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蜃歌
- 神話游戲:從遺族之靈開始
- 朝辭陌
- 2594字
- 2024-11-20 00:20:40
深夜海水的寒意從腳下傳來,涌入四肢百骸。
情況不妙!
在電光火石之間,他‘碰’的一聲將旁邊酒壇狠狠砸落,振臂大喊。
“敵襲?。?!抄家伙?。。?!”
隨后不等那些醉醺醺的飯桶被驚醒。
賊首轉頭大步跑進房間,從床榻邊拿出一把裹著布條的刀。
在油燈的燈芒下,布條的縫隙中,反射出一道道冷光。
迅速將布條拆開,這把他從族里帶出來的寶刀得以重見天日。
刀身泛著波光,流線般的刀形優美而鋒利,看起來經過了長期的打磨。
看樣子便知,乃一柄削鐵如泥的好刀。
他連忙握緊刀柄,走了出去,打算集結力量,共同抵御外敵。
到底是誰??以前的仇家嘛?!
怎么會追殺他來到此地。
他明明已經到了南海之地,離家族所在地足足有十萬里之遙都不止。
來到外廳,短短一會兒時間,此處便已經被一層厚重的霧氣覆蓋。
視線化為一片朦朧,而耳邊傳來的鼾聲卻依然作響。
他分不清手下的具體位置,只知道他們依舊陷于沉睡之中。
腳下濕噠噠的觸感向上緩緩蔓延,水層漸漸開始越來越厚。
船體甚至在漸漸下沉。
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要沉沒。
他繃緊了肌肉,千錘百煉的身體在此刻起到了強大的作用。
他一躍而起,絲毫不受地上積水的影響,憑借著直覺,向著出口沖了過去。
現在還留在船內,無疑是自取滅亡。
去到船外,到陸地上,說不定還能發現端倪。
至于那群廢物...他可管不了這么多了。
敢在還沒完全安全的時候,就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那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就在他握著寶刀,即將要沖到門外之時。
一段輕柔的旋律,回蕩在他耳邊。
好像有人在低聲吟唱著什么,但他聽不真切。
在悠悠的旋律與歌聲之下,不知怎么地,他莫名停住了腳步。
他似乎回到了年少時。
他跪在家族祠堂面前,周圍全是人,鄙夷不屑的眼神打到他的身上。
不疼,但又好痛。
那是他一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耳邊傳來家主冷淡威嚴的命令。
“張天,你是家族同輩之中,唯一不能突破境界之人?!?
“家族花費了這么多的資源供給給你們修煉,唯有你,連最為簡單的蛻凡都不能突破,終其一生只能留步在凡人的境界?!?
“簡直枉費家族的資源!既如此,便把你分配去礦場,當個雜役弟子,一輩子為家族而出力吧?!?
“我問你,你可愿意?”
旁邊傳來眾人的竊竊私語。
“真是個廢物,一點都不中用,浪費家族資源!”
“怪不得一輩子都出不了頭,只配當個雜役!”
“和這種下等人有什么好說的,看到就惡心...”
張天低下頭,掩去眼底的不甘心與希冀,緩聲答道。
“弟子...”
他行了一個跪拜禮,額頭貼緊冰冷的地面。
“愿意?!?
在優美歌聲之中,畫面再一轉,來到了一個雨夜之中。
一個罪惡會被雨水刷洗掉的夜晚。
他披著黑袍,抱著一把長條形狀的東西,和一本包裹好的書,向前跑著。
時不時望向左右,似乎在躲避著什么。
張天記得,那是看他不順眼的同輩之人,雇的殺手前來追殺他的。
明明他都已經沒有希望和他作對了,卻還要趕盡殺絕...
最后,他依靠地形的熟悉,成功在去到礦場的前一天逃出了家族的勢力范圍。
可違背了家族命令的他,儼然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個叛徒。
徹徹底底的沒用的叛徒。
走投無路的他,只好混進了前往其他地方的航船之中...
