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房間里有四個人,一個穿著灰色西裝一看就是律師,另外兩個白大褂正在給約翰尼包扎。
醫生是律師找來的,只要有錢,醫生并不在乎時間地點人物。
羅恩下手特別狠,約翰尼頭上縫了40多針,貼著紗布,戴上頭套,看起來很是狼狽。
“包扎好了就出去吧,我們警方要開始問話。”羅恩擺了擺手。
“注意保持干燥和衛生,不要再磕碰到防止傷口崩裂。”醫生感覺出來氣氛不對,笑著點點頭對約翰尼囑咐了句,又對羅恩和安娜點點頭,收拾了下東西帶著助手離開了。
“你就是羅恩警探,你有搜查證或者逮捕令嗎,鑒于你毆打我當事人的行為,我要起訴你,你這是違反警察條例!”律師輕咳一聲,立刻在金主面前展示自己的價值。
羅恩看都沒看律師,先是將門反鎖上,這才扭頭獰笑看向約翰尼,手指捏的咔咔作響。
這一笑,看的約翰尼頭皮一緊,頓時感覺頭又疼了起來,“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律師也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擋在約翰的身前,“我警告你,羅恩警官,這里是警署,如果你敢毆打……”
“滾開!”羅恩一把將律師扒拉開,邁開大步一腳踹在約翰尼的胸口。
約翰尼還想起身閃躲,卻被一腳悶回了椅子上,“咣當”一聲,連人帶椅子都倒在地上。
“就你他媽的要控告我啊!”說著哐哐又是兩腳踹了下去,約翰尼是真的怕了,雙手抱頭,生怕頭上傷口崩開。
“我讓你控告,控告,控告!”說一句踹一腳,“你個蛆蟲一樣的東西!”
律師踉蹌著扶墻站穩,目瞪口呆地看著羅恩,這……太殘暴了!
他懷疑這警察有狂躁癥,不然做不出這么離譜的事情。
別說是律師了,安娜都看懵了,不是,你說的釋放一下就是這么釋放的?
你違規了你知道嗎!
可……
看著好爽啊。
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律師還沒忘記金主,發愣了一會兒后倆忙沖上去拉扯羅恩。
羅恩停下,低頭看了看律師拉住自己的手,抬頭,和藹一笑,左手握拳直接搗在律師的肚子上。
“嗚嗚嗚……”律師彎著腰,捂著肚子,表情扭曲痛苦。
他是怎么都沒想到這警察連他都敢打。
還有王法嗎?
還有法律嗎!
律師你也敢打?安娜終于是看不下去了,上來拉住羅恩,“你干什么,你不是說暴力不能解決問題嗎!”
“是的,但暴力能解決制造問題的人啊!”
“而且很爽!”羅恩眨了眨眼,抬腳在約翰尼的身上蹭了下皮鞋,“約翰尼,你他媽的是干什么的你自己清楚。”
“我隨時可以調查你名下到底有多少資產,你的錢是怎么來的,要不要我用警方的名義舉報到IRS,讓IRS對你展開調查!”
“你的繳稅記錄敢保證沒有一點問題嗎?”
“IRS只是人手有限,不可能追蹤每一筆資金走向,但不代表他們追蹤不到,或者你覺得你所謂的洗錢通道比IRS更專業,他們調查不出來?”
一連串的問話讓約翰尼臉上不受控制露出驚慌之色,就是旁邊的律師這會兒也老實了。
毒犯就是毒犯,一身的問題,地方警署的調查力量薄弱,他不怕,但IRS這幫禿鷲不行。
泛毒,殺人這些,他都能讓下面的小弟給他頂罪,但財產和納稅不行。
錢難不成還能放到小弟名下?
小弟當天就跑路給你看!
人生中只有兩件事不可避免,那就是死亡和納稅。
當然,如此做對羅恩,對安娜,乃至對整個警署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IRS辦了案子既不會給警署一點好處,也沒有KPI算,所以警署這邊基本不會這么做。
這里不是東大,在聯邦縣、市、州之間的警署都互不統屬,更不用說跨部門了。
純吃力不討好。
但不會不代表不能,
約翰尼和律師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對普通警員并不懼怕但這個案例是安娜主抓的,她的背景完全有能力這么做。
從房間出來,安娜立刻把羅恩拉到辦公室,進門就噼里啪啦問道:“你又暴力審訊,這是違反規定的。”
“我審訊了嗎?明明什么都沒問他,沒審訊憑什么說我暴力審訊。”羅恩笑著說道。
“你,這是狡辯。”安娜氣鼓鼓地看著羅恩,“后面怎么辦,你以為你打他兩次他就會老實交代,那根本不可能。”
“美女,你長這么漂亮干什么不好,為什么要做警察呢?”羅恩坐在沙發上笑著看向安娜,“這一雙精巧美麗的雙手應該去把玩藝術品,而不應該是握著冰冷的手槍和手銬。”
“你到底說不說!”安娜嘆了口氣,她很想狠狠斥責羅恩的,但他夸我長的漂亮啊。
羅恩嘿嘿一笑,也不再調戲美女上司,“原本就沒指望能在約翰尼身上打開突破口,我的計劃還是躺在醫院的巴特·奧爾德里奇身上,抓了他關24小時,斷了他跟巴特的聯系,這樣才能做出文章來。”
“只是沒想到這次還有意外收獲。”
“你什么意思?”安娜不解。
“在大蘋果城非法持槍者最高10年的監禁和罰款,約翰尼的六個手下身上肯定有不少案底,法院即便不按照最高年限判也差不了多少,能被約翰尼帶在身邊的肯定是心腹手下。”
聯邦不同州對非法持槍判罰力度不同度,大蘋果城的合法持槍證是最難辦理的之一,判罰也是最嚴格的。
“10年啊,監獄里的日子可沒那么好過,想要少判幾年就只能吐露點東西出來,毒犯難道還能是什么心里有信念的人,就能忍得住絕對不出賣約翰尼?”
