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敗退后，飛葉武館三人鬼使神差沒有離開，而是在廣場邊緣坐下，希望能等到楚曠出手。

但之后一整天，所有參與挑戰的武徒，都沒能過了元放或江俊燁那關，

張修宜和魯冠兩人，確實是學校內第一周的挑戰者中最強的兩個，屬于是出場早了。

夕陽漸漸西下，所有挑戰者不得不遺憾地退場，

他們知道在第一周，頂尖公學一般不會全軍覆沒，

但一號臺第九擂主連手都沒出，就帶學校度過第一周，以前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這一屆，翡翠一中的生源好的離譜啊……”

所有人只能如是感嘆。

楚曠端坐高臺，看著人群緩緩散去，與無數道好奇酸溜亦或凝重的目光對視，面無表情。

他心里頗為遺憾。

江俊燁這個面子哥，為了不輸，愣是從早上打到了下午，一點水也不放，一個人辛辛苦苦攔下了所有沖關到前三的外來武生，堪稱勞模。

這直接導致他拿不到守擂的獎勵……

楚曠發現，位次越高的擂主，戰斗的機會越少，成功守擂獲得獎勵的機會同樣越少，

反倒是原來位次低的擂主，獲得了更多獎勵。

這文化署武道科定下的自由之月規則，倒是勉強對修煉資源搞了個再分配，給了更大多數的守擂武生一個機會。

好吧，好像不是壞事。

想到這里，楚曠不再沮喪，心思回歸自身，分析起來。

“看來擂主獎勵和守擂獎勵無法兼得……

幸虧擂主獎勵提前支取了出來，還夠支撐一周的特訓，那么我只能爭取在第二周的挑戰里，多守住一些人。

不過挑戰者變強后，挑到我面前的人比例上雖然會更多，但學校對強大的挑戰者來說價值不高，挑戰者的數量又會變少，

這么看來，得到獎勵的機會依然很有限啊。

果然，學校倉庫也靠不住。

賬戶里還有14份源氣散，12份活血藥液，源氣散可以換成蓋亞版本的藥液，那就是一共82瓶，

但按照老師的說法，下一周就要把剩下這些全部用完，那豈不是日用量幾乎翻倍……

誒，這兩周確實不用吃飯了，但是得想辦法在資源徹底耗盡之前，弄到下一筆支撐修煉的丹藥。”

他嘆了口氣。

走得越遠，他越能體會準武者有多么難以出頭，

武體未開，利用不了逸散源氣這種不要錢的天地寶藏，只能不斷砸錢服用丹藥。

氪金哪有白嫖爽？

第二天，又一個周日。

事實證明，楚曠對飲食的擔心是多余的。

一大早會合之后，南芊就要他將所有物資都從商行里取出來。

她表示，第二周的特訓，會有所變化。

“是藥三分毒，活血藥液上也是一樣的。

一個人一天不可以喝下超過十瓶藥液。否則，在淬腑境之前，你的肝臟會受到嚴重損傷。

而淬腑境之后，普通的百草精華不含源氣，對你的身體已經沒有作用了。”

南芊解釋道。

楚曠疑惑：

“我曾經聽說有人買空一座城市的藥液，來為準武者吊住真血，直到他真血入髓成為武徒。

但真血都瀕臨枯竭了，一天只喝不超過十瓶藥液，吊不住吧？”

活血藥液入體，經歷消化之后，滋補全身，便會有絲縷真血從身體里壓榨出來，補充已成型的真血，

只是絲縷真血分量極小，一天十瓶藥液——一瓶礦泉水的體積，轉化出的量肯定是保不住普通的半枯竭真血的。

聽到了這個流傳甚廣的都市傳說，南芊笑著說道：

“藥液當然不行，喝破肚子也保不了普通的武道真血。

你說的這個故事其實在大富豪身上發生過很多次了，

他們買空的并不是藥液，而是原材料。

這些材料經過藥源師煉藥加工，添入源氣，控制定向異變后，可以做成兩倍價格的活髓丸，這就超出不入品丹藥的范疇了。

再往后，盤古之手的學者發現，可以用煉藥方法精煉活髓丸，然后用異種細胞做載體，就能煉出直接修補枯竭真血的奇藥了。”

“修補枯竭真血？

是人造真血！”

楚曠恍然大悟。

原來說到最后，人類能夠挽救武道真血枯竭的，依然只有“人造真血”這一種東西……

“所以，我要把源氣散和活血藥液，換成……活髓丸？還是人造真血？”

“對。”

南芊點了點頭。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走到了翡翠商行門口。

楚曠頓住了腳步，沒有立即隨南芊進去，想了想，心里頭還是有所擔憂，問起了真血的價格。

修補真血和服用藥液一樣，都可以促進體魄提升，只是作用的原理不同，

藥液的作用是直接滋養身體，

但人造真血只是修補真血，再由真血催動體魄提升。

這樣看來，同樣的金錢付出下，人造真血對體魄的提升應該不如藥液才對。

楚曠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南芊先是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的擔心。但你有沒有發現，自己迷失目標了？”

“嗯？”

楚曠一愣，“什么迷失目標？”

南芊一下嚴肅起來，教師兩個字仿佛要從空氣里浮現出來，刻在她臉上：

“變強是有慣性的，埋頭追求強大，可能會一葉障目。

比如說，這一個多月你的修煉突飛猛進，但似乎對未來的路有些欠考慮了。

你一開始想要的，是考上武院，那現在呢？

以你現在的實力，就是接下來完全不進步，也基本能超過武考準入的底線。萬名之內，問題不大。

你想想，你目前的武道之路上，最重要、最危險的關卡是什么？”

仿佛被潑了一盆涼水，楚曠微微一怔，突然有恍然大悟之感：

“是金池洗練？先天武者？

現在最重要的已經不是變強，考上武院了，

而是盡量保住真血不要在這段時間內枯竭，撐到金池洗練，再用人造真血推動我晉升武徒，真血入髓，成為先天武者。”

南芊一點，楚曠一下就明白了。

實際上，這一周瘋狂的特訓，已經導致他的第二真血迅速衰弱下去——藥液畢竟只是輔助。

如果在金池洗練之前，自己瘋狂修煉，壓榨真血能量，導致真血突然枯竭，那將不得不靠后天鍛煉成為武徒，

那是白白蹉跎年月。

南芊的考慮的基準，在于他的真血是能夠持存六月的后土真血，

雖然條件有所偏差，但最終推論的結果卻大差不差

——畢竟他的第二真血著實普通，明明是嶄新的一滴，但生命力未必比得上真正的后土真血最后兩月的狀態。

所以，現在應該以保住真血為主，兼顧一下體魄提升，直到金池洗練，風云化龍？

沒有南芊提醒，以楚曠閱歷和經驗，恐怕要步入歧途一段，直到接觸危險，才恍然大悟。

但他又是最沒有資格試錯的那類人。

極端情況下，真血突然枯竭，他的命運就徹底被改變了。

想到這里，楚曠微微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