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就以武學戰棋的方式，先假定我們體魄相等，后再進行戰斗推演。

如此一來，或輸或者贏，各憑對武學的理解和掌握！”

聽完盧謙益一番長篇大論，楚曠一臉愕然，直直盯著盧謙益，

半晌，他突然開心地大笑了幾聲：“你今天到底是來干嘛的？”

盧謙益也笑：“你猜的應該沒錯，但看懂了何必問出來呢？”

“但問出來也沒事啊。反正是陽謀。”

“嗯……也對。”

臺下17名挑戰者大多都聽懂了，表情各異。

這是在給楚曠搭一道防火墻？

給自己這些人做道德綁架？

豈有此……不對，好像也無所謂。

都是15歲左右淬腑的天才武者，誰會比誰傲氣少了？

對一個準武者，在乎這個？

“同等體魄，推演實戰，他就能勝了我？天方夜譚。”

“笑話！體魄可以設定等同，但我從小積累的武學理解和感悟，那些精妙的招法就在腦子里，可沒法被他設定掉~”

“姓盧的和擂主是朋友嗎？難為他苦心，可惜白費心力。”

“啊，這個姓盧的好有風度啊。武者就該如此！不過他們在說什么羊毛？”

“呃……朋友，你跟別人不一樣，不要把心思放在動腦上……”

…

…

僅剩不多的觀眾一陣吵嚷，都對現在的情況非常好奇。

南芊和劉明緊張的情緒，一下放松了下來，甚至有些不可思議。

迷信的說，這小子是有點氣運在身上的。

而楚曠也不是那種迂腐的武道求道者，想了想便答應了。

兩人站了起來，相互離遠了些，各自拿著自己的兵器，互相作禮。

棋類游戲，歷來都是回合制，武學戰棋也不會例外，

開始之后，盧謙益的面色突然變得極其嚴肅，

他沒有將第一招的優勢謙讓出去，而是抓在了手中，先發制人。

“中平刺劍。”

“反向刺槍。”

“槍劍之間可要互相過尖？”

“要過。”

盧謙益持劍畫了個圈：“這招叫龍蛇起陸，可以將劍粘住槍身向下半圈，而后提膝踩上。”

楚曠毫不猶豫沉胯一抖，寬松的衣服出現震蕩空氣的爆響，槍尖頓時向斜上一挑：

“腰馬粘桿，桿尾崩槍！”

“好！”盧謙益大喝，再次隔空出招。

兩人就隔著身前五米距離，你來我往，演示虛擬的見招拆招，偶爾停下一次，相互解釋辨析，以消解分歧。

除非天縱奇才，武學閱歷極高，或者境界碾壓，否則旁觀者很難看出對戰雙方的細節，

武學戰棋更是將對戰換成了隔空虛打，觀戰者便更加難以覺察。

他們只看見盧謙益眼神數次變化，露出了三回糾結猙獰的表情，額頭逐漸流出汗珠。

反觀楚曠，卻是每一招銜接極快，仿佛不用思考一般，一臉的平和。

他們心里有不好的預感。

突然間，盧謙益一聲快意的爆喝：“你中計了！看我‘平海波’！”

只見他雙目一亮，肌肉擰到極致，右手橫斬，剛中帶柔，一公分上下的空間中，劍身抖出了刺耳的嗡鳴，空氣里都出現了波浪形的白色氣流。

“好強的殺招，你這把劍幾乎都要承受不住了。”

楚曠回道，而后笑了笑，突然松手丟槍，用力拍了拍槍身，使槍整個離手旋轉半圈，又落回手中。

此時，他人已在左側數步開外，渾身沒有半點氣勢地笑道：

“這是基礎槍法第六式，加八卦步與纏頭刀的合槍之法。你輸了。”

臺下出現一片驚疑之聲。

盧謙益面色一白：“你剛才的動作還在攻勢中，就能轉圜過來？”

“可以。”

楚曠走到盧謙益面前，兩人再就先前的對照擺好架勢，

盧謙益從右揮劍，楚曠從扎槍之勢中，借了前沖之勁，向左旋轉腰身，繼而丟槍，拍槍。

大槍凌空一轉，鬼使神差砸在盧謙益后背上。

哐當。

大槍落地，楚曠沒有接住，而盧謙益的劍輕輕斬在了楚曠側腹上。

盧謙益深吸了一口氣：

“不愧是五法相合。如此猛烈的扎槍之力也能借到！

如果我們都是全力出手，這槍在砸中我背部后，應該會在反作用力下彈起來吧？

這樣你就能捉住槍桿，重新把槍拿在手中。而我受到重擊已經完全失去身形。”

“你不會在和他打假賽吧？”臺下，一名寸頭長臉的老成少年大聲質疑：

“這一劍他躲不掉，槍桿砸中只是鈍傷，他受了一劍，半邊身子被拉開，可是致命傷！”

“不對。”

盧謙益面露苦澀。

這倒是讓許多人相信，他是真的想要堂堂正正獲得勝利。

盧謙益繼續自曝其短：

“剛才只是演示而已，楚曠沒出全力。如果在我們體魄相當的情況下，他一定會躲過這一劍，甚至還有不少余量。

他用槍法明修棧道，最后卻用身法暗度陳倉。

我已經用出天品殺招，結果卻依然如此，純論武藝，我遠不是他對手。”

他向南芊點頭示意。

后者壓下眼中震動，大聲宣布：“楚曠勝！”

除了元放噼里啪啦鼓掌，全場沒幾個掌聲，

都是沉默，一片沉默。

有人是不敢相信，有人是不屑，也有人只是面對認知之外的事情，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

“真是荒謬。”

一個面相精致貴氣的高瘦女孩打破了平靜，

她一臉不滿地走上臺，與下臺的盧謙益擦肩而過，對他說道：

“他或許真的有些本事，但你這么作假捧他，是嫌他死的不夠快。

你姓盧？哪個壁壘群的？邕南盧，還是常山盧？這樣做不給家族丟臉嗎？”

“我家臉太大，我就愛丟著玩兒，咋了？”

盧謙益對女孩翻了個白眼，氣得她牙根癢癢，而后與她交錯而過，徑直下臺去了。

第二場，依舊是戰棋。

十七招來回，楚曠勝。

女孩面色蒼白，神色間有些不可思議。

之后是三、四、五……

事實證明，盧謙益與楚曠論武，來回足足57回合，已經是這一批中最強的一個！

沒人再多說什么，只是沉默地上臺，落敗，而后沉默地下臺。

武學戰棋，要比正常比武緩慢得多，十七場戰斗花了足足三個多小時才結束。

最后兩名挑戰者，聲稱心里不爽利，不愿意被道德綁架，要求直接武斗。

楚曠欣然同意，開戰三五招后便認輸。

畢竟發力一大，肚子上滲血了。

他今天本來的打算就是，用盡全力和盧謙益打一場，成全兩人的約定，而且就打這一場。

現在超額完成目標，他已經不執著于一兩場勝負了。

最終，17人花掉了70人的挑戰時間，上午的挑戰終于落幕。

下午的人數沒有上午多，一共十位挑戰者，只有一人坦言聽說了上午的事情，選擇繼續進行武學戰棋，而后坦坦蕩蕩地落敗。

其他人則是不知或佯裝不知，接受了楚曠干凈利落的認輸，走完了這個過場。

最終，令楚曠沒想到的是，

本該是過場的自由之月第三周，卻成了這個月里，他獲得獎勵最多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