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龍國，濟島市第一醫院。

王醫生跟著一名護士沖出電梯，臉上神色激動萬分。

他不是急著去院長辦公室領獎金。

而是因為護士剛剛告訴他，那名昏迷了四個多月的患者醒了。

他在神經內科這一領域已摸爬滾打了四十余年，從未見過那樣奇特的病例。

說是植物人吧，大腦功能卻一切正常，沒有絲毫受損跡象。

要說是腫瘤，癥狀也完全對不上號。

除了昏迷不醒，體征與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來到“特殊癥狀監護室”門前，一個激動而焦急的女人聲音從門內傳出。

“兒子，兒子，能聽見嗎，兒子？”

護士推開門，讓在一旁，輕聲說道：“王醫生來了。”

一對中年夫婦從病床邊轉過身，快步迎上前來。

“醫生，醫生，快看看書乾，他到底醒了沒有，他怎么不跟我說話……”

林書乾的母親余秀潔帶著哭腔問道。

王醫生伸手打斷了她：

“你們先別著急，讓我看看。”

越過兩人，換上一副老花鏡，湊到病床旁邊察看。

初春的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床頭上各種管道儀器都泛著閃閃的銀光。

林書乾兩眼緊閉，慘白的臉上滿是汗水，不停喘著粗氣，嘴唇微動。

王醫生把耳朵湊到他嘴邊，什么聲音也沒聽見。

“林書乾，林書乾。”

他試著叫了兩聲，但還是毫無反應。

又檢查了各種儀器之后，嘆一口氣，搖了搖頭。

“林先生，林太太，很遺憾，書乾并沒有醒來。”

“什么？”余秀潔一臉的難以置信，“書乾，書乾他的嘴唇明明動了啊！”

“但是我們沒有辦法喚醒他。”

王醫生語聲中帶著愧意，吩咐護士安排一次全身檢查，輕聲對那對夫婦說了聲抱歉，低頭走向門口。

余秀潔又一次希望破滅，心中悲痛難抑，雙手掩面，靠在丈夫肩頭啜泣起來。

林俊雄一邊安撫妻子，出聲叫住了王醫生。

“王醫生，你也知道，我是做法醫工作的，神經系統方面的疾病我也了解不少。

“我知道，書乾的癥狀哪怕在世界范圍內都是極為罕見的。

“但是四個多月過去了，我相信你們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了一些成果。”

王醫生站在門口，面色凝重，一言不發。

林俊雄有些急了，把妻子扶到椅子上坐下，快步到王醫生面前，雙目凝視著他。

“請告訴我們，書乾到底還有沒有救？”

王醫生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側身避開他的目光，嘴唇動了一動，欲言又止。

這一舉動讓林俊雄內心的猜測又更敲實了一層。

他們肯定隱瞞了一些事情！

“王醫生，書乾昏迷這四個月以來，我們早已做足了所有的心理準備。

“不管是什么結果，我們都能接受！

“只是......只是請不要再讓我們承受這種對于未知而擔憂的煎熬了！”

王醫生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無奈地嘆了口氣。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再隱瞞下去也不是辦法。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一分鐘后，走到林俊雄面前。

“唉，你們……等下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吧。”

二十分鐘后，夫婦兩人來到五樓，找到神經內科主任醫師的狹小辦公室。

“介紹一下，這位是張圣博士，著名的腦科學專家。

“這兩位就是林書乾的父母。”

王醫生向夫妻兩人介紹了坐在辦公桌后面的年輕人。

西裝筆挺，干練的寸頭和瘦削的面龐相得益彰。

神色中透著幾分漠然，也不起身和兩人打招呼，而且一看就知道他平時不太愛笑。

夫婦倆不安地在辦公桌一側坐下，王醫生送上兩杯熱水。

“林先生，林太太，我出去接個電話，張博士會把事情告訴你們。”

王醫生走后，張圣從旁邊拿出一張X光片攤在桌上。

林書乾的腦部CT圖。

“先從這個地方開始說吧。”

他指了指光片上的一小塊陰影。

林俊雄一眼就看出，那陰影位于林書乾的大腦灰質。

“林先生，你們一直以來都以為這是腫瘤對吧？”

林俊雄愣了一下，眉心緊蹙，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是說，這不是腫瘤？”

張圣點了點頭，道：“根據我的經驗判斷，這應該是一塊芯片。”

“芯片？”夫妻兩人異口同聲地驚奇道。

“沒錯，侵入式腦機接口聽說過吧？”

“可......可是書乾頭上沒有做過開顱手術的痕跡啊。”

以目前的醫療科技水平，想要在人腦中植入芯片，必須通過開顱手術的方式。

張圣頓了一下：“這個問題，目前我們也解釋不了。”

夫妻兩人對看一眼，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所以，我兒子昏迷不醒，是因為這塊芯片？”余秀潔問道。

張圣連連擺手：

“不，昏迷這個詞是不準確的。我們所說的昏迷是指完全喪失意識的狀態，但據我們觀察，林書乾是有意識的。

只不過......他的意識在另外一個世界，一個芯片模擬出來的虛擬世界！”

林俊雄咽了口唾沫，兩眼望著那張腦部CT圖：

“這是......缸中之腦？”

“很接近了，不過還是不太一樣。缸中之腦是失去所有自主意識，所有的想法、感官都受人工操控。

“理論上來講，腦機接口確實能夠實現缸中之腦。

“但我們檢測了林書乾神經系統中各個細胞的活動，發現只有少部分細胞活動是受芯片釋放的微電極信號影響的，也就是說，林書乾保留了大部分的自主意識。

“我們可以假設林書乾正身處一款沉浸式游戲之中，其中包括視覺、嗅覺、聽覺、味覺、觸覺等所有感官都是芯片模擬完成的。

“但通關游戲則需要林書乾自己想辦法來完成，也就是說需要他的自主意識。否則，游戲就沒有意義了。”

林俊雄緩緩直起身，向后靠在椅背上，雙手反復轉動紙杯，茫然無措。

余秀潔雖然聽得一知半解，但也深知事情的嚴重性。

“到底是什么人在書乾腦中放了芯片？就沒有辦法摘除，讓我兒子醒過來嗎？”

“林太太，我聽說林書乾是從東海市回來之后才開始出現昏迷癥狀的對吧？”

余秀潔雙眼一亮，忙道：

“沒錯，你的意思是說書乾是在東海市被人植入芯片的？我們只要找到那幫人，書乾就有救了？”

突然開門聲響起，王醫生打完電話回來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對張圣道：

“是第二醫院打來的，和我們想的一樣，另一名患者的所有癥狀都與林書乾相同。

“而且，那名患者在昏迷之前，也去了東海市。”

林俊雄站起身來，這個消息出乎他意料之外。

“還有……另一名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