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武松找上柴宣,抱拳說道:“柴公子,這些日子承蒙公子收留,武松感激不盡,只是武松離開清河縣時,受人之托,要帶封信去滄州柴大官人府上,就此向公子辭別。”
柴宣本意想留下武松,讓他也教授一批護院,
誰料他竟然要走?
柴宣自是不舍,留了幾次,提出讓下人去送信,
武松卻道自己答應親自將信送給柴大官人,不可失信于人。
柴宣只得作罷,親自帶人送武松離開太平村,另贈了五百兩銀子,外加一匹好馬代步。
……
此時,已到了七月,
童貰竟然從東京過來了,
“哎呀!柴公子啊!大喜事啊!本官特意來恭喜柴公子!”
高唐州柴府,柴宣一見到童貰,對方便笑得滿臉皺紋,朝他抱拳道喜。
柴宣笑道:“不知童相公所言,喜從何處啊!”
他才不相信,這么快皇帝下旨將女兒許配給他。
童貰與柴宣分賓主坐下,飲了口茶,道:
“我哥為柴公子謀了一份官職,長清寨知寨,還是正知寨,柴公子你從今以后,有了官身,你說這是不是大喜事兒?”
“這……可是當真?”
柴宣也有些詫異,
能混個官當自然不錯,可童貫不是樂于助人之人,此舉定有蹊蹺。
童貰斬釘截鐵的說道:“自然是真的,本官怎敢拿這種事開玩笑,柴公子啊,這長清寨知寨可是肥差啊,地處官道要地,有便宜行事之權。
原本這個職位是高俅留給高廉那逆賊的,無奈那斯自己作死,本官極力向哥哥推薦,私下里不知說了多少好話,才讓柴公子去上任的。”
柴宣裝作受寵若驚,道了聲謝,
見童貰一副期待的表情,識趣說道:“相公如此厚待,小可不知該如何報答,還請明示。”
童貰哈哈大笑,道:“柴公子說哪里話,我們可是老交情啦!談什么報答?豈不見外?
不過?……柴公子畢竟未參加過武舉,直接當官,朝中有人不滿,我哥他需要打點一二。”
他說到這里,故意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著柴宣。
柴宣會意,問道:“這個無妨,不知花費幾何?大人盡管開口。”
“柴公子果然爽快!”
童貰夸了一句,伸出手掌晃了晃,道:“五萬兩白銀即可!”
事實上,若要買個知寨當當,二萬兩銀子便頂天了,
童貰開口五萬兩,明顯欺柴宣人傻錢多。
柴宣自然也知道對方把他當作肥羊在宰,
不過,同是知寨,童貫親自舉薦的又另當別論。
大家各取所需,倒是無需計較。
他想了想,也伸出一只手掌,笑道:“小可愿出十萬兩銀子,再要兩個副知寨的官職,如何?”
童貰瞳孔一縮,隨即大喜道:“成交!此事本官便代我哥作主!”
