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勢，在下降。”銀這時像是看出了對方的處境一般，開口打斷了對方的思緒，“靜下心來，按照他們的說法，那應該是本能，而不是竅門，你不應該尋找，你要做的，是遵循自己的理。”

“我自己的……理？”斯維克暫時停下了動作，突然從劇烈運動中停下動作的行為，也讓他開始大口喘著粗氣，使他無法完全靜下心來。

“沒錯，你被我的劍困住了，再這么下去你窮極一生都觸摸不到那個門檻，因為……那不是你的劍。”銀依舊是沒有給出正面回應，而是將木劍立于一旁，給足了對方思考的空間，也使得自己這每時每刻都處于瀕臨極限的身體得到短暫的歇息。

“我的……劍？”斯維克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而這時，眾人早已被剛剛的一幕所驚呆。

“啊？”

“發生了什么，怎么隊長一下子變得那么強了，而且似乎還變得越來越猛……？”

“什么時候的事，我咋感覺這三個月里我比隊長少過了一年呢……”

“可是，二人怎么停下了，隊長看起來還一副便秘的模樣，這都不滿足……？”

“還好我剛剛沒有站出來挑戰隊長，不然被這種攻擊砍上幾下，就算練習劍沒有開刃，也得斷上幾根骨頭……”

而剛剛吃了敗仗的伊卡洛斯人都麻了，他沒想到自己對于雙方實力的判斷，已經偏差到了這么離譜的程度，但他沒有感到沮喪……反而，他死死地咬緊牙關，握緊拳頭，指甲幾乎都要嵌進肉里，眼中的某種火焰變得愈演愈烈，“他能夠做到……我，也能……也必須能……”

斯維克則是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之中：我的劍……是什么？

我一直以來，都是跟艾昆隊長學劍，雖然因為天賦不足，始終學不出什么名堂出來……呃，雖然那不靠譜的家伙明顯是因為什么原因留了億手，但水平不到家，確實我自己的問題占據更多因素。

后來，斯維克前輩的出現，給我打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世界，讓我的劍術在短時間內出現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可這些……我已經掌握的東西，也不能算是我的劍嗎？

前輩他為什么又要說，我被他的劍給困住了？

是我不適合使用迦樓羅前輩的劍嗎？還是這種學習他人的辦法始終不是自己的東西？

不，不可能，如果是這樣，那么除了最初那一批用劍的人，可能就沒有人能夠找到獨屬于自己的劍了。

就在他苦思冥想找不到頭緒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再次想到了艾昆的身影，而他……也似乎是明白了對方話里的含義究竟是什么。

被他的劍……困住了……

是啊，似乎，我在接觸到這種新的東西之后，在這段時間內有意識或是無意識的在躲避以前學過的劍術。

可是……這些刻印在我體內深處的東西，是逃不開的，就算是學習了新的東西，也是在以前的東西為基礎的前提下，進行的一種拓展。

這時如果再刻意去躲避……那不是，不倫不類了么……

斯維克漸漸抬起頭來，對上了銀似乎是從未移開過的目光，“教頭，我雖然還是有些糊涂，但是……我似乎是明白了一件事情……”

“或許，銀·迦樓羅的劍我用的不倫不類，艾昆……不，亞斯蘭德的劍，我也并未得到什么精髓，而且我就算是窮極一生，可能也無法像銀·迦樓羅一樣毫無破綻，更是無法擁有像劍圣亞斯蘭德般一往無前的鋒銳，但是……如果把這兩者加起來，或許，就能夠找到獨屬于我自己的劍。”

“不錯，但還不夠，你還要加上……你的未來。”銀給出肯定，又給出糾正，便再次提起一旁的木劍，“來吧。”

“是。”斯維克重新擺好了架勢，但已與之前有了些許的差異，能夠從中看到身前那道身影的些許痕跡，也能從中找尋到劍圣亞斯蘭德的身影，但更多的……是一種正在摸索，正在進行調整，且尚不成熟的稚嫩。

但這已經足夠，斯維克也沒有繼續找尋某種“感覺”的打算，因為劍，要揮砍出去才有意義，要斬向敵人才能夠看出優劣，這一過程，叫做磨劍。

在又一輪不斷攀升的攻勢之中，他依舊是沒能得到什么太大的進攻成果，這一點也在斯維克的預料之內，如果打著僅僅是靠著自己這種稚嫩的嘗試就能夠找到破綻的念頭，那無異是癡人說夢，他不做這種完全不合實際的幻想，同樣，他也再次刷新了眼前這位銀·迦樓羅的棘手程度，任何人在這個人的面前，心中能夠出現的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與憋屈。

可他并不是毫無收獲，因為在這一又一輪的過程中，他似乎是發現，束縛著自己的事物好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消失不見，就連那始終無法企及的事物，都已經主動向他的方向靠攏了過來。

這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東西，想到了從學劍開始以來的一切，想到了銀·迦樓羅為自己所鑄造的高臺，又想到了那完全不靠譜的艾昆為自己打下的地基，以及那獨屬于艾昆，又或是亞斯蘭德·艾本的劍理，他曾親口向他說過的劍理。

“劍！要砍在對方身上才有意義！”斯維克下意識地高喊，手中的劍似乎是快出了一道殘影，徑直地向著銀·迦樓羅的脖頸處奔去。

銀·迦樓羅下意識想要抵擋，可他卻發現，這一擊……似乎是無法擋住，是的，他在這一刻，竟然感受到了一種無從下手無法完全進行抵擋的錯覺。

這并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無法抵擋，也不是力量與速度的參差所導致，而是……這一劍，就像是穿透了從揮砍到達目標的過程似的，直接從出發點來到了位于終點的目標處，也就是他的脖頸前。

“這……是亞斯蘭德的……”銀的瞳孔猛然收縮。

砰！

一道脆聲響起。

遺憾的是，銀·迦樓羅，還是抵擋住了這一擊，但這是付出了令木劍支離破碎的代價來換取的結果。

斯維克則是再次被對方的行為刷新認知。

對方在那關鍵的一瞬間，竟然能夠想到用護手來勾住自己的劍身，借著自己的力來進行調整，并成功用劍身與肩膀勉強擋在了脖頸前，人也借著推力成功跌到了一邊。

這啥啊？

這是人能擁有的臨場反應？

教頭……你才是那什么天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