“即便有那么一兩個死腦筋的,我不信六個人都是什么忠心耿耿之輩,自己在監獄里被人捅菊花,老大在外面逍遙快活。”
“告訴他們你的家世,展示你有確實有能力在法院幫助他們減刑,相信我,會有人扛不住的,一旦打開一個缺口,剩下的人也同樣會動搖的。”
“做警察要學會用腦,不然一輩子的都是警員!”
“好,好,好。”安娜猛地站起來,一臉驚喜地看著羅恩。
這家伙是暴躁了一點,是不守規矩了一點,但確實有能力啊!
安娜風風火火的就朝外走,卻被羅恩一把拉住手,“你干什么去?”
“審訊啊。”
羅恩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先別急。”
真的是一點耐心都沒有。
“為什么?”安娜皺眉。
“他們剛剛被抓,現在正是最強硬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關上24小時,人被關在監房里,又沒人理會,心態會越來越急躁,會胡思亂想,這時候才方便施壓。”羅恩解釋道。
這都是警方的慣常手段了,抓人先不問,關上一宿再說。
安娜也不是真不懂,她就是關心則亂,深吸一口氣對著羅恩露出一個甜美笑容,“帥哥,現在能放開我的手了嗎?”
羅恩抬手聞了聞做陶醉狀,“你身上的香氣讓我沉醉。”
“滾。”安娜踢了羅恩一腳,扭頭,憋著笑,扭著屁股走回去。
辦公室,女警上司,包臀裙,肉色絲襪……此景此景,腦海里忽然蹦出來一個名字:長谷川萌。
女上司の誘惑。
重新坐回去,安娜撩了一下頭發,目光淡漠地揮揮手,趕蒼蠅一般,“好了,羅恩警探,你現在已經沒用了,出去!”
臥槽,卸磨殺驢是吧,果然不論東西方,上級都是一樣的狗!
雙手一撐沙發站起身來,羅恩歪頭看了安娜一眼,“當然,作為約翰尼的手下,這幾個毒犯很大概率都殺過人,如果他們把約翰尼咬出來,很可能連帶著把他們身上的其他罪行都暴露出來,到時候判的可能比非法持槍更高,那樣的話……更何況這幾個人作為人證沒問題,但手里大概率沒有物證,證據鏈不完整的話,以約翰尼的財力必然能找到比較強力的律師幫自己脫罪。”
說罷,羅恩推門就走。
安娜抬手想要喊住羅恩,可又拉不下臉,只聽‘砰’的一聲門關上。
一拳砸在桌面上,安娜咬牙切齒一肚子火無處發泄,抓起一張紙狠狠來回撕扯,一邊撕一邊低聲罵著……
卡爾。
蠢貨。
笨蛋。
就知道查資料,查資料,就不能動動你的豬腦子!
但凡你有點能力自己也不至于被羅恩欺負。
正在寫六人非法持槍案辦案材料的卡爾連續打了幾個噴嚏,眼淚都出來了。
抬手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卡爾重重嘆了口氣,羅恩又去安娜辦公室了,這么半天還不出來,他們在里面做做什么呢?
越想越是糟心。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回家睡覺不好嗎?
為什么要寫這些該死的材料!
恨恨一巴掌拍在材料上,卡爾猛地站起來,不寫了!
除非安娜求自己,不然……
不然就明天再寫!
回家睡覺!
“卡爾。”
聽到身后有人喊自己,卡爾扭頭發現是羅恩。
“安娜警督讓你盡快將六人的非法持槍案的卷宗寫好,警監準備用減刑作為交換,從他們身上打開突破口。”羅恩笑著拍了拍卡爾肩膀,隨后邁步朝外走去。
卡爾:“……”
“等等,你干什么去?”
“我?”羅恩回頭,“醫院打電話巴特·奧爾德里奇脫離危險期了,我去審問一下。”
卡爾看看安娜辦公室,又看看羅恩背影,心中天人交戰。
好不容易羅恩從安娜身邊離開,自己要珍惜機會啊!
寫,現在就寫。
從警署出來,羅恩伸了個懶腰,販毒案哪里這么好破獲,毒犯都是提著腦袋干活的,一個個死硬的很,單純抓了個小弟就想撬開,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