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因禍得福,陳合等人就慘了,
這些人有太監,也有幾名文職官員,哪里干過重活?
每日被逼著勞作,鋤地,砌房,壘土,挖地基戰壕,
這些土被凍得生硬,他們一天下來,手上全磨出了水泡,連飯碗都拿不起來,一個個苦不堪言。
可這里除了廂兵,最多的便是自齊州逃來的流民,魚龍混雜,
他們未見到舒遠德之前,不敢暴露身份。
只得先在此勞作,走一步算一步,這里雖然苦一點,累一點,總比被高廉抓走當俘虜要強。
而且,這里干活有吃有喝,每晚放工,還有錢拿。
晚上放工,他們看著手上的些許銅錢,
這是各人辛苦勞動所得,忽就覺得幾塊銅錢沉甸甸的,皆有種想痛哭一場的沖動,
他們平時打發叫花子,都比這個多!
……
長清縣中,在五峰山走散的禁軍們,大多回到此地,
那日一場混戰,死了萬余人。
如今集合的禁軍還有近八萬人,大多將領也在,唯獨少了太尉高俅和一些隨軍太監和文職官員們。
眾將軍們聚集在營帳內,面面相覷,愁眉苦臉。
失了主帥,沒人指揮,
誰都不敢擅自作主,八萬大軍只得困于長清縣中待命。
丘岳道:“諸位將軍,丘某得到情報,高太尉等人已被高廉擒住,眼下,我等是繼續朝齊州方向進軍,還是靜等朝中的命令。”
眾將軍們皆你望我,我望你,俱是搖頭。
若是大軍停在此地,他們頂多被朝廷責罵一番,
法不責眾,頂多是沒了功勞。
可若是擅作主張,率軍挺進,贏了倒還好說,若是輸了,便是死罪!
大家自是誰也不想擔這個干系。
周昂與丘岳關系不錯,他長聲嘆道:
“如今已是冬季,需盡快清剿賊軍,否則大雪封路,想要進軍就只能等明年開春,白白浪費戰機,也會讓賊軍有時間休整,朝中百官也會怪我等無能。”
其他將軍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又能怎樣呢?
他們現在還算兵強馬壯,若一鼓作氣,定能大敗賊軍,若拖到明年,朝中大臣們必不允許,軍隊的士氣也會大降。
總之,時間越長,變數越多,
可誰都不愿意做這只出頭鳥。
眾位將軍商量許久,仍拿不定主意,只得被動等著高廉那邊傳出消息,又或是朝廷派出新的主帥。
………
柴宣得知樊瑞與高廉斗過一場,便將他召回高唐,詳細詢問二人斗法的經過。
樊瑞將戰斗經過講述一遍,又笑著說道:
“柴公子,那高廉不過是仗著有幾件好法器,沒甚了不起,我如今有了復合弓,遠遠地射他幾箭,他見了我便只能落荒而逃。”
柴宣也自微笑,
兩年前他與弈廷玉,時遷,就用復合弓給高廉上了一課,
如今看來,這廝是被復合弓射出心理陰影了。
稍作思索,柴宣說道:“高廉發現我等在暗中運送物資,日后定會前來阻撓。通知一下曾知州,說我們半個月內不再運送物資,叫他們省著點吃。”
樊瑞有些詫異,問道:“柴公子,停半個月?那得損失多少銀子啊?”
柴宣也自有些無奈,道:“那也得停啊!不過停一段時間也好,正好用這半個月的時間練練兵。”
他稍作停頓,語氣漸冷:“敢攔本公子的財路?不許咱偷偷摸摸賺點零花錢,
那本公子就給他們攤牌,光明正大地殺一條血路出來!
我會通知王炎將軍,讓他率領一千名騎兵護院,與你一道,就在齊河至齊州的這一片區域,給我將遇到的所有御瘟軍全殺了,尸體就照你的方式,全掛在樹上給他們看!
