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度訓練之中，時間飛逝。

等將今日份的藥液消耗一空，他們立刻又去了練器場。

武徒權限才能進入的練器場，用的都是直接開刃的殺人兵器。

就拿練槍來說，普通練習以及學校擂臺戰，用的都是白蠟木桿鈍頭鐵尖槍，

但普通武館的練器場里，放的都是工業機床車出來的鉻鋼合金刃，妥妥的頂級凡器、殺生利刃，任何一把都在1500元以上，

而無極武館的練器場，排面更大，用的是鍛造匠師打造的百鍛凡鐵兵器，每把3000元以上。

立意境武師才能取用的兵器庫里，甚至放著四五十萬元一把的人品奇兵，同樣可以公用。

在這里，無論哪個等級的開刃大槍，槍桿要么是用金屬鑄造，要么是昂貴的異種木材，使用手感和普通的練習槍截然不同。

沉甸甸的重量托在手上，楚曠雖然面色平靜，心里卻是欣喜的。

“學武不僅是為了變強。武學和兵器，絢麗的源氣技術體系，還有神奇的異種，這些東西本來就很有意思啊……”

楚曠感嘆過后，立刻著手熟悉起真實的殺生之刃。

巨大的室內演武場中，他的動作從生澀、變形，到逐漸熟悉，總體來說，比日常練武要緩慢許多。

這種訓練不需要老師的持續指導，所以，在度過最初半小時后，劉明和南芊就告了一聲有事，暫時離開了。

半個多小時后，再一次練到渾身發酸，楚曠坐回了休息區域。

這里位于巨大商場的頂樓，足球場大小的空間被劃分成一塊塊區域，供人習練各種兵器，

無論白天黑夜，這里的燈光都很耀眼，彌漫著的汗酸味也很難去除，好在楚曠坐的地方有一個大通風口，自然風從室內吹向室外，帶走臭氣，頗為清涼。

但此時，突然間，楚曠感覺很不舒服。

他伸手抹了一下額頭汗珠，隨意擦在褲子上，而后才發現是身后的位置坐了個人。

那人直接擋住了安裝不合理的出風口之一，不少人轉頭看他，大概是表達不滿，但最后又無聲轉過頭來，沒有上去找麻煩。

楚曠倒不是非常在意這么一絲通風，看了一眼就轉回頭來繼續調息。

但他隨即就聽到了一聲“喂”。

他沒理。

后面又喂了一聲。

他疑惑地轉過頭去，看見了后面那個擋住通風口的白衣俊秀少年正盯著他。

兩人畢竟在虛擬斗場訓練室，以及經理辦公室門口兩次擦肩而過，楚曠當然對他有印象。

只是，這個衣著簡單，但明顯屬于華貴類型的，疑似富家公子的家伙，找自己想干什么？

楚曠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開口道：“你是……來找麻煩么？”

盧謙益：？

話剛要出口的盧謙益面色一僵，露出了地鐵老人手機的表情。

這小子什么情況，這么不友好的嗎？

“唔，我從小到大被陌生人找，一般都是有麻煩。”

楚曠也看出了他的疑惑，看樣子并不像是找麻煩的，于是解釋了一句。

盧謙益微微皺眉，冷著臉點頭，清了一下嗓子：

“我叫盧謙益，滿招損，謙受益的謙益。我虛擬斗場的ID是22358。你是27149吧？楚曠？”

說完，他自覺有些不對，立刻補了一句：

“我直接找商場數據看的，我有權限。在權限之內了解你的信息應該不算侵犯隱私。而且我不會把你的信息泄露出去的。”

楚曠有些不滿地皺眉，但想了想，租借商場訓練室的契約上，似乎確實有內部人員權限說明。

這少年是無極武館內部人員么？

于是楚曠舒展了眉頭，點了點頭，好奇看著對方。

然后就是冷場。

盧謙益是在等回話

——自己已經先說了一兩句，對方總該禮貌回應一下，至少該問個問題吧？

但楚曠的社交經驗里，沒有一來一回這種“禮儀”，

在他看來，盧謙益主動找過來，不該主動說事兒嗎？怎么磨磨唧唧的？

兩人繼續沉默。

小半分鐘后，竟是楚曠臉皮薄一點，先熬不住了。

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所以你不是來找麻煩的，那你是來……交朋友的嗎？”

當初他和元放就是這樣認識的。

在他眼里，這個俊秀少年那股頗有些冒昧的氣質，倒是和大元有相似之處。

而且除了交朋友之外，他也想不到對方還要干嘛了。

“我……嗯？”

“不是嗎？”

“倒也不能說不是……”

盧謙益第一次聽到這話直白的問話，有點尷尬，心里暗罵了一聲粗魯，也隱隱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他直接岔開了話題，面色一肅：

“我是想問你一些問題。

訓練室門口的播報，多的是拿下強大異種的成就，但初入者連戰14場，實在很少見。

異種搏殺項目中最弱的低級異種，也是準武者巔峰到一階武徒的層次，你是怎么以準武者身份做到的？

按理來說，準武者就算精神天賦異稟，足以支撐連戰14場，也會漸漸消耗精力，不可能每場都贏。”

楚曠眉頭一挑，完全轉過身來，從側身變成正對著盧謙益，反問道：

“門口的播報？你是說我登榜了？”

門口有榜單他是知道的，他粗粗掃了一眼頭幾名，都是立意境武師，而且這商場里，會去虛擬斗場的煉體武者怕也不下數千，輪得到自己登榜？

“這就是虛擬斗場的項目差別了。排名和境界關系并不大的。”

盧謙益猜到了他的疑惑，心想亂區出身確實缺少增長見識的機會，于是耐著性子解釋了一遍。

原來，榜單評定時，所謂的“綜合計算評價”，是無極武館的中央電腦，用爬蟲選取對應武者的年齡、境界、虛擬斗場中實戰次數等數十、上百條信息之后，再通過特定虛擬斗場項目對應的特定算法，給出的評價等級。

比如虛擬擂臺戰，比的就是同一個小境界內，雙方綜合戰力高低。于是擂臺戰所得出的結果，是同境界戰力的對比，很大程度上成了武者實戰天賦的代名詞。

再比如異種搏殺榜，它有自己特定的評價標準，那就是搏殺異種的水平，

這個計算會盡量剔除其他因素，因此就算宗師來了，一個眼神殺死一群低級食嬰鳥，也登不上前1000名。

除非他能漂亮地殺死對應自己實力的災厄級異種。

楚曠能從榜底直入600多名，說明他的殺戮效率相當不低，手法絕不臃腫。

“原來如此……”楚曠低垂著眼皮，若有所思地慢慢點頭。

看來，武道主流還是倡導展示與顯秀的，

各種成就就該直白顯露出來，才是壁壘社會內大多數人的價值觀，

像自己這種什么都想著藏一藏的心態，還是少數。

看到對方耐心解釋了自己的疑問，楚曠又回想了一下盧謙益的問題，覺得如果堅持不說，倒顯得自己怪異了。

于是他開口道：

“連勝14場，大概是因為我體魄破限，與一些一階武徒相當，而且武學圓滿，綜合戰力自然強大。”

“武學圓滿？”盧謙益一愣。

準武者體魄破限算不了什么……好吧，對普通人來說還是挺稀奇的，但他家族里，每一個準武者都能獲得海量丹藥，都是體魄破限，驚訝不起來。

可是武學圓滿？

這可不是用資源就能堆出來的……

但楚曠說自己圓滿的時候，太過平靜，好像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難道他身上還有別的令人驚奇的棱角不成？

他的雙眼開始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