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還能回得了天庭么？”

王靈官的質問像是一座自九天而下的巨石，將沙僧的希望徹底碾碎。

“可是，那位...那位大人他說過，只要我將琉璃盞修復如初，他就能讓我再回天庭。

只差幾塊碎片了，只要找到，只要能找到...”

沙僧近乎乞求般的看向王靈官，妄圖從對方的反應中看到一絲希望。

結果，卻讓他心如死灰。

“碎掉的琉璃盞，還能是原來的那件么？”

王靈官俯下身，盯著沙僧因為絕望變得有些灰白的面孔戲謔道。

“你當初失手打碎琉璃盞，本不是什么大罪。

天庭讓你在此等候取經人，可你呢？

抗旨不尊，殺了九世的取經之人，就為了滿足自己重回天庭的私欲么？”

王靈官的聲聲質問，讓沙僧不自覺的癱坐在地上。

“可是...可是...她曾答應過我的...”

“誰？曾答應過你？”

王靈官再次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的看著沙僧說道：“卷簾啊卷簾，你早就不該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希望。

將天庭的法度旨意置若一旁，明白么？”

沙僧這下子徹底絕望了，無力地坐在地上，茫然地望著天空。

而王靈官看著已經沒有任何反應的沙僧，長嘆了一口氣。

然后又再次回到賀言面前。

“天兵賀言，協助妖猴孫悟空無故阻礙天庭執法。

使我天庭折損兩員大將，兵卒無數，理當嚴懲。

但念在一路護送玄奘西行有功，予以免責。”

王靈官說完，面帶微笑的看著賀言。

就這？

賀言看著一副‘怎么還不感謝我’模樣的王靈官，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反倒是悟空擠了過來。

“靈官，罰說完了，賞呢？”

“呵呵，你這猴子，你以為只罰他賀言一人么？”

“怎么？天上還想罰俺老孫？”

孫悟空當即拿出金箍棒，對著王靈官比劃了起來？

“有罰，但不是現在，先記著。”

“哼，我倒要看看到時候誰敢來和俺老孫念叨此事。”

王靈官也不接茬，繼續盯著賀言說道：“既然說了有賞有罰，當然不會是開玩笑的話。

不過這賞，可不是天庭給的。”

“那是誰給的？”

賀言面露疑色。

“老君，以及其他人?！?

王靈官用著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老君，為什么？

賀言可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價值值得老君對他格外照顧。

除非...自己對那些人還有什么利用價值么？

會是什么價值？

“賀言，不必想太多。你我不過都是那些大人物的棋子。

給你好處，收下便是，何必計較那些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是吧？”

王靈官見賀言遲遲不說話，于是用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寬慰他。

“明白了，多謝靈官開導?！?

“既然想明白，那就看看你的獎賞吧?！?

說完靈官向前揮了揮手，原本后方的箱子便自行移到了賀言面前，箱子上面還貼著一張符紙。

“打開看看？”

王靈官繞著箱子看了看，示意賀言當場打開。

賀言也不言語，只是催動著法力將符紙掀開。

箱子內并沒有太多物品。

只有一件折疊好的布衣與一件小巧的匕首。

而當箱子打開的瞬間，賀言的神識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扯進入了一片神秘的空間。

空間內仙氣繚繞，仙樂灌耳。

可卻沒有任何事物，只是前方不斷傳來呼喚賀言名字的聲音。

見周圍什么東西都沒有，賀言只能循著聲音向前走去，復行數十步，忽然仙霧盡散，面前出現一座涼亭。

亭內石桌一張，落座者三人。

其中兩人身邊有仙氣環繞，看不得面目，只能從身著衣服判斷一人為武將，另一人卻衣服也看不見。

“賀言，不必拘謹，坐下便是。”

正對賀言而坐的，也是唯一一個沒有遮擋面目的人對著賀言發出了邀請。

“老君？”

賀言有些不明白，王靈官已經將老君的獎賞，為何還要將他帶到這里。

以及，另外兩個與老君一同入座的兩人又是誰？

賀言帶著疑問走進了亭內，剛一坐下，便感到一陣心悸，那是一種殺意。

透體的殺意。

卻找不到它的來源。

“別怕，你不會有事的，今天把你喚到此處，一是讓他們兩個見見你，二嘛...”

老君停頓了一下，并向另外兩人看了看，見沒有做出什么反應，才繼續說道：“二，也是接下來對你的安排。”

“什么安排？”

“西行?！?

“還是西行，現在不是人員已經夠了？”

“夠了，算上你才夠?！?

賀言不理解。

“什么意思？”

“沙僧，會死，你，頂替他?！?

一旁穿著甲胄的神秘人開口了。

聲音清脆入耳，可語氣卻十分冰冷，強硬。

“我若是不呢？”

賀言這時候脾氣也上來了，盡管那驚人的殺意依然彌漫在他的四周。

“賀言小友，你當然可以拒絕，之后也可以繼續留在天庭做事。

之前你所作所為我們為你遮擋了過去，也不會再提及。

你也不必覺得什么有愧于心。

不過我只想問你一句?！?

老君攔下了本想起身的賀言，柔聲的解釋著，可到了最后一句，老君面容忽然變得嚴肅。

“你一路行來，所見所聞，可覺得...這天庭...有些變了味道？”

天庭...變了味道？

那你們的目的...

賀言有點明白了，這老君與另外兩人，怕是組織一場巨大的陰謀。

而這陰謀所圖之大...

賀言忽然有一種自己在夢中的感覺。

這一切讓他感覺那么不真實。

“我說了，小友若是不同意，大可拒絕。我們不會對你做些什么。

當然，若是同意，我等也是深感欣慰。

如何，小友要不要做我們這些人的...同謀？”

賀言沉默了，盡管他已經沉默了好長時間。

良久之后，賀言猛然抬頭，神情堅定的看著老君。

“我加入，但前提是，我要知道你們到底要做什么，這西行，又是為了什么？

以及...為什么找上我！”

“當然！”

老君見賀言答應，當即笑了起來。

兩旁的神秘人士也發出了釋懷的笑聲。

然后化作一團煙霧離去。

隨之而去的，還有那透骨的殺意。

賀言不理會離去的兩人，目光始終確定在老君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聽到賀言答應，老君面含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