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進的笑容，讓曲洋和劉正風幾人毛骨悚然。

這不和他們合奏一曲廣陵散后的笑容一樣嗎？

哪有殺了人還微笑的，這是在享受殺人后的快樂嗎？

在魔教也很少見到這樣的人吧。

令狐沖也從來沒見過師傅這樣的笑容，嚇的他也有些木然。

不等三人有所反應，曹進向他們看來，手中長劍還在滴著鮮血。

劍上散發的血腥味，讓三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不由自主的又后退一步。

“師傅……”令狐沖說道。

“岳師兄……曲洋大哥他……”劉正風說道。

三人嚇的連連后退。

“費了這么多力，前前后后死了這么多人，就為了你那個破琴曲，值得嗎？”曹進緩步向三人走來。

這兩個鳥人死活曹進并不關心，但因為這個破事差點折了岳靈珊，讓曹進十分火大。

曹進心中殺意彌漫，甚至產生了一種干掉這這兩個家伙的沖動。

至于，令狐沖，那是自己大徒弟，又是主角，想怎么做都可以。

為了這樂曲也的確死了太多人，三人也沉默起來。

“值得，我愿意為這樂譜付出性命，只求岳師兄讓我和和曲洋大哥奏完這一曲。”劉正風說道。

“那什么也別說了，彈來聽聽吧，讓我聽聽有多好聽，值得這么多人送命。”曹進說道。

劉正風和曲洋兩人也感覺到，曹進殺了這么多人，如果回答不好，說不定連他們一起殺了。

劉正風向曲洋看來，曲洋對他點點頭。

“怎么，這樂曲不會忘了吧？”曹進見二人還未動作道。

“岳師兄說笑了，我們二人這就奏來。”劉正風說道。

曲洋與劉正風二人飛身躍上一塊巨石上，盤腿坐下后，小心調試起了樂器。

樂器調試好，二人相視一眼，會心一笑。

曲洋手指在焦尾琴上輕輕一撥，錚的一聲。

劉正風輕輕吹起洞簫，悠揚的樂曲在山谷響徹。

錚，錚，錚錚錚，錚……

曲洋的箏聲如同金戈鐵馬，入夢而來，劉正風的簫聲悠揚，讓人頓覺悠遠。

曹進不覺被樂曲聲吸引，心中殺機也消散許多。

而一邊的令狐沖聽得如癡如醉。

“這個傻猴兒，聽個廣陵散都成這樣，要是聽了中國十大古代樂曲，那還不得樂瘋了。”曹進心中笑道。

這廣陵散也確是好曲。

從開始的殺伐與悠遠，到肅殺與悲涼，再到最后大段的輕快樂調。

既有抑郁憤懣不屈的浩然之氣，又有欲擺脫約束，釋放人性，回歸自然，享受悠閑的情操。

俠士雖死，但人間俠氣不絕。

花開花落，年年有俠士俠女笑傲江湖。

“天下風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曹進不禁道。

曹進前世聽過廣陵散，知道這兩人合奏的是笑傲江湖曲。

想起林青霞版的東方不敗，便念出這道名句。

“好，好，好！”曲洋道。

“岳師兄，好！”劉正風道。

“好好好，師傅，好！”令狐沖叫道。

三人只覺得頭皮發麻，心中暢快，曹進說出了他們心中所想。

“岳師兄，做的一首好詩啊，不知可否還有？”劉正風道。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曹進道。

天下風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隨著曹進念完整個詩句，三人看著周圍的尸體血跡，回想起今天的紛爭。

江湖紛紛擾擾，只嘆幾人能回。

劉正風與曲洋兩人感觸最深。

年少時追逐風云變幻，踏入江湖，為了為創立一番基業。

可歲月催人老，創立的基業也似乎成了笑話。

殺人，被人殺，塵事紛擾讓他們已經厭倦，只剩下這手中琴蕭。

好像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他們兩人被正道追殺，又被魔教追殺，為世間所不容。

不知何時能退出江湖，自由自在，追逐心中所想。

“不知岳先生這首詩叫什么名字。”曲洋問道。

“并非我所做，是一位叫黃霑的故人所做，名叫笑傲江湖。”曹進道。

“黃霑？雖然沒聽說過這人，但想來也是一位豪杰，不知岳師兄可否引見一二。”劉正風道。

“此人早已故去，我也只記得他這一首詩。”曹進道。

“曲洋大哥，這首詩與我們改編的《廣陵散》曲子相合，不如就叫《笑傲江湖曲》如何？”劉正風道。

“正有此意。”曲洋笑道。

二人豪邁之意，引得令狐沖羨慕不已，可他既不會樂曲，不會詩詞，想表達又說出來，看向師傅急得抓耳撓腮。

“不知師傅何時學的詩詞，怎么不教教我？”令狐沖說道。

“你這猢猻，小時候教你學字，你推三阻四，現在怪為師不教你詩詞，不過想學也來得及。”曹進笑道。

令狐沖想到這里，回想起兒時學字時的痛苦，頓時打消了學習詩詞的念頭。

“不學了，不學了，我還是喝酒比較好！”令狐沖拿起酒葫蘆，仰頭灌了兩口。

可是酒葫蘆里早已空空如也，一滴也無。

令狐沖看到旁邊山壁滴出的一個小水潭，連忙捧起來喝了兩口。

令狐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這酒甘甜醇美，端的是神仙佳釀。”

三人看著令狐沖的樣子，哈哈大笑。

滿地尸體，蕭蕭琴音，清水美酒，一時間四人竟產生了靈魂交融之感。

“一首笑傲江湖曲，天涯何處覓知音，岳師兄，我二人此生無憾矣。”劉正風笑道。

“岳先生，乃真君子也。”曲洋道。

“岳師兄，這便是《笑傲江湖》曲譜，是我二人畢生心血所做，請岳師兄收下。”劉正風遞來一本曲譜道。

“這……”曹進沉吟道。

自己原本對這兩人頗為不屑，一個混幫派的搞起了音樂，還害得家破人亡，簡直是不務正業。

但在聽過兩人合奏之后，也覺得這曲子道盡了江湖兒女的心意，因此對兩人大有改觀。

“岳先生，是正人君子，請收下幫我二人傳出去，老朽在些多謝了……”曲洋對曹進深深一禮。

劉正風也對著曹進深深一禮。

曹進想了想，覺得這么好的樂曲如果斷送了，也是我們文化一個損失。

于是，便收了下來。

見到曹進坦然受了一禮，又收下曲譜，兩人相視一笑，攜手向山崖上飛去。

“劉師叔，曲前輩你們……”令狐沖看到兩人消失身影說道。

可兩人并沒有理令狐沖，徑直消失在山崖上。

曹進聽出來，這兩人已經自斷經脈，又如此施展內力奔跑，估計是活不成了。

這是二人畢生之愿，人都有所追求，曹進并沒救他們。

“天下風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哈哈哈哈……”

兩人邊走邊唱，聲音漸漸消失在山崖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