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生無法從風(fēng)回的眼里讀出任何情緒。

她就這么安靜地站在原地，公司的員工，已經(jīng)死了不少，沒死的也差不多只剩一口氣了。

在她看來，這些員工并不算真正的人類，她沒有特意殺他們的必要，也沒有保護(hù)他們的本能。

之所以將所有人穿刺汲取，也只是如同人類走在路上時，忽然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對，跳起來摘下一片葉子把玩。

他們身上的擬月因子有點作用，讓她好奇，僅此而已。

稍微還算全須全尾的，也只剩李道生，折籮，土涌三人。

折籮和土涌看到佐蓮娜消失后，已經(jīng)顧不上同事的死亡，他們激動的看著彼此，仿佛已經(jīng)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李道生不解，佐蓮娜只是暫時退走了，又不是徹底消失了，它終歸會回來的。

到時候，中呂世界又是一場浩劫。

正這么想著時，折籮忽然抬起手臂來，對著手臂型的通訊器點了點頭，然后詫異地看了李道生一眼：“好的，老板。”

“喂，你！”折籮放下手臂后，立刻對李道生說到，“我們老板要見你！”

這么沒禮貌的邀約，李道生還真是不屑。

可折籮的下一句話，讓李道生心底一寒……

“老板問你，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公司的老板知道他來自其他世界？！

李道生心底發(fā)毛，不可能……難道是風(fēng)回說的？

但不管如何，李道生確實動了心，一定要去見那神秘的公司老板一面。

他剛邁動步子，準(zhǔn)備離開之際，風(fēng)回忽然扯住了他的衣角。

李道生回過頭，所有異狀已經(jīng)消失，昏暗的地下室內(nèi)，一束白熾光斜斜地灑下來，落在她的身上，上方飄揚的塵埃也清晰可見。

她就這么低著頭，拉住了李道生的衣角。

李道生回頭看著她，風(fēng)回也慢慢抬起了頭。

這次她沒有情緒的眼神里，傳達(dá)出了茫然與無措。

李道生沉默地看著她，風(fēng)回的命運，也許從一開始就是個劇本。

“她的意識呢？”李道生轉(zhuǎn)頭大聲詢問。

“你問我嗎？”折籮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你還不如去問我們老板。”

“風(fēng)回的自我意識還能回來嗎？”李道生繼續(xù)問。

“我都說了，你還不如去問我們老板。”

李道生輕輕拿起她的手，放下。

“等等我，我去幫你問清楚。”李道生注視著她。

風(fēng)回沒有回應(yīng)，只是呆呆地看著李道生拿起了她抓住他衣角的手。

李道生走了，土涌和他一起，去了坦丁城的公司總部。

折籮帶著風(fēng)回不知去了哪里，總之沒回公司。

離開這棟新月大樓時，天已經(jīng)大亮了，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

李道生忽然隱約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

他在廣場上停下腳步，扭頭看向樓頂，似乎有一個身影驟然消失。

是程雪嗎？

李道生收回目光，【第五季節(jié)】的存在給他提了一個醒，這世上并不只有他們是特殊的幸運兒。

而且，要盡快找到自己那本命書的主題。

陳云謝命書的強大直到現(xiàn)在都讓李道生羨慕不已。

不過，陳云謝的命書雖然毀了，卻有一頁殘留了下來，被李道生的命書納了進(jìn)去。

他還來不及研究，只能之后再看了。

“干什么？”土涌的聲音不太高興，他對李道生那張嘴從見面的第一晚就很不滿，“別耽擱了見老板的時間，快走！”

說完也不等李道生說話，他就自顧自的嘀咕著：“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竟然愿意見這種野小子。”

“明明我們一年都見不了老板幾面……”

李道生也好奇，跟著土涌，坐上了他的車，這車是懸浮在地面的，開得極快。

“你們老板叫什么？我該怎么稱呼？”李道生問。

“名字？哼，我們老板才沒那種東西，記住了，叫老板中呂先生。”

中呂？！

這個不像名字更像代號的東西，瞬間讓李道生想起了這個世界的名字。

【十三月】在發(fā)布對抗【第五季節(jié)】的文字時提到過，這個世界叫中呂世界。

公司的老板不僅知道他來自其他世界，甚至以【中呂】為名。

看來那位老板的身份，絕對不是普通人了。

大約一個小時后，以這輛車的速度才到達(dá)公司總部。

這是一棟通體黑色的大樓，就連陽光照上去也會被完全吸收，不反射任何光芒。

它不高，但純粹的黑色，以及沒有各種霓虹閃爍的廣告牌，大熒幕之類的，讓它在城市群中樸素得足夠顯眼。

下了車，跟著土涌按了一堆密碼才進(jìn)入大樓內(nèi)部，土涌給他按下頂樓的電梯后，自己站在了電梯口。

“上去吧。”他左右手交叉站得筆直。

“你不上去？”李道生問。

“我倒是想，”土涌怒視了一眼李道生，“快上去，等你上去了，我要去填報告了，這次死了那么多人。”

李道生若有所思。

電梯門關(guān)上后，一路直上到三十六層，中途不曾停下。

“叮——”的一聲，到達(dá)后。

他本以為那位神秘的老板會來個下馬威之類的。

沒想到，對方竟就在門口等他。

“你好，我是中呂。”一個比李道生想象中要年輕很多的男人，沖他伸出了右手。

對方西裝革履，笑容溫和，面容俊朗，氣質(zhì)清爽得體，除了一張還不到三十歲的臉不太像這么大個集團(tuán)的老板外，其他的都是很標(biāo)準(zhǔn)的boss扮相。

“李道生。”李道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兩人的手一觸即分，中呂伸手一引：“隨便坐，這里沒有服務(wù)員，想喝什么我?guī)湍隳谩！?

“白水就行。”李道生趁著他轉(zhuǎn)身之際，打量了一下這位中呂。

很快，白水來了，他也在李道生側(cè)前方的沙發(fā)坐下。

“再次介紹一下，我是中呂，我想，你大概已經(jīng)猜到我的來歷了。”

李道生點點頭。

中呂并不隱瞞，他打了個響指，一本命書飛出，翻開一頁后，一個光罩擋住了兩人。

“沒錯，我也曾來自【額外時間】，不過，我欺騙了時間。”

他溫和的笑著，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