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市人民醫院

“你們來了。”病床上面色蒼白的男子艱難道。

“唐曉，今天我們不和你吵了，醫生說你沒有幾天了。”病床附近兩位中年人看著昔日好友。

“沒有幾天好啊，想我這一生碌碌無為，臨了臨了只有你們這兩來看我。”唐曉像是想到什么自嘲的笑笑。

兩人對視一眼想說什么卻又無法開口。

“柳正孟，小雨，別搞這一套了，看的我都難受，不就是死嗎？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們兩要是沒什么事就出去吧我困了。”唐曉豁達一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小雨還想說什么就被旁邊的柳正孟拉著出去了，等他倆出去后躺在床上的唐曉盯著天花板不知在想著什么。

“正孟，為什么要把我拉出來？”小雨盯著拉他出來的柳正孟。

“明天再來說他的身后事吧，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的消息誰都冷靜不了，他看似看開了不過是強撐著罷了。”柳正孟平靜道。

“行吧，明天再來吧。”說完兩人約定好明天的時間就回去了。

躺在病床上的唐曉思來想去也睡不著，他聽到自己時日無多的消息確實不像他表面的那樣平靜，但也沒有多大震驚，這些天自己的狀態每況日下，時日無多不過是意料之中，只不過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早罷了。

唐曉回想著自己這一生碌碌無為，大學畢業懷著對社會的憧憬準備大展宏圖，卻被現實打擊的遍體鱗傷，在深夜奔潰大哭后，失去了少年的朝氣變成了自己曾討厭的人，痛恨這不公的世界。父母辭世時自己作為獨生子就連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痛恨自己的無能。如今自己這一生就要結束了，也沒有什么無法接受的。

“終于就要結束了嗎？”說完唐曉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

“你們倆怎么又來了？”唐曉看著這兩位老友無奈道。

“我們兩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身后事該怎么辦？你這也沒有妻兒就只能由我倆來操辦了。”小雨說。

“能怎么辦？等我死后把骨灰撒到大海就行了。”唐曉一臉不耐煩道。

“你冷靜一點，我們知道你一時還無法接受，但你這身后事不能放著不管。”柳正孟平靜道。

“我很冷靜，我昨天已經想過了，我孜然一身，了無牽掛，死了也就死了。”唐曉認真的看著兩位老友。

看到唐曉的眼神，兩人也知道他是認真的，也就不再相勸而是問道“你還有什么遺憾或者想做的事，最后幾天了我們不想讓你在這冰冷的病房里度過。”

聽到兩人的話，唐曉沉思一會說道“帶我回家吧，我想去看看父母。”

“好。“言畢二人辦理完出院手續手就帶著唐曉回到了他們曾經一起長大的地方。

如今這里只有一片荒野這里的人在多年以前都已經搬走，望著如今荒蕪一片的土地，三人無言就這么看著曾經一起長大的地方。

“好了，我要去看看父母，你們就在這等我吧。”說完唐曉就走了。

走了大概十分鐘的路程，唐曉走到了父母二人的墳墓前。

看到墳墓的那刻唐曉心中的平靜再也不能保持了，跪到墳墓前大哭道“爸，媽我回來了。”

“爸，你看到我現在這樣子一定會罵我吧，以前你就看不上我，說我沒出息一輩子就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我都知道，你是恨鐵不成鋼。媽，這時候你就會勸我爸讓他少說點，還會給我做我最喜歡吃的紅燒排骨，以前家里窮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次，但是每次被我爸罵后，你都會偷偷給我做，想讓我開心。我都知道，是我爸默許的，要不然他怎么會讓菜上桌呢？你說對吧，媽？”說完唐曉剛稍稍平靜下來的內心又起漣漪，痛哭不止。

大約半個小時后雙眼通紅的唐曉回來了對著二人說道“走吧。”

在看完父母后的唐曉直到回到住宿的地方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二人在將唐曉安頓好后也離開了。

