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慧滅，繼續死磕下去也不是辦法。

凌宇走在小雷音寺北門這邊，通往野外的一條冰河岸上。

“先集齊其他武印吧。”

他終于要放棄了，打算跳過慧滅去找丁等第十六位持有者。

恰逢這時，躲在冰面下的一道黑影開始著急，因為察覺到凌宇不想陪自己玩了。

眼見著凌宇背過身即將遠去，它忍不住破冰而出，揮舞著前胸與后背的觸手，張開血盆大口，開始丟雪球偷襲。

噗噗噗~

雪球一如既往的快，凌宇聽到身后有動靜第一時間回過頭，卻已經被砸中好幾顆。

他再次感覺自己的肉身變得遲緩，不聽使喚。

只見密密麻麻的雪球撲面而去，眨眼將凌宇淹沒，變成雪人冰雕。

呔~

它緊接著襲來，近身一腳將冰雕踹倒，觸手叉著腰歡呼道：

“贏了，是我贏了，偷襲成功，哈哈哈哈……”

隨即碎裂之聲響起，凌宇破冰而出，從地上飄了起來重新站好，一臉冷漠的看著慧滅。

…好好好，你這么玩是吧，等下別哭。

他拍了拍身上的冰雪，開口道：“慧滅，我們比拼下武藝，你輸了就把你的武印給我。”

“你已經輸了，傻子才正面比武，我要繼續偷襲……”

慧滅賤兮兮在那笑，使本就丑陋的面容顯得有些恐怖。

還沒把話說完，這廝就扭頭想跳回冰河里，重新躲起來。

凌宇眉頭一皺，抬手給它一道地縛術，讓它蹦跶不起來，雙腳暫時被大地死死束縛吸住。

“這是什么法術？你耍無賴，快放開。”

慧滅急得用手去把自己的腿，叫道：“我不跟你打正面，偷襲才是王道……”

…必須在持有者接受的武藝對決中擊敗對方，獲得的武印才有效。

…但這慧滅跟慧陰一樣難搞，不打就不會敗是吧，跟我整這一出。

凌宇不得已對慧滅用出了迷惑術，倒要了解這廝是有什么大病，非得搞偷襲不可。

“安靜，你現在不想跳河了，只想跟我好好聊聊天……”

他開始誘導對方自己說出來。

然而慧滅的思維相對單一執拗，在大成迷惑術的影響下，腦子雖早已迷迷糊糊，可還是抗爭了很久，在那自說自話，不按凌宇的話術走。

凌宇只好加大力度，好半天才終于搞定這廝，問道：

“……跟我說說前因，你為什么執著于偷襲？”

慧滅愣愣站在雪地里，身上河水已經凍結成霜，解釋道：

“我本是亂石山碧波潭魚王之子……

碧波潭被萬圣龍王奪占后，父王淪為其部將，我們一族也都成了附屬部族……

我不該愛上那尚且年幼才幾百歲的萬圣公主，更不該與其私奔偷歡……

萬圣龍王只想利用公主招攬強大女婿為己用，完全看不上我這種小角色，發現是我拐跑了公主，一怒之下滅了我滿族……

我無能我無用，我想報仇卻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不敢正面去找萬圣龍王，它的修為實力太高了，而我天資有限……

我開始幻想自己能靠偷襲，僥幸斬殺萬圣龍王，越想越沉迷，越覺得堅持下去就能幻想成真……

等我緩過神來的時候，公主已經棄我而去，她也開始看不起我，有了新的愛人……

那些年我心如死灰，想結束痛苦卻沒有勇氣……

我晃蕩著來到了小雷音寺，遇到了佛祖，是佛祖給了我新生，給了我希望，讓我化幻想為動力，重新開始修煉偷襲之道……”

聽慧滅說完自己的故事，凌宇沉默了會兒，終于理解這廝的執著。

它并沒有病，它只是在自救。

在試圖縫合崩潰的自我，彌補曾經的過錯。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妖也一樣。

凌宇苦笑了下，原諒了這廝前后兩次對自己的偷襲和冒犯。

他伸手在慧滅肩膀上拍了拍，驅散迷惑術的影響。

【你觸摸慧滅，獲取了新的法術-冰封、隱匿……】

隱匿術？

凌宇默默感受著腦海中涌現的修煉經驗，發現這門法術不僅能讓自身在自然之中隱匿，還可以在修為不如自己的生靈的記憶中隱匿。

且修為差距越大，隱匿在記憶中的效果就越好，影響會越久。

…原來如此，寺廟里那些僧人不是沒見過沒聽過慧滅，只是暫時忘記想不起來了。

凌宇意識到其中奧妙，心里頗為稱奇。

“奇怪，我跟你說這些干嘛？你對我做了什么？”

慧滅迅速清醒過來，也覺得凌宇的法術很是奇妙，喝道：“你這妖怪，好生詭異，我不跟你玩了。”

話罷，雙腳恢復自由的慧滅又要去跳河。

凌宇也不攔著，只是沖它喊了聲：“懦夫，如果沒有偷襲的機會，你打算就這么躲一輩子？

你可以假裝在盡力，但結局可不會陪你演戲。”

慧滅站在河邊，都做出了跳躍動作，卻忽然僵硬在原地。

隨即，它回頭看向凌宇，面目猙獰道：“我不是懦夫，佛祖說我只需把偷襲之術修煉到登峰造極，就一定有機會屠龍，我在隱忍等著那一天。”

“等多久？百年千年？”

凌宇打碎它不切實際的幻想，道：

“你不提升正面搏殺的武藝，就算給你等到了，若偷襲沒能一擊必殺，你就會被反殺。

別想著還能再逃到暗中繼續偷襲，從我手中你都逃不掉，換做是萬圣龍王亦如此。”

慧滅張開觸手，再度卷起雪球指著凌宇，怒道：

“住嘴！你們這種全面全能天才奇才，根本不了解我們這些資質平庸者有多無奈。”

凌宇繼續罵它，想把它罵醒，給它重塑新的希望，道：

“你不是無奈，你是試都沒試過就先否定了自己，認為自己不行。

懦夫！撞南天門都不敢撞到頭破血流，就退縮了。

你只會在自己編織的幻想中茍且偷生，自以為已經盡力，其實仍未傾盡所有。”

“我撕爛你這張嘴！”

慧滅忍無可忍，蠻橫沖向凌宇，要動真格的。

然而凌宇一步跨出，疾行到十丈之外拉開距離，問道：“所以你現在是要接受武藝對決？”

“接受，你別跑，你只能用武藝不能用法術神通，我今天跟你沒完！”

慧滅縱身一躍跨過十丈，沖著凌宇當頭就是一記腿斬。

“好，那就打完再說。”

凌宇抬肘隔擋，正想逆勢反擊，就發現那一腿法力渾厚，竟附帶著冰封術，致使他行動遲緩，身上又開始結冰。

…叫我只能用武藝，你特么卻是不講武德。

他來不及動作，接著就被慧滅背后那兩條觸手擊中腰側，胸口也硬吃了對方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