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徐長明家出來，宋昭拉著爬犁子迅速跑了幾步，消失在徐長明的視野里。

宋春蘭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

“姐，這可是你非要來的?！彼锊蛔⌒Τ雎晛?，被她輕輕的錘了一下后背。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回到家里。

宋母從堂屋拿出齊志高剛送過來的介紹信和火車票遞給宋昭，宋春蘭念叨著要給他收拾行李。

火車明天下午從公社火車站發車，去省城買菌種回來，順利的話也要三天左右。

他本來打算在去省城前搞定送給軋鋼廠的肉，中途碰上了普楚兄妹的意外，連頭野豬都沒打上。

紅松林中那只被飛熊霸占的馬鹿得有二百多斤。

飛熊會在上面蹭滿自己的氣味，連狼也不會輕易過來搶食。

這只馬鹿最多會被烏鴉偷吃一些，保守估計夠飛熊吃上一個月的。

冬季覓食困難，飛熊居無定所。

最近這一個月很可能都會被食物圈在紅松林周圍，它會扯散獵物，到處刨雪堆把肉分散藏起來。

這玩意兒味兒大，只要還留在附近就不怕找不到它。

所以宋昭打算從省城買完菌種回來以后再去活捉飛熊。

盤算好計劃。

宋昭讓王金虎給牛師傅帶個口信給孫科長，推遲了給軋鋼廠送肉的時間。

連夜里派黑貓一次性撈夠了這幾天要送的魚，在往返烏娜吉汗她們的烏力楞報信時順便把魚拉了回來。

見了紡織廠的李主任一面，安排好家里瑣碎的事兒，匆匆趕往公社，登上了去省城的火車。

三天后。

宋昭從省城帶著一部分菌種回來，宋家兩個屋子人擠人，比過年還熱鬧。

普楚已經徹底清醒過來，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后背的傷勢發炎，暫時不能離開公社醫院。

奇克圖受烏娜吉汗家人的囑托，帶著幾個小伙子和三斤的干鹿茸下來感謝他，順帶著幫烏娜吉汗照顧普楚，借住在宋家。

烏娜吉汗看普楚的沒有大礙，尋思著奇克圖他們都是男生，更適合照顧普楚，有陳瑤幫忙跟醫院溝通，她很放心普楚，這幾天一直和王金虎一起在山上轉悠。

宋昭到家時。

院子里已經放了七只小野豬，兩只狍子，全是他們倆這幾天的戰果，將近一千斤，內臟已經全掏出來喂狗了。

他從堂屋和宋母說完話，直接被宋暉和王金虎架回到西屋。

宋暉拿著禮物高高興興的出去，王金虎則是開始大倒苦水：“哥，真是人外有人。”

“我十二就跟著我爺一起上山，比不過你也就算了，咋現在連個小姑娘都比不過?！?

“我帶著狗跟她跑了兩天多，遇到兩撥豬群，竟然還能比她少打一只野豬?！?

“這要是讓我爺知道了，不得擠兌死我。”他有些生無可戀，癱在炕上，“我不活了！”

宋昭一把扥起王金虎：“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他們倆合起來能干下七只野豬，已經是很不錯的戰績了。

畢竟他們又沒有分身的搜索能力，偌大的山林，能碰上什么全憑運氣，運氣不好，白挨一天凍摸不到一根毛都是常事。

如果不是多打了一只。

沒比過小姑娘，讓王金虎破防，他早就出去屁顛屁顛兒宣傳自個兒的戰果了。

兩人坐在炕上說話。

烏娜吉汗從堂屋鉆進了，大方說道：“我只碰上了野豬，全留給你，等我遇到馬鹿，也一定會帶給你的。”

宋昭趕緊擺擺手。

不久前，初見王金虎的時候，他還是敢脫離隊伍獨自攆兩匹狼的莽夫。

烏娜吉汗和普楚兩個人更是大膽，背著家里大人出來打獵。

這兩個愣頭青湊在一起好幾天，沒出什么意外都算好事。

“哥，我那野豬也給你吧?！蓖踅鸹⒌吐曊f道，“你別告訴我爺我沒比過小姑娘就行?！?

他這把上山拿的是烏娜吉汗的水連珠，連子彈都沒出。

反正小豬打了也是吃肉，家里也不缺這口，他天天在昭哥這里有錢拿，還是封鎖消息比較重要：“長明也不準透露啊?！?

烏娜吉汗疑惑的望了他一眼：“你不說，誰會知道？”

王金虎一愣。

烏娜吉汗沒有再理王金虎，轉頭看向宋昭：“你什么時候上山啊？咱們三個一起。”

“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

他看著面前少女穿的狍皮大衣上深一塊兒，淺一塊兒的血跡，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搖搖頭：“你們倆累幾天了，留下休息吧，就差幾只馬鹿的事兒?！?

他還想用分身活捉飛熊，更不可能帶上他倆，調轉話題：“奇克圖他們沒給你帶衣服下來吧？我姐的衣服你穿不上，待會兒....”

有宋父在，他們姐弟倆在長個子的年紀都沒缺過肉吃。

宋春蘭至少有一米七，放在這個年代絕對算是身材高挑。

可是烏娜吉汗常年生活在山里鍛煉，十七歲就比她還要高上一大截，他估摸著是姐姐看他不在家，所以沒有拿他的衣服給烏娜吉汗，正要說話，陳瑤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我今天過來的時候給她帶了。”

“我的衣服也不夠長，和公社一個魯城來的知青借的棉襖，先穿著吧。”她從堂屋走進來，抱著一摞衣服：“剛剛光顧著聊天，都忘了拿出來。”

陳瑤注視著炕邊飛鳥一般靈動的少女，放下衣服。

烏娜吉汗根本沒有留意過自己的衣服，充滿活力的說道：“我不累，早就答應你了。”

看出宋昭在故意不接話茬。

陳瑤隨手將她攬過來：“再厲害的人也不能連軸轉啊，他剛從省城回來，要打獵還得幾天呢?！?

“對了，聽虎子說你的槍法很好，可以抽空教教我嗎？”她無視了王金虎震驚的眼神，三句兩句話騙的烏娜吉汗直接翹嘴，歡天喜地的答應明天帶她去練槍。

陳瑤偷偷沖宋昭比了個手勢：“小昭，咱們去京城的火車票還沒買，你記得去排隊...”

他們去京城的火車票早就托孫科長搞到了。

宋昭抿著嘴，看著兩人出門的身影，開始在屋子里打包明天上山要準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