“咱們就將他扔到這里？”小雨問。

“當然不是，咱們去找一個人，讓她過來給唐曉開導。”柳正孟說。

“你是說找她？她現在不是已經結婚了嗎？”小雨問。

“已經離了，她老公嫌棄她沒給他生孩子在外面找了個小三就離婚了。”柳正孟說。

“你還知道的多。”小雨一臉八卦道。

“從知道唐曉時日無多的消息后我才打聽到的，唐曉這么多年沒有結婚就是忘不了她，之前我們問他還有什么遺憾或者想做的事，雖然他沒說，但是我能猜到，唐曉想再見她一面，我不想讓他留下什么遺憾。”柳正孟說。

“那她會同意嗎？都這么多年了，她可能已經忘了吧。”小雨問。

“我之前已經聯系過了，她愿意見我們，只不過見曉子這件事得當面說。”柳正孟說。

“那走吧，說實話我也不想曉子留下什么遺憾，最后一段時間，能解決一件是一件。“說完二人開車去找那個唐曉念念不忘的人。

二人開車到一處老舊居民房前停下，“小孟，季桃現在住在這里嗎？她老公不是挺有錢嗎？”小雨問。

“我也不知道，就知道她離婚了。上去看看就知道了。”隨后打開手機看著之前季桃發來的地址尋找起來。

“叮咚”

“來了~”

隨著房門緩緩打開，一頭烏黑的頭發間參雜著幾條白絲，兩眼卻非常明亮，歲月的風霜在臉上刻下的溝壑卻掩飾不住她曾經的美麗。正是二人尋找的季桃，只不過沒想到她變化如此之大。

“小雨，小孟，你們來了。我這才搬家屋里有些亂，你們先找個地方坐，等我收拾一下。”說完回到房子收拾起來。

二人見此也就找了個地方坐下，不過十來分鐘剛才亂糟糟的房間就開闊許多，季桃為兩人倒了杯水隨即就坐了下來。

“我這才搬家，房間還沒有收拾好，見笑了。”季桃說。

“沒有的事，是我們唐突了。來之前沒有和你打招呼。”柳正孟說。

“既然你們來了，那就是說，唐曉也來了，對吧？”季桃問道。

“對，我們才從他父母那邊過來，曉子現在在酒店休息。”柳正孟回答道。

“說實話。我是不太想見他的，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見一面也沒什么意義。”季桃似有難言之隱道。

“就當做個善事吧，曉子沒有幾天時間了，你們以前的事我們看在眼里，知道曉子對你的感情，要不是......算了不說這些了，以前的事再提也沒什么意義。就當是滿足一個將死之人的愿望吧。”小雨乞求道。

“哎，你們知道的，我和他已經很多年不聯系了，這時候去見他會不會......”季桃說。

“你放心，曉子這么多年沒有忘記你，他一直想再見你一面，只不過礙于你已經結婚不好打擾你。”柳正孟解釋道。

季桃聽完思考了一會說“行，晚上吧。給我點時間準備一下。”

“好的，我們這就回去和曉子說。”說完二人就離開了。

等到二人離開后季桃自言自語道“見這最后一面真的好嗎？”

當二人回到酒店，唐曉正坐在沙發上看著一張照片，那是以前和季桃去江南時所拍。照片上的唐曉白襯衫搭配一條牛仔褲給人一種干凈的感覺尤其是那雙明亮的雙眸，無不透露出朝氣蓬勃。季桃身穿一條白色的連衣裙，烏絲垂肩滿臉笑意的看向身旁的唐曉。

看到二人回來急忙將照片藏到口袋里面，二人見此也并未說什么。

“我們剛去找她了，她答應今天晚上見你一面。”柳正孟說。

雖然柳正孟沒有提及她的名字，但唐曉知道他說的是誰，聞此痛斥道“誰讓你們去找她了？是可憐我一個人無妻無子嗎？”

“曉子，你別激動，我們這也不是為你好嗎，你對她的感情我們都看在眼里。雖然說你們已經多年沒有聯系了，可我們都知道你忘不了她，如今，你難道不想再見她一面嗎？”小雨勸道。

“不想！”唐曉激動道。

“晚上九點，平凡酒店頂樓她會在那等你，去不去你自己決定，小雨我們走。”說完柳正孟也不給唐曉回答的機會拉著小雨出了房間。

出房間后柳正孟拿起手機給季桃發消息“晚上九點，平凡酒店頂層，曉子會在那等你。“

看見柳正孟的動作小雨疑惑道“小孟，曉子不是說他不去嗎，你這給季桃發消息不是放她鴿子嗎？”

