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之間，南芊立刻往虛擬斗場之內傳遞了信息：

“楚曠，我知道你意志力強，可以強行提振精神，但盡量不要等到精疲力盡，才退出斗場，

那時候大腦已經接近負荷了，可能會積累不可逆的細微損傷。

精力太低的話，也會影響下午修煉。

有些武者中老年一身暗傷，天天痛來痛去，就是年輕時候太能忍，修煉起來不節制。

你記住，精神疲憊就跟疼痛是一個道理，需要重視，不能冒進。”

艙內傳來訊息：“了解。”

楚曠少見的，沒有天才們慣有的令人頭疼的傲氣，南芊為此滿意點頭，退后一步，以方便艙門打開。

但等了三分鐘，艙門依然沒有動靜，她頭上漸漸冒出了問號。

先是微有不滿，但隨后就反應了過來：

“你難道是……還沒有覺得頭暈嗎？”

虛擬斗場中，楚曠回道：“確實有點疲憊了，但沒到頭暈的程度。”

開始疲憊之后，楚曠便能感受到絲絲縷縷的清涼之意，從腦海中精神空間內自然出現，在持續滋潤自己的精神，

正是這種滋潤，讓他雖然疲憊，但卻能繼續戰斗下去，始終沒有出現昏昏沉沉的情況。

這種奇異的感覺，平常是沒有的，

難道是精力下降到較低程度之后才會出現嗎？

又或許是平常一絲絲滋潤效果不太明顯，但會積少成多？

楚曠發現，這寶物比他想像得要更加奇異。

除了精神滋潤外，純白一片的精神空間中，在那幾個演武小人距離稍遠的地方，竟有一連串虛影正在成型。

看它們張牙舞爪的樣子，赫然便是自己對戰過的異種！

虛影一共有六個，分別對應著楚曠摸得較為清楚的六只異種。

虛影來去行動之間，將對應異種最為常用的本能動作一一展現，一覽無遺。

如果楚曠有需要，完全可以觀摩虛影的動作，研究出對付特定異種最有效的戰斗打法。

“這精神奇具，不僅會推演我自己學過的武學，甚至還會拓印我對手的招式？

不對，和其他人對戰時的武學并沒有拓印下來，其他幾只異種也未拓印。

或許是因為這六只異種的動作太過簡單……

這么說來，如果我境界高了，再去看低境界的簡單武學，豈不是看一遍就能將其拓印？”

“我……”

楚曠忍不住說了臟話。

整個人類世界武道昌盛，以武為基石，

任何勢力最為昂貴的資產，便是浩如煙海的武學秘籍、精析。

自己真能看一遍、對戰一遍，就將其拓印下來，那幾乎相當于坐擁一座無限的金山。

當然，真要細想的話，也是無窮的風險。

太遙遠的事情，不去考慮。

楚曠大半注意力仍在異種搏殺上，一直殺到第15頭，才終于感覺難以為繼，喚出面板，登出了虛擬斗場。

一打開艙門，南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雙手環胸。

“終于暈了嗎……”

“其實也沒有。”楚曠嘆氣。

“遇上一只影猿，動作實在太靈活了。

我注意力不足，戰斗時機有點抓不好，再打下去也是空耗，就出來了。”

“還沒到極限？”

南芊的聲音不自覺拔高了兩分，扣住自己左臂的右手手指一下將衣服抓成一團，差點捏痛自己皮肉。

“你究竟是什么感覺？”

“大概是，熬了一個夜，腦子有些迷糊，身子有點沉，但還能繼續的程度。”

“這……”

南芊想起剛才自己的訓話，心情萬分復雜。

這么看來，上帝給楚曠鎖上了家世的門——不對，是直接用水泥把他家門給堵死了。

但上帝還把他家的墻壁砸掉了一大面，做成了一扇全景大落地窗，一打開就四面透風。

她想起了自己曾有一位老師，晚年武體傷勢復發，躺在病床上唉聲嘆氣，喜歡說什么，武道就是一群失意者和一個勝利者的游戲。

南芊自是不同意這種唯勝利論的求道心態，但此刻倒也有點同情起那位老師了。

他或許是看到了什么，見過了什么。

畢竟，攀登武道的武者，任誰見到楚曠這種情況，總會有一瞬間的泄氣吧。

她如此安慰自己，很快就恢復了心情。

隨后，她警惕地掃了一眼四周，對楚曠輕聲道：

“記住，如果有別人問起，就說你不是第一次殺異種！

木秀于林太早不好，等你通過武考，拜了武院導師，有了大靠山，再大放光芒也不遲。

你可以說，你在現實中曾經改頭換面去城寨，參與過異種角斗，有一些經驗。

亂區貧瘠，這種借口大多數人都會信的。”

楚曠雖然想暴露能力以求更多資源，但更是擔心精神奇具的問題受人懷疑，于是立刻答應了。

氣機掃了一遍楚曠，發現沒什么問題，南芊便帶著他離開，去找劉明。

走出房間時，他們與面容俊秀的瘦高少年擦肩而過。

后者死死盯住門口屏幕，眉頭深深皺起。

“ID27149，初入虛擬斗場，連勝14輪，技法精湛，擅尋找與針對異種弱點，精力過人，經綜合計算評價，入【異種搏殺榜】674名。

一個閃亮的ID，直接躥到了六百多的位置。”

因為這個號碼躥的太快了，剛才還有許多人在這里圍觀。

只是他們都沒有看到一個多小時前的那個公告，沒見到那“初戰異種”四個字，因而也不知道這個ID27149，今天是第一次接觸虛擬斗場的異種搏殺。

但這俊秀少年是知道的。

他微微疑惑：

“難道這個27149，不是第一次殺異種，而是哪個現實世界里殺過異種的家伙，第一次接觸虛擬斗場嗎？”

此刻，27149的排名已經不再向上滾動，似乎是結束了訓練，

但剛才走出訓練室的人，又都很年輕……

少年一雙眼睛靈動至極，仿佛好奇天下所有的事情，立刻拿出手機編了條短信。

手機很快收到回信，內容正是楚曠在無極武館激活季卡的身份檔案。

“原來就是剛才從我身邊過去那個家伙。

15歲的應屆武生……看來又是哪家天才子弟。

要和我一起參加東都青苗武考么，煩死了……”

他瞪著眼睛看了一下，隨后搖了搖頭，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就要關掉手機，

突然，他看見了兩個字眼，精神一下又抖擻起來。

“來自亂區？貧民戶籍？這就有點意思了……”

他拔腿向樓上走去。

…

…

商場的公事大廳盡頭，南芊帶著楚曠等在經理室門口，

看到劉明這么久都沒談妥出現，她心里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辦公室內突然爆發了一陣憤怒的低聲吵鬧，令兩人眉頭皺起。

楚曠也聽說了借籍的事情，本來還挺開心的，現在看來卻是有些變數？

沒過多久，門被打開，劉明一張臉極其少見得，陰沉如深潭。

“你們一定會后悔的。我保證。”

向辦公室內說完后，他看了一眼南芊和楚曠，說了聲“走”，便重重地踏在地磚上，頭也不回地離開，渾身都帶著火氣。

楚曠和南芊對視一眼，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