寫信給周昂，希望他說動守在長清縣的禁軍，從后方襲擊御瘟軍，

對方大軍背水，兵行險招，正是一舉殲滅他們的好時機。

……

長清縣，周昂拿著柴宣的信，興沖沖的與其他將領商議。

他急切地說道：“諸位將軍，眼下御瘟軍大軍出動，前路有徒駭河，若我等從背后進攻，他們必??！此乃是天賜良機，不知哪位將軍愿意與周某一同前去？”

“這……”

禁軍將領們全都為難起來。

丘岳問道：“周將軍，消息是否可靠？會不會是個陷井。對方放著齊州城不打，放著我們不打，卻去進攻一個高唐州，與情與理，都說不過去啊！”

陳翥也道：“對啊！周將軍，這其中定然有詐，我等還是靜觀其變，莫要沖動，中了賊子的奸計。”

節度使王煥想了想，也出聲說道：“我等奉命剿滅賊軍，若此消息為假，必是對方調虎離山之計，萬不可上當，若此消息為真，不如讓他們先打起來，

二者之間不是還有條徒駭河嗎？賊軍進攻高唐，必會損失慘重，到時我等再去進攻，豈不更好？”

“是?。⊥鯇④娧灾欣?！擊其疲憊，方是用兵之道！”

清水節度使荊忠也咐和說道。

其余將軍紛紛點頭，

他們與高唐州的舒遠德又無交情，擺明想要坐山觀虎斗，待雙方斗個兩敗俱傷之時，再前去撿便宜。

“哎！諸位不去！那周某只好一人前去！”

周昂見無法說服他們，只得重重一嘆，連夜帶了自己的五千兵馬，前往高唐州支援。

十二月十三日，

徒駭河兩邊，皆在積極備戰，

御瘟軍在河對岸伐木，制作木板，

雖說徒駭河此時已結了冰，但厚度遠遠不夠，

特別是河中心位置，冰面較薄，承受不了太多人走在上面。

且，徒駭河靠高唐州一面，柴宣每天都命人將石炭和鹽撒在冰面上，還命人劃著小船，不分晝夜地搗碎冰塊，

所以高唐州這邊的河面上，幾乎沒有冰。

周昂的軍隊也在十三日的晚上到來，

“柴公子，周某無能，沒有說服其他將領一同前來！”

一見面，周昂就抱了抱拳，有些遺憾的說道。

柴宣笑道：“周將軍莫要自責，將軍能來相助，柴某感激不盡，區區十萬只土雞瓦狗罷了，你我聯手，定能破之！”

周昂日夜兼程，前來支援，這讓柴宣很是欣慰，又多了一個可以深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