“他會去的。”柳正孟堅信道。

當二人走后，房間內的唐曉打算睡覺，可是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他不想見季桃嗎？不，他想，他曾經在無數個夜晚想起和季桃在一起的時光，可是那又能怎樣呢？她已經結婚了，已經嫁為人妻，自己也不再年輕，不會只因為一時熱血沖頭就去做出不計后果的事。

“就算見一面又能如何呢？如今自己只是一個將死之人，見一面只是徒增傷感罷了。”唐曉心想。

不知不覺已經八點半了，唐曉依舊不打算去見季桃，只是內心中一直有一種聲音在告訴他“去見她吧，最后一面了，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但是唐曉卻選擇無視掉這個聲音。

這時手機傳來一聲“叮咚”，唐曉拿起手機一看是一條消息。

“曉，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去江南前你說的話嗎？當時你躲了我一個月去做兼職就為了和我一起去江南。當你跑到我面前說“咱們去江南。”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開心，開心你像個傻子一樣只因為我隨口的一句話就去費盡心思的滿足它。你說“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會去滿足，不管是我現在能做到的還是不能滿足的我都一定會去盡力的做。”當年你就已經失約過一次了，現在你還想再失約一次嗎？”

望著手機上的消息，唐曉久久不能回過神來。當唐曉清醒過來時已經是八點五十了，看到手機上的時間，唐曉立刻沖到酒店門口打了輛車。師傅問他去哪。

“平凡酒店。”

酒店門口柳正孟和小雨兩人看著距離九點越來越近，在酒店門口來回踱步。而隨著一輛計程車的到來，看到是唐曉從車上下來，二人也就放心下來。

小雨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玫瑰花交給唐曉“和女生見面怎么能沒有一束花呢？去吧，她就在上面等你。”

看著手中的玫瑰花，唐曉心中一怔不過沒說什么，只是錘了錘胸口。小雨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做兄弟，在心中嗎。”

隨著電梯一層一層的上升，唐曉的心中不免升起一陣緊張，只是當電梯門打開的瞬間，這種緊張也就煙消云散了。

唐曉一眼就看到了季桃，雖然她和以前看起來不一樣了，但是唐曉確定那個人就是季桃。季桃此時坐在靠窗的位置，但手托腮望著外面那些閃閃發光的樓宇，像是在黑夜中訴說著它們的故事。

“桃子，好久不見。”唐曉走到季桃面前輕聲道。

隨著季桃回眸，唐曉覺得此刻仿佛回到了大學時期，那時的季桃上課也是這樣單手托腮望著外面的天空，不知想著什么，唐曉當時最喜歡看著這樣的季桃，因為他覺得心上人的側顏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存在。

“好久不見，曉，坐吧。”季桃無視唐曉遞過來的玫瑰花。

隨著唐曉坐下季桃的聲音傳來“我還以為你會和當年一樣失約呢。”

聞言唐曉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了？為什么不回答？你個懦夫！”季桃的聲音不知不覺間提高了幾個分貝。

氣氛突然沉重下來，季桃也不打算再說了就這么盯著唐曉。

唐曉本不想舊事重提只不過望著眼前人，自己的心上人，他不能再沉默下去。

“當年你和他訂婚后，我去過你家找你，只不過你不在家，你父母對我說“你沒辦法給她一個未來，你能確保她和你在一起以后的生活是幸福的嗎？你的情況桃桃已經和我們說了，創業失敗，如今背上巨額欠款，如今的你，你覺得你能帶給她幸福嗎？小伙子，你明白嗎？我們希望桃桃以后的生活是幸福的，而不是......言盡于此，你走吧。””

“你也知道，當時的我有多頹廢，那樣的我給不了你未來，也沒辦法當著你父母的面承諾說你和我在一起能得到幸福。”

聞言季桃一巴掌打到了唐曉的臉上“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嗎？唐曉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知道你不會，可是我會在意，我不想你和我在一起每天為材米油鹽發愁。更何況當時的我負債累累，我不想拖累你。”唐曉反駁道。

