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你說的那個殺死蘇妮的真兇？”白若煙驚訝地問。

“嗯。”林書乾點點頭，“既然他被埋在這里，那肯定就是黑暗之眼的人下的手了，可是為什么要殺了他？”

他腦子里冒出來許多想法，但其中最重要的一個肯定是：他們得躲起來！不是怕眼前的死人詐尸，而是他聽到了汽車引擎的聲音。

他在剎那間辨別出聲音傳來的方向，是那片樹林！他現在知道之前見到的微弱光亮是什么東西了，很明顯，那是汽車的反光鏡。

也就是說，有個家伙在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開著車躲在了那邊的樹林里，那這個時候沖出來干嘛呢？

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因為當他關閉手電筒并抱著白若煙撲倒在勞斯萊斯輪胎旁邊的同時，一聲槍響撕碎了夜色中的詭異寂靜，接著是子彈擊碎車窗玻璃的聲音。

引擎的咆哮聲越來越清晰，那輛車正在接近，兩道昏黃的燈光將他們困在勞斯萊斯投在地上的的巨大陰影之中。

槍聲再次響起，連著響了兩聲，然后他們聽到了金屬相擊的聲音，那表示那兩枚子彈都射中了勞斯萊斯的車身。

林書乾知道再這樣下去，那個司機十幾秒鐘之后就會開車沖到他們面前，要么直接撞死他們，要么開槍打死他們。

林書乾從腰間拔出兩把手槍。白若煙從他懷里直起身來。

他留下那把格洛克17，把沙漠之鷹遞給了白若煙，然后迅速拉開頭頂的車門，幾乎是用蹲著的姿勢鉆了進去。

他透過車窗掃了一眼，看到了那輛全速朝這邊筆直駛來的野獸，他抬手開了兩槍，聽到了急轉彎下尖銳的橡膠摩擦聲。

“上車！”他大喊，扳住前排座椅，身形一晃便坐到了駕駛位。

白若煙坐上了后座，舉槍扳開保險栓，對著那輛已經調整好方向的車開了兩槍，子彈沖破勞斯萊斯的擋風玻璃，接著又擊碎那位不速之客的擋風玻璃，但那輛車還沒有停下來。

“這么準！那把槍是無限子彈！”林書乾大喊。

“好！”

勞斯萊斯沒有熄火，剩了不少麻煩，他松開手剎，向右打死方向盤，把油門踩到底。

與此同時，白若煙看到對面那輛車的窗邊露出了一截槍管，但看不到司機的頭。

她努力克服猛烈的離心力，抬手瞄準，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隨著槍聲響起，一聲慘叫響徹天際。

白若煙確定她打中了那個司機的手，因為她看見一把槍從那輛車的窗邊掉落。

“漂亮！”林書乾忍不住喊了一句。

那輛車幾乎是以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在原地掉過了頭，開始往樹林方向逃跑。

林書乾這才認出那是一輛邁巴赫，以勞斯萊斯幻影的直線加速能力想要追上那輛車幾乎是不可能的，但他沒想那么多，踩緊油門追了上去。

樹林里有一條崎嶇的小路，他們比邁巴赫慢了十幾秒鐘。白若煙試著擊中邁巴赫的輪胎，但樹林間視線不足，而且后面彎道越來越多，幾槍都被樹擋住。

直到一路穿過樹林，視野豁然開闊，但邁巴赫的尾燈在夜色中已經變成了兩顆星光大小的小點。

林書乾在心里咒罵了一聲，轉動方向盤，從大路繞往埋尸地點。

“是蘇克。”他說，“一定是那個蘇克派來的。”

“蘇克？”白若煙身體前傾，從后座把頭伸過來，“他為什么要派人殺我們？他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在懷疑他就是整個案子的幕后指使了吧？”

“蘇克今天早上見過我，他知道黑桃K讓我來這里處理尸體，而且我覺得他肯定看出了我就是報道中女尸案的嫌疑人。至于殺我們的理由，我也只是猜測，估計是因為心虛吧。”

“心虛？”

“嗯，你想啊，先不管他策劃整件案子的最終目的是什么。現在可以確認的是，他偽造了佩吉的死亡，讓黑桃K以為佩吉已經死了。而我，曾經殺死佩吉的嫌疑人，現在卻又和黑桃K走得很近。雖然不知道蘇克具體在擔心什么，也許是怕我知道了一些事情，也許是怕黑桃K因為我而察覺到整個案件中的蹊蹺，總之我估計他能想出一萬個殺我的理由。而且，那個真兇大概率也是他找人殺死的，應該和殺我的理由差不多，知道的太多，可能會威脅到他的計劃。”

車子回到了荒地，他們撿回殺手掉落的左輪手槍，又往前開了一段，已經能看見四具還未下葬的尸體。

“那你再回黑暗之眼豈不是很危險？”白若煙說。

“沒關系啊，又不是黑桃K要殺我。”

“我是說，你帶我這個外人來這個地方的事情，如果被剛剛那個人告訴了黑桃K……”她故意加重了“外人”兩個字。

林書乾停下車子，把頭轉向她，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想什么呢？他要是敢告狀，那他自己來這里的事情怎么解釋？”他笑著說，“剛剛很厲害嘛！女武神！”

白若煙哼了一聲，得意地仰起頭。“那是當然！”她把沙漠之鷹遞給他。

“你拿著吧！”林書乾輕笑一聲，“在我手上就沒打中過。”

他們打開車門下車，環顧四周，確定了不再有什么威脅，來到土坑前。

林書乾看著坑里那具尸體，面露難色，“要怎么處理他呢？就算帶回警局也沒有辦法證明他就是真兇吧？

“嗯，而且解釋尸體來源也是個麻煩。”白若煙皺著眉點點頭。

“嗯……那你有辦法在不讓警局里其他人知道的情況下，靠DNA查出這個人的身份嗎？”

白若煙想了一會，“當初我們查過他的指紋，但警局的資料庫中找不到相匹配的。至于DNA……我可以試著先找醫院幫忙，等拿到結果之后再想別的辦法吧。”

“好，可以！”

林書乾回到車上，隨便找了個礦泉水瓶子，撕下標簽，然后回到土坑旁邊，撿了兩根樹枝當筷子用，從男尸身上夾下一小片皮膚組織包進標簽里，遞給白若煙。

“這件事就交給你嘍！”

“好，沒問題。”白若煙接了過來，收進褲子口袋。

林書乾繼續把剩下兩具尸體拖過來，在土坑里堆成兩排，然后拿起鏟子開始填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