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啊……前些日子只顧著練功，

這小洞天的妙用，我居然一直未曾深探。

神識完整呈現在小洞天，

內窺經脈，身體的任何異狀一覽無余……

若有病灶，即刻能夠察明，

比起從肉身觀測病理，可要便利多了……”

進入小洞天之后，姜正初順著靈氣的流轉，將自身經脈全部徹查。

并且，在這一夜里，他已經多次進進出出小洞天，以從內部觀測經脈。

這反復的試驗并非為了診察自身是否患了什么暗病。

送走了阿七之后，姜正初先是將從阿七身上擠出的毒血與多種藥物混合，嘗試著將毒素分離。

而后，他又將煙葉拆分，對之進行了多種實驗，試圖逆推成分。

在拜入挽云宗之前，這樣的藥學實驗，他經歷過不少。

以往進行實驗，總需要找些小鼠或是兔子來試藥。

但今日，手邊并沒有大量的小動物的活體可供使用。

而阿七身上的毒素已經淤積嚴重。

嘗試做出解毒藥并非僅僅為了救治衛阿七，這毒物，連接著關于神識的秘辛。

破解神識之秘的機會放在眼前，姜正初怎會由之溜走呢。

或許因為心底的求知欲，

他靈光乍現，

鼓起勇氣來直接將第一份試驗用的樣品服下，而后，迅速進入了九死小洞天，觀察藥劑在自己體內的作用……

旭日東升之時，

雨燕寮一片狼藉。

而反復測試了上百份藥劑的姜正初，此時身上已經扎著千根銀針。

他緩緩將銀針依次抽出，

拍了兩下臉頰，確定自己的身上已經不再殘留藥物測試所致的任何異常，開始打掃滿地的血污與嘔吐物。

雖然徹夜忙碌，并且經歷了對自己身體的反復折磨。

但他卻精神抖擻，眼中仿佛燃起了火苗子。

昨夜給阿七放血用的小刀此時靜靜地躺在桌案上，看著這把尖刀，姜正初嘴角泛起笑意，

“利刃，無功無過，非善非惡。

若惡徒持刀，它便成了傷人的兇器。

若醫者持刀，它卻成了救人的工具。

就像這煙葉，遇上了別有用心之人，可以成為迷惑修士的毒物，但在我的手里，就不一樣了?！?

強壓著心中那股因為試出新藥的喜悅，姜正初耐心打掃干凈寮房之后，才揣起兩張單子，披起冬衣走出門去。

兩張單子皆是藥方。

其中一份，用于壓制衛阿七的毒癥。

而另一份，則是通過昨夜的試驗，得出來的守意散新方子。

因為此藥完全出于自己之手，姜正初已經給它琢磨了一個新名字——【清心散】。

此番出門，他只有一個目的——清心散的材料。

“我完全可以用這新藥來取代守意散，其藥效高于守意散，哪怕再延長些時間驅使神識，超負荷消耗識海，也不會喪失心智。

不僅如此，長期服藥，所積累的毒素也遠遠低于守意散。

如果把方子再改良幾次……

即使考過了月末的考核，往后繼續修煉馭鼎功的過程中，我依舊可以得益于此藥。

只是不知原材料的成本如何……

嗯，貴也無妨，先少量購入，撐過考核再從長計議。”

他懷抱著各種暢想，盤算著如何正式制出清心散，腳步不停，興沖沖趕往八方廣場。

而就在經過伙房時，那棵孤零零豎立于懸崖邊上的歪脖子松樹，勾住了他的目光。

兩天前，挨過揍的火工童子抱著雙臂站立于樹下，

而樹梢上，吊著一串黢黑的……肉？

姜正初靠近了兩步。

當他從那黑黢黢的肉團輪廓上辨認出來尾骨的形狀。

他下意識地咬住了后槽牙，雙拳，也情不自禁在寒風中捏緊。

“姜師兄……是那兩個畜生干的，他們一定是看到了你把這小貓從葫蘆上邊救下來，所以……所以……”

火工童子一邊擦拭紅腫的眼眶，一邊嗚咽道。

他本以為這位姜師兄或許會說出寫安慰之言。

可那匆忙離去的背影，卻只留下了一句冷冷的“埋了吧，掛在樹上，容易惹來兇禽?！?

……

猿戲峰的地形姜正初并不熟悉，他順著小徑摸了老半天，才來到了肖悅茹曾經告知的緊急會面地點。

讓螢石燈籠閃爍了三長兩短之后，一道倩影從濃霧里現身。

她壓低了聲音，“姜師兄，在這呢。

不是還沒到換藥的日子嗎？

遇上什么要緊事了？”

“在這說話不方便，走，跟我進屋?！?

倉促解釋了一聲，姜正初就捉起她的衣袖前往那熟悉的小木屋。

躲在這樣的狹小空間里，并且處在陣法的保護之下，姜正初才能稍稍放下心來商談正經事。

“我這里有兩個方子，需要些新鮮藥材，在宗門大集上賣藥材的那幾個鋪子，我已經將他們的貨目全部記下，湊不齊。

你能托人幫忙在坊市上找找嗎？”

“藥材？”肖悅茹好奇地舉起方子，擰著眉頭默念了一遍之后，滿臉詫異問道：“姜師兄……你……

要害誰呀？弄這么些五毒俱全之物。”

“咳……你別管，具體的跟你說不清楚，你既不是煉丹師，也不是藥師。幫我把東西弄來就是了，當然，報酬少不了你的?！?

“唔……倒也不難找，只是，自從你們鳳萊堂的弟子在林泉坊市遇襲，生意這幾天又清淡了些，而且……

你要買的可是毒物呀，沒法光明正大的輕易帶進山門。”

“所以得加錢是嗎？你說個數?！?

“哎呀，你急什么。倒不是價格的問題，這些藥材我能幫你找齊全，可是時間得花得久一些……”

“一天之內，能湊齊么？”

“一天……嘖?！毙側忝媛峨y色。

“肖師妹，這些藥材對我相當重要。你找人問問看，一天之內如果湊得齊，價格……十塊靈石我也承受得起。”

“十塊靈石……買這點藥材？師兄，你可從來都不是那花錢大手大腳的人呀。你是不是遇……”

肖悅茹到了嘴邊的話，被姜正初急躁地打斷，

“另外，肖師妹。

我需要幾道煙幕符、斂息符和定身陣牒。

不方便在宗門大集上購入，也勞煩你，托人幫忙從坊市帶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