“哈哈哈……”
買賣談成,雙方皆是滿意,相視大笑,感情越發深了。
……
童貰走后,不久,樞密院的任命書便已下來。
任命柴宣為長清寨文知寨,也就是正知寨,
欒廷玉任武知寨,也就是副知寨,王武(王進為避高俅,改名為王武)也任副知寨。
甚至連時遷都順帶給了一個高唐州提轄的職位,
所謂提轄,職責便是緝拿盜匪,維護治安。
自此,時遷能名正言順的賊喊捉賊了。
……
長清寨在徐州境內,離高唐州有七八天的路程,
柴宣在上任前,特意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準備。
他有了官身,手下的護院便可名目張膽的穿制式軍服。
眼下,太平村一村,二村的護院,已經擴到一千五百人,
全是精選細選的年輕人,
底子打得扎實,身體素質強,
加上護院伙食極好,頓頓有肉,每個護院都養得精壯結實。
柴宣為他們訂制了二套制式軍裝,
這些軍裝由胡鐵匠的團隊設計,包含頭盔,衣服,靴子,和武器配制。
要害部位,都夾了牛皮層和薄鐵板,雖然有些重,但防護效果極佳。
每一套軍裝的造價就高達十兩銀子,三千套制式軍裝,柴宣足足花了三萬白銀子,
整個北宋的軍官,怕是沒有一個愿意像柴宣這般,將海量的銀子花在士兵的軍裝上。
三個月后,
軍裝做好,胡鐵匠制造的復合弓,輕弩等武器也已完畢。
柴宣先點了二百護院,帶著欒廷玉,王進前去長清寨看看。
……
此時,已是十月。
秋高氣爽,天氣漸寒。
一路順暢,到達長清寨,
見三條官道相交的一座雄山上,聳立著一個若大的軍寨,據險而守,像鉗子一般卡在要道之處。
只是軍寨外面,卻無人把守,有些安靜。
柴宣帶人登山,來到寨前,
手下一人出列,大聲喊道:“柴知寨前來上任,速速打開寨門。”
連喊了數聲,
這才有人從箭塔上探出腦袋,小心翼翼瞄了幾眼,一人問道:“相公,可有文書憑證?”
一名護院將任書從門口遞進去,等待對方查看。
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匆匆跑來,打開了寨門,紛紛拜倒:“我等見到知寨老爺!”
“起來吧!”
柴宣應了聲,帶人進入長清寨,
見此寨雖建得雄偉,演武場,軍營,防御箭塔,城墻圍欄等一應俱全,
卻沒多少人,且整個寨子死氣沉沉的,
所見的軍士也都衣著破舊,面黃肌瘦,更像是難民。
“姓童的這是坑我啊!”
柴宣暗自嘀咕,
就這座破軍寨,一群破落軍戶,怕是吃飯都成問題,一點油水也撈不著,
估計沒人愿意來,竟然還敢要自己五萬兩銀子。
好在,柴宣最不缺的便是銀子,破落軍寨便破落軍寨吧!
他要的是知寨這個官身,
要的是一個名正言順,官方承認的地盤兒!
占山為王,還得防著官府的清剿,
而當知寨,卻可以光明正大的占山為王,還能拿到官方的補貼,去附近村子里吃拿卡要,也能打著官方的旗號。
“召集所有人,本官要檢閱。”
柴宣對著一名什長吩咐道。
什長退下,到處喊人集合,隨著營寨里有人陸陸續續的出來,
軍寨這才有了些生氣。
過了好一會兒,一二百枯瘦如柴的軍士,搖搖晃晃的站在演武場上,
一個個衣著破爛,臉色臘黃,有的還帶著傷,不住地咳嗽。
至于兵器?
竟沒有看到一人有兵器!
柴宣暗自苦笑,估計太平會旗下的丐幫,都比他們過得好。
“柴知寨,長清寨一百七十九人,除了臥床不起的,都在這里了。”
一個穿著都頭模樣的人答道,
他有些忐忑不安,生怕會惹到新上任的知寨老爺。
畢竟,這里實在是太差了,
任何一位知寨老爺看到他們這幫殘兵散勇,也會大發雷霆!
不只是這位都頭,在場軍士們也都垂下頭,
噤若寒蟬,等待著知寨老爺的怒火,
也不知哪些倒晦蛋會被軍法處治?
柴宣卻沒有發火,只是隨意的問道:“你們都未吃飯吧?”
“我們……我們……”
都頭面帶為難地說道:“我們已經……斷糧一個多月了。屬下們都是靠啃些樹皮,打點野味過活。”
柴宣奇道:“喔?這是為何?朝廷不是有糧響運過來嗎?”
都頭苦著臉道:“回知寨,半年前芒碭山來了一伙強人,好生兇狠,一連數次劫了我們的軍糧,
那些運糧的軍官都不敢再往長清寨運糧,
前任知寨帶人去接應,也被芒碭山的強人攔下,一通撕殺,前任知寨跑去了徐州城內,不愿再回寨中,副知寨身受重傷,至今臥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