本公子就要是告誡所有人,這里是我等的地盤,
我等要清場,膽敢闖入者,來得回不得!全都送他們歸西!”
樊瑞大喜,哈哈笑道:“屬下這些日子運糧,正好有些悶,這下終于能殺個痛快嘍!”
王進也道:“柴公子,王某想去!”
柴宣笑道:“王教頭想殺高廉報仇,本公子豈能不允?
不過,王教頭不可貪功冒進,遠遠的射他便是,那高廉還是有些手段的,
更何況,他的師尊白圣兒也在齊州境內,此人本領未知,想必遠勝高廉,務必要小心!”
王進抱拳道:“多謝!王某曉得。”
欒廷玉與武松二人,本也想去,只是高唐州這邊也要布防,柴宣身邊也需要有人守護,便只好作罷,
……
太平村一共只有一千五百名護院,
留下五百名守護在徒駭河一邊,
王炎率領一千護院,先坐船到齊河,再與齊河附近的樊瑞本部匯合。
兩支騎兵隊伍合在一塊,有二千人!
這一次主要是為了殺人,連樊瑞手下的騎兵,也都換上了復合弓,
而且,清一色的帶連發箭盒的復合弓!
與護院們所帶的復合弓一模一樣。
這些弓箭,在運送護院和戰馬時,隨船一同運來。
芒碭山的山賊們,拿著復合弓,個個喜笑顏開,
他們中不少人都吃過復合弓的苦頭,可謂是聞弓色變。
沒料到,自己有一天,也能使用上這樣的神弓,一個個興奮莫名。
王炎領兵打仗有些本事,以前只是指揮三五百人,還都是步兵,這回能指揮兩千騎兵,他心中難免激動。
宋朝馬匹難得,二千精銳騎兵在平原地區,已經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
更何況,柴宣這兩千騎兵的裝備,已經不能用精銳來形容,
簡直是武裝到牙齒,壕無人性。
王炎磨刀霍霍,恨不得立刻就找高廉打上一場。
白天,斥侯撒出,
柴宣的斥侯都配有千里鏡,對那些僅靠目力的斥侯來說,就是降維打擊。
“王將軍,前方十里處,有一支三千人的隊伍駐扎。”
斥侯回報。
這幾日,高廉那邊確實有了防備,
在齊河至齊州的要道上,設了好幾個點,增派了一些巡邏隊伍。
可這些人裝備極差,又缺少訓練,在精銳騎兵面前,就是待宰羔羊。
“出擊!”
二千騎兵在離對方營地三里左右,已經被對方的斥侯發現,
王炎發號施令,所有騎兵們座下戰馬開始慢跑,保持節奏和陣形,不可太快。
騎兵沖鋒并非是無腦硬沖,最是講究戰術和時機的。
御瘟軍們發現騎兵,第一時間聚在一起,
他們在四周放下拒馬樁,也會將繩子綁在兩塊石頭上,作絆馬繩,有的還會在地上挖小坑,用來陷馬蹄。
這種小坑,一鏟一個,并不需要很深,
主要是讓對方戰馬不敢跑快,一不留神踏進坑中,便會折了馬蹄,連人帶馬栽下。
王炎帶領騎兵只沖到二百步外便不再前進,繞著他們轉圈。
這個距離,對方的弓箭射不到,
而王炎所率騎兵的復合弓,卻能輕易達到!
“嗖!”
“嗖!”
“嗖!”
……
王炎命騎兵們一邊放箭拋射,一邊圍著對方轉圈,
一時箭如雨下,
御瘟軍們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鋪天蓋地來的箭雨淹沒!
“啊!”
“我中箭了!快來幫幫我!”
“他們的箭有妖法!竟能射這般遠!”
“不行!快逃啊!不逃大家都得死!”
……
御瘟軍斗志本就不強,數輪箭雨過后,死傷四五百人,
三千人的隊伍立刻便崩了,士卒們高呼著朝遠處逃命。
任憑長官如何打罵,也沒人聽令。
最后,連長官也帶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