“你有沒有問過我？你就這么擅自決定了？你怎么知道和你在一起我不會幸福？你怎么知道和那個人結婚我會幸福？唐曉，你就這樣吧，你就自己一個人固執到死吧！”說完季桃也不打算再談下去，轉身就要走。

見此唐曉起身拉住季桃說到“不要走，好嗎？”

望著唐曉那雙乞求的目光想要發作的季桃火氣一下就下去了，他從沒見過那樣的唐曉，記憶中的他是那么驕傲，他是不會露出求人的姿態。

冷靜過后的季桃看著對面的唐曉，他的眼中喪失了神采，反而充滿了頹廢。

“這些年你過得很不好吧？”季桃關心道。

“也說不上好或不好吧？當年我創業失敗，背的那些欠款直到前端時間才還清，這不是想著無債一身清就去醫院做檢查，沒想到查出了癌癥晚期，說來也可笑，欠款還完了，正準備開啟美好生活呢，一檢查發現時日無多了。”唐曉平靜的訴說著。

雖然唐曉說的很簡單，但是季桃能想到他這些年的辛酸。雖然分手后不再聯系但是關于唐曉的情況她還是知道一些的，一個人身處異鄉，獨自生活，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而在父母去世后再也沒有回來過，沒想到這次回來不久也要......

“你有沒有后悔過？”季桃問。

“后不后悔的，也沒什么意義了，我就想在最后這段時間好好的再看看這個世界，雖然這一生碌碌無為毫無意義，但是我也想在這個世界多留下一點痕跡，不想在我死后“唐曉”就像從沒來過一樣隨風消散。”唐曉說。

“我會記得你的，直到我死去，“唐曉”才會正真消失。”季桃望向唐曉。

“哦哦”唐曉對這個回答有些驚訝“那就謝謝你了。”

說完兩人又沉默下來。

眼見氛圍不對唐曉問道“你說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樣的？”

當說出口那刻唐曉就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有多愚蠢。

“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這就是突然想到的。”唐曉尷尬的摸了摸頭。

“我曾看過一本書，它將人的死亡分為三次。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當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學上被宣告了死亡。第二次，當你下葬，人們穿著黑衣出席你的葬禮。他們宣告，你在這個社會上不復存在，你悄然離去。第三次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后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記。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個宇宙都將不再和你有關。我覺得這樣的說法很準確，尤其是第三次死亡，你不覺得太可憐了嗎？一個人的痕跡在這個宇宙中消失了，就好像他從未來過。”季桃說。

“是啊，在這最后的時間里我就想多留下自己的痕跡，不想那么快就被這個宇宙拋棄。”唐曉說。

“這還是我看一部電影想到的，《環夢尋游記》你看過沒，里面的設定是只要在生者的世界有一個人記得你，并且留有一張自己的照片，就可以在亡者的國度里生活，我就想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個世界，我還想多在那個世界活一段時間，生，我沒有好好享受過，死了，就好好享受享受。說不定每年的亡靈節我還能回來看看呢。”唐曉笑道。

“那我給你拍一張照片洗出來后，我把你供起來，好讓你每年都能回來看看。”說著季桃就要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給唐曉拍照。

唐曉覺得有些難為情就打算起身阻止一下，沒想到自己裝在口袋的照片掉了出來，唐曉見此就要伸手去拿，季桃眼疾手快搶在唐曉之前拿到了照片。

照片雖然已經有些泛黃，但是卻十分平整，可見照片主人的愛惜。

“好懷念啊，那時的我們多么年輕，多么恩愛，好似就在昨天。我后悔了，唐曉。”看著照片季桃哭著看向唐曉。

“別哭，桃子，我也后悔，只不過現在已經太遲了，我們走吧，去最開始的地方。”唐曉安慰道。

言畢兩人乘坐電梯到了底層，而柳正孟和小雨兩人還在等著。看見二人下來急忙上前詢問“現在怎么辦？”

“去蘇杭中學吧，那里是我們開始的地方，也該在那里結束。”唐曉說。

“好。”不一會柳正孟就將車開了過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唐曉意識到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可能無法撐過今天了。

