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模和郭彰是知道賈南風對李瑯的任命。
他倆離得也不遠,暗中對視一眼,便由賈模牽頭先開口:“稟陛下,臣有一言?!?
司馬衷忙道:“講。”
司馬衷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賈模就站出來了。
那便讓賈模出來跟荀寓對著干吧。
司馬衷可說不過荀寓。
···
賈模拱手施禮,道:“方才荀尚書所言極是,應賞罰分明,既如此,封賞便要符合功與勞,不可令群臣心寒啊?!?
“那…賈大夫您覺得應當如何做?”
賈?,F為光祿大夫,加侍中。
“陽曲縣令為禍一方,李將軍為國除賊,為民除害,為父洗刷屈辱,天地可鑒,上對得起陛下、父母,下對得起一方百姓,只封一關外侯豈夠?”
賈模一番話,說的李瑯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功勞一般。
賈模也不是瞎話,就李信做的這件事,本就是可大可小的,可有罪可有功的。
就看這么說了。
首先,有一點群臣是一致的,就是都認為李瑯無罪。
在此基礎,李瑯只有好處絕無壞處。
“先帝曾言,孝為根本,李將軍此舉,彰顯孝道,若是封賞如此簡單,豈不讓天下孝子心寒?”
荀寓張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
與此同時,王戎附和道:“賈大夫所言甚是,當重賞李將軍?!?
王戎附和是因為同出身瑯琊王氏的王祥便是以孝聞名,其中不乏有推手。
他肯定不能否認孝的重要性,反而還極力推崇。
故而附和。
賈模也是無形中多了個助力。
王戎一附和,又在無形中拉到了不少瑯琊王氏近交。
“臣以,應效先帝治法,重賞。”郭彰適時開口:“就按荀尚書所言,官復北軍中候,加散騎常侍,封關外侯,也可彰顯陛下仁孝,陛下賢明啊。”
有三位大人物牽頭,而且賈、郭兩家還是外戚勢力,就更沒人敢再說什么了。
荀寓本來也不是不想給李瑯封賞,見狀,心中暗暗思索著。
這要是再說下去,指定要成為這眾矢之的,沒必要因為李瑯而自己頂到最前頭。
這李瑯明顯是皇后一黨的人,也不能得罪的太死。
如何是好?
“稟陛下,臣方才所言只是提議?!避髟⒛X子轉的還挺快,立馬改口道:“臣思慮不夠,聽三位所言,覺得甚是有理,理應如此,臣附議郭尚書提議!”
荀寓還是有腦子的。
知道郭彰既然主動這么提了,肯定就是皇后或是陛下的意思,既如此那附和郭彰肯定是沒問題的。
先挽回一下再說其他的。
至于散騎常侍,就算是不想給李瑯,也不得不給了。
李瑯皇后的人,誰能攔住啊。
而且還有郭彰、賈模力挺。
王戎附和。
張華雖然不言語,但自己剛剛已經和張華為匈奴之事爭論過了,他指定不會管。
況且,這件事也并無不妥。
如果把賈南風換成司馬炎,他們興許還能阻攔住,但賈南風···一言不合就開殺。
司馬炎好歹不是說殺就殺,就連司馬攸那種讓他如此憤怒的事司馬炎也只是將那些支持司馬攸的人給貶官了,也沒大開殺戒。
相比較于司馬炎,賈南風是要人命啊。
與其態度強硬的不準行此重賞,從而惹怒賈南風,使賈南風記恨自己。
還不如順勢而為,順帶緩和一下和賈南風的關系。
其實,賈模和郭彰兩人在聽到荀寓主動附議,還是很驚奇的。
因為他們在商量這件事時,就沒覺得會有這么多附議。
甚至賈南風都已經做好實在不行,直接下達詔書的想法了。
誰不同意,那就貶。
再不行,那就殺。
賈南風本來就是個容不下反對聲音的人。
“陛下,既然諸位都贊同,應當早下詔書,以免讓人心寒?!?
郭彰趁勢開口。
賈模見如此順利,也是趕緊順著郭彰的話說下去。
總之就是催促趕緊下詔。
司馬衷也沒什么好說的。
“在理,正該如此,該如此?!?
司馬衷這句話,也算是敲定了對李瑯的封賞。
這也符合賈南風的意思。
群臣商定,李瑯升官。
全都高興。
唯一就是荀寓出頭,被幾個人連番反駁,心情很差。
擬寫詔書就很簡單,退朝后,司馬衷回去把情況說給賈南風聽后,詔書就已經開始擬寫了。
李瑯前腳剛到家,任命詔書也緊跟著就送到了。
散騎常侍,親近皇帝。至于什么關外侯…完全就是個名譽頭銜,沒封地、沒食邑。
但也不是一無是處,地位提高了。
散騎常侍這個加官,再加上北軍中候這個能掌握五營禁軍的實權官職。
可比什么光祿大夫更實在。
李瑯本人肯定是更喜歡兵權的,畢竟這是實打實的實權。
真理只在刀兵之上!
但也并不是當上北軍中候就皆大歡喜了,五營禁軍是聽皇帝的,李瑯也只有帶著詔、或者是像司馬瑋那樣,偽造詔書才能調動。
要···操作一下。
但要暗中操作。
賈南風雖然很信任自己,但絕對不是那種毫無保留的信任。
就不說李瑯了,賈南風對郭彰,賈模,韓壽也未必是完全信任。
…
前來送任命詔書的內宦宣讀完詔書后,語氣諂媚道:“李將軍,接旨吧?!?
“辛苦了,這些俗物還請收下?!?
李瑯說話時,取出提前準備好的錢。
贈予了那宣讀詔書的內宦。
當然,其余隨行的人也都有份。
傳詔內宦代天子宣讀,更是常年在宮中生活,比起什么散騎常侍和侍中,他們才是更親近皇帝的人。
稍微給他們一點權利,就能比外臣高出一大截來。
雖然西晉宦官不咋地。
但他們,還是能不得罪就盡量不得罪。
萬一什么時候能用上呢?
…
“誒呦~”
“將軍太客氣了,這都是奴婢該做的事?!?
為首那內宦臉上的諂媚之色也更加明顯。
“勞煩你們跑這一趟,這些俗物,也不是什么稀罕物,還望別嫌棄。”
幾個內宦聽著李瑯的話,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他們在哪都沒過這種待遇。
“不嫌棄,不嫌棄。”
李瑯送人離開后,便揉揉眉心。
“伯玕!”
李瑯剛要轉身進院,就聽有人喊自己。
李瑯回首循聲看去,來人是郭彰。
“見過郭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