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寧則的話，李凡瞬間便不敢動了。
慎重將李承元倒轉回來，愣愣看向寧則，手里那個人放下也不是，提著也不是。
瞥了一眼地上燃著的香，寧則蹙著眉頭思考了下，隨即點了點李凡手中的李承元說道。
“你先把人放下，面朝下，哎呀笨死了，你把他肚子擔在你腿上不就好了。”
李凡照著做了，寧則取過正在地上燃燒的那半截清香。
“剛才我在療傷的時候便聞出來了，你這是‘符靈香’對嗎？”
“療傷？”李凡沒有抓住重點，“所以你不是因為中了蛇毒，才暈過去的？”
“不是！”寧則沒好氣道。
這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想到剛才的事情，她便一陣羞憤。
“如果我沒看錯，這應該是一支可以驅邪破妄的‘凈心香’。剛才你能從青蛟的妖法中逃脫，依靠的便是此物。”
李凡想起之前在幻境中的經歷，暗嘆這香居然如此神異，那貨郎說此物可保自己平安，原來真的不是胡說八道。
寧則將“凈心香”插在地面上，李承元面部正下方，然后自己盤膝坐在對面，雙手捏了個訣，引導青煙進入他身體。
約莫過了小半刻，李承元身體忽然開始劇烈抖動，李凡趕忙扶著他身體，這才沒從他腿上掉下來。
“嘔！嘔~~~！”
腥臭撲鼻的味道當先傳來，然后李凡才看見地面上一團團花花綠綠的幼蟲，它們瘋狂蠕動著，像那茅廁里的臭蛆。
“等什么！放個火訣把它們燒了！快啊！”
寧則見李凡愣在那里，連聲催促。
“寧姑娘，實不相瞞，我不會......”
寧則聞言險些翻個白眼暈過去，“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藏！不想救你兄弟了？”
“可我是真不會啊！”
“......算你厲害！”寧則無語，只能將左手分出來，一心二用。
火焰轟的一聲騰空而起，將那些幼蟲盡數燒死，而她也因此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揮了揮手驅散空氣中彌漫的刺鼻惡臭，李凡看向寧則問道。
“這就可以了嗎？”
沒想到對方不答反問，“這香你還有嗎？”
“還有兩支。”
瞧見李凡遞來的兩支線香，寧則緩緩搖了搖頭，“‘祈祝香’和‘請神香’雖然都是不錯的符靈香，但現在派不上用場。”
“你還有其他的‘符靈香’嗎？”
李凡搖了搖頭，不用說其他，就連什么是“符靈香”他都不知道。
寧則點點頭，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即雙手在胸前轉了一個周天，收了功說道。
“他的術已經被你的‘凈心香’解了，但此地缺醫少藥，體內幼蟲卻是除不了。”
李凡聞言擔心道，“就沒別的辦法嗎？”
寧則無奈擺擺手說道，“你都看見了，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而且我剛才也已經說過了，他沒得救的。”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吊住了他一口生氣，但好歹算是還活著，剩下的便只能看他造化了。”
心情復雜地看了李承元一眼，雖然跟他算不上太熟，但此人心性不錯，李凡不忍心他就這么死去。
“是不是只要讓他盡數將體內幼蟲吐出來，他就沒事了？”
寧則點頭，“當然，不過前提是你不能搖晃他的身體催吐，不然幼蟲擴散到身體別處，輕則癱瘓，重則......直接死亡！”
也就是不能用物理療法......
李凡思索了片刻，將李承元遞到寧則手中，“麻煩寧姑娘幫我扶一下。”
“哎？你打算......”
話音未落，只見李凡提著劈柴刀走向水池中的“龍隗”，只用了幾息功夫，便砍回來一堆蛇頭。
腥臭刺鼻的味道頓時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李凡強忍著惡心，將這些蛇頭丟進還未熄滅的火中。
“轟！”
得到燃料的火苗暴漲，那惡臭的味道頓時濃郁到極致。
“你做什么！”寧則捂著鼻子退后，卻被李凡接過了手中的李承元。
“救人。”
他沒多說什么，當然也不敢多說，在這種強刺激的味道籠罩之下，多說一個字都有吐出來的可能。
將李承元的腦袋壓低，盡量靠近那團燃燒的火焰。
果然，即便是昏死的人也頂不住這樣的惡臭。
“嘔！”
“嘔~~~！！”
連續不斷地又吐出幼蛇，花花綠綠的蠕蟲掉進火堆里，劇烈燃燒，重新爆發出比剛才還要刺激的味道。
寧則早就躲到遠遠的地方，李凡卻是只能強撐著。
“....這什么味道......嘔~~~！”
李承元幽幽醒轉，李凡心中一喜，趕緊將他扶正，手在他渙散的眼睛面前搖了搖。
“兄弟，醒醒！”
“你是.....李小凡！”李承元目光落在李凡身上，臉上表情有些奇怪。
“對對，就是我！”
“那就沒錯了！”
李承元雙手突然間向李凡掐來，“蛇妖！你這幻境太小兒科了，還騙不了本少爺我！”
對方發難的速度太快，李凡還沒來得及躲閃，寧則身影便上前來，一招之內便將瘋癲的李承元反鎖了胳膊。
“放開我！蛇妖！我要跟你拼了！”
李凡見他這樣，看向寧則問道，“這是什么意思？‘龍隗’之術還沒解開嗎？”
寧則不知從哪翻出條麻繩，將李承元五花大綁了起來，隨后拍拍雙手疑惑道。
“不應該啊.....難道是身體里的幼蟲沒吐干凈？已經鉆腦子里面了？”
瞧見火堆快要熄滅，李凡當即沉聲說道。
“看來需要加大藥量！”
他回身向著洞穴的另一邊走去，剛才砍蛇頭的時候，李凡便注意到角落中有大量的蛇蛻和糞便。
這種東西燃燒會更加劇烈，而且產生的氣味自然也更為醇正。
李承元被綁著身子，靠在墻邊坐著，瞧見李凡和一個不知名但樣貌俊俏的少女抱著一堆黑色糞便走來。
他們鼻子里塞著布條，然后蹲在自己面前，并且用木棍挑著這些惡臭的玩意兒做成了火把，點燃之后，味道臭到無法形容。
更為恐怖的是，李凡和少女居然還拿著火把在自己面前搖晃，這吊詭的一幕頓時嚇得李承元面如土色，但依舊色厲內荏。
“蛇妖！十七祖奶說過，士可殺不可辱！”
“你要動手便快點，小爺李承元但凡哼個聲，便不配姓李！”
“嘔~~！”
見他大義凜然的樣子，寧則皺眉看向李凡，“這你兄弟？說什么胡話呢？”
李凡沉默了下，隨后嘆道。
“繼續加大藥量！”
連續幾次過后，李承元終于頂不住了，他吐出來的東西已經全是酸水，沒有任何的幼蟲。
李凡見到出了成效，這一次更狠，直接將蛇蛻和糞便澆在了他的頭上，以及身上。
又氣又急的李家大少頓時怔住了，終于不堪受辱，兩眼一閉，徹底昏死過去。
兩人盯著他沉默半晌。
寧則察覺到李凡動了，趕緊拉住他，“差不多得了，應該沒有大礙了。剛才估計是受了刺激，還以為自己待在幻境里呢。”
“你不早說？”李凡瞪大眼睛看向寧則。
“我又不是郎中！”
寧則叉腰說道，“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