“到了，曉子。”柳正孟說。

“你們兩今天當次見證人吧，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做完，這件事做完，我這一生也就沒有遺憾了。”唐曉鄭重的對柳正孟和小雨說。

“行！”二人回答道。

柳正孟和小雨對著門口的保安是又塞錢又塞煙才讓保安同意他們進來。

四人走在當初的學校，回憶頓時涌上心頭，相當年唐曉和季桃就是在這里相識相知相愛，只不過后來因為各種原因沒有走到一起。

不知不覺四人已經走到了操場，突然唐曉單膝跪地從口袋中取出已經準備多年的鉆戒“桃子，從當年在這里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此生非你不娶，你的一顰一笑都令我沉醉，你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我的心弦，以前的我是那么愚蠢讓你消失在我的世界，如今我才明白，沒有和你在一起才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遺憾，你愿意嫁給我嗎？”

季桃此刻已經眼含熱淚“我答應你，在多年以前我就答應你了。傻子。”

兩人相擁相吻，只不過天不遂人愿。唐曉的時間到了，隨著最后求婚的結束他這一生也就到此為止了。

以前的種種在唐曉眼前快速閃過，父母年少時的囑托，與季桃在一起的甜蜜時光，和柳正孟小雨一起吹牛的舊景歷歷在目。

季桃重重地跪倒在地，她顫抖著將唐曉抱起，

“唐曉”

她早已淚流滿面，卻還在重復著他的名字。

“桃子別哭”唐曉想為季桃抹去眼淚卻發現身體已經不再聽他指揮。

“真是不甘心啊，我這一生碌碌無為，連累父母，連累愛人，連累兄弟。最后還死在了自己的求婚現場，我恨，我悔，我怨，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發誓絕對不會讓這悲劇重演！”唐曉在內心痛恨道，只不過注定沒有人能聽到，畢竟他就要死了。

“滿足你的愿望。”平靜的聲音出現在唐曉的腦海里，唐曉的意識已經模糊不清，好似聽到又好似沒有聽到。

一瞬間又好似萬年之久

“答應他，答應他。”身旁傳來吵雜的聲音。

“什么情況，我都要死了還這么吵。”唐曉心想，準備睜開眼睛痛斥這群人。

當唐曉睜開眼時，他發現對面站著的是他日思夜想的季桃，也不管身邊人異樣的眼光直接將季桃抱住，痛苦道“你知道嗎我好想好想你。”

季桃嫌棄的將他推開“我還沒答應呢，你也太猴急了吧，就不能讓我多想想。”

唐曉才不管她說什么作勢又要抱上去。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季桃又一次推開他。

眼看唐曉沒下一步動作了，季桃就拉著唐曉的手，迎著四周此起彼伏的起哄聲離開了。

將唐曉帶到一處人際較少的地方季桃問“你怎么回事呀，說完告白語后，害怕被我拒絕，腦袋秀逗啦？”

這時唐曉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多年前自己向季桃告白的那天嗎。

“我重生了？”唐曉心想可是又不太相信給了自己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

“你沒事吧，腦袋真秀逗啦？怎么還打自己呢？”季桃關心道。

臉上的痛覺代表著這是真實的世界，自己真的重生了！

“沒事沒事，你答應我了，我覺得有些不真實，就打一巴掌確認一下真假。”唐曉笑道。

“哼，我才沒有答應你呢，你現在是考察期，要是不合格的話，我就和你分手。”季桃說。

“好的好的，我們回去吧。”唐曉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重生的事，打算先回去好好觀察自己的狀態。

“啊？這樣就走了？我可是剛答應你的表白欸，你不打算做點什么嗎？”季桃害羞的拉著要走的唐曉。

“做什么？要做什么？”唐曉不解道。

“就是...就是.....就是KISS”季桃喃喃自語道。

“哦這個啊，我不只要親你，我還要讓你給我生小孩，要你的一輩子。”唐曉聽后壞笑道。

聞言季桃本就羞紅的臉更紅了“流氓，不理你了。”說完逃也似的跑開了。

不過跑了一會后看見唐曉沒有追過來就發消息給他“流氓，明天見。”

“明天見。”看到消息后唐曉立刻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