他年少愛好讀雜書,偶然讀到一本雜書,其名曰《風淮子游記》。
書中夾著一片枯黃的樹葉,看起來已有很久的年頭,但紋理依舊分明。
上面記載,在山海以南,有神木,名曰建木,有通天之能。
其上生有靈果,仙神食之,亦大有裨益,凡人用之,可得道升仙。
單單一本雜書所言,他就毅然決然的踏上了旅途,經過多番波折,才成功到達南海。
不是因為他傻,一本雜書之言便把他騙了進去。
而是因為他真的好想去看看...那凡人之上的境界啊....
歌聲還在身邊飄渺的唱響。
而張天似乎在遠方看到了一顆珠子。
光潔而又圓潤,泛起一輪輪光暈,漂浮在空中,似乎在等待著有緣之人。
他呼吸猛然急促起來,他在書中也看見過類似的珠子。
那是鮫珠!
可以讓人突破境界,乃匯聚天地靈氣而生的神物,只在據說早已滅絕的氐人一族身上方可得見。
他顧不得其他,連忙沖了出去,向著珠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流轉光暈的珠子離他的手越來越近...
他的笑容漸漸癲狂起來...
快了,快了,就差最后一步....
我夢寐以求的境界,那一生的夙愿,都將如愿以償...
越來越近...
終于,一把抓住了珠子,笑容從他飽經滄桑的臉上綻放。
終于成了?。∥医K于突破了!
歌聲戛然而止。
海水從張天的鼻尖口中灌入他的身體,冰冷而窒息。
他的手里空空如也。
冷意讓他清醒了過來,恍然大悟。
他這是中招了啊,這是迷幻之術...
他的身體向深海沉去。
而那把泛著寒光,削鐵如泥的刀刃,好好的躺在甲板之上。
出師未捷,而身先死。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為什么我這一生總是失敗,總不得成功...
在深海之中,張天緩緩閉上了眼睛。
滿懷著渴望與不甘。
對那未曾到達的境界。
......
籠罩在船身上的白霧緩緩散去,那段悠遠的歌聲也漸漸走到了尾聲。
將一絲信仰神力附在她們身上的余越,能夠很清楚的感知到。
充滿迷惑之意的空靈歌聲,在經過彌漫在船間的蜃氣之時,營造幻覺的效果有了更為顯著的加強。
甚至比他第一次在那個滿天星光的空間聽來還要震撼不少。
熟悉的文字跳出來解答了他的疑惑。
【蜃氣乃迷幻之氣,有禍亂人心,迷惑感知之效】
【蜃魚所化之蜃氣,同樣有此微弱功效】
他恍然大悟。
看著船里面的賊寇如下餃子一般,一個一個從船房里走出來。
然后翻過欄桿,跳入深海之中。
有的哭喊著母親之名;
有的眼露淫邪之意;
還有的像餓了十天一樣,流淌著唾液。
各有各直達心底的軟肋。
而讓余越印象最為深刻的,是最后一個。
體型魁梧,眼神堅定。
同時也是堅持的最久的一個,拿著一柄露著湛湛寒光的寶刀。
可惜,最后還是敵不過欲望,連自己的隨身兵器都丟在甲板之上。
雙手向前伸出,笑容瘋癲,顯然是在追尋著什么不可得之物。
最后只能無助的沉沒在深海之中。
而陸沉珠就坐在靠近海邊的一處礁石之上,化出氐人的本相。
對著月亮,清清淺淺地唱著這一首血脈之中傳承而來的歌謠。
氐人一族,生而會歌??赏ㄌ煲?,可亂人心。
月光打在她的身上,水面反射出一輪朦朧的清影。
一歌結束,她身上已經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層汗,顯然對她來說也是消耗不小。
而祈婆婆則是登上了已經退去水位的賊船之中,找到了位于深處的陸香玉,連忙給她松了綁。
她連忙抱緊祈婆婆,大哭起來,也不在乎是否要保持水分。
而逐漸收攏的蜃氣則再次化成了一條奇模怪樣的小魚,在甲板上靈活的跳動著。
一切似乎都穩中向好的發展著。
可余越卻在圖騰柱中,暗暗皺起了眉頭。
為何...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瞬息,變故突生。
在剛剛水寇們跳入的海域之下。
他能感受到,一股兇戾的氣息正在緩緩從海底彌漫而出。
充滿了怨氣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