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楊安穿上衣服，跟王小明來到大堂。

那行兇的店小二，依舊昏迷不醒。

王小明找來麻繩，將其綁在大堂中央的柱子上。

“王兄，你怎么知道這店小二不對勁？”

楊安有些不解。

“嗐，說來也巧。”

王小明笑了聲，“我跟隨縣尊去府城的時候，在這里住過，那時店里的小二不是此人。”

“再加上住店之時，我看此人活計做得很是生疏，便起了疑心。”

“睡覺之時，便留了個心眼，果然發(fā)現(xiàn)這廝賊頭賊腦，潛到你的房前，捅破窗戶紙，吹送迷煙。”

他說到這兒，提起掉落在地的鋼刀，在客店中搜尋起來。

楊安也緊跟其后，兩人翻找一陣，果然在后院的地窖之中，發(fā)現(xiàn)兩具碎尸。

他們被腌在粗鹽中，面相無比猙獰，甚是駭人。

“唉，果然遇害了。”

王小明嘆了口氣，將兩人的尸體收殮起來。

“楊師傅，我去報官，讓衙門來處置。”

“那是自然。”

楊安點了點頭。

王小明轉(zhuǎn)身離去，衙門的人不到天明，便匆匆趕來。

等本地的仵作驗明正身后，聽聞本縣的縫尸匠已經(jīng)前往府城。

楊安親自出手將兩具尸體縫合完畢，遺愿如期而至。

【馮大海：綠水縣人氏，家傳一間客店，位于官道旁，生意尚可，三日前被妻子馮胡氏伙同情夫于大器錘殺。】

【遺愿：報仇雪恨，殺死奸夫淫婦，摘掉綠帽，可獲福緣三十兩。】

【馮二和：綠水縣人氏，馮大海侄子，在小叔客店充當小二，與嬸娘有染，三日前夜里起夜撞見嬸娘伙同于大器錘殺小叔，被殃及魚池，死于非命。】

【遺愿一：報仇雪恨，殺死于大器，可獲福緣三十一兩。】

【遺愿二：向嬸娘問明白，她到底喜歡誰，可獲福緣四十五兩。馮胡氏在于大器墜樓之時，已經(jīng)趁亂逃往臨安府另一個相好家中避難，地址……】

“嚯，小小客店，創(chuàng)造神話啊。”

楊安樂了，他瞥向地面稍顯年輕的尸體，小聲吐槽，“兄弟你還真是，怎么說呢，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小叔有你這個侄子，當真是家門不幸啊！”

他洗干凈手，來到王小明面前，出言詢問：

“這小二叫什么名字？”

“剛才縣衙來認人了，叫于大器，說是個攔路搶劫的慣犯，前年剛放過來，沒想到這么快又犯案了，當真是死性不改。”

王小明撣去身上灰塵，作出一個請的手勢，“楊師傅這里事情了結(jié)，我們也該上路了。”

“王兄辛苦了。”

楊安應了聲，上樓將自己的木箱背了下來。

趁著眾人忙碌，無人兼顧之時，分出丹田中蘊養(yǎng)的一縷劍氣，打入于大器體內(nèi)。

這劍氣鋒銳無比，非先天之人難以承受，楊安下手很有分寸，等他離開個把時辰后，這廝才會被劍氣折磨致死。

到時候劍氣自然會消散，不會留下一絲痕跡。

做完這些，楊安上了馬車，繼續(xù)往臨安府趕去。

行至半路，愿經(jīng)上文字一陣變化，馮二和的第一個遺愿已經(jīng)達成。

【于大器你該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獲得福緣三十一兩。】

“不錯，這樣算下來，也快一千兩福緣了，加上我最近勤于吐納煉氣，想來夠我推演到大成階段了。”

楊安微微一笑，繼續(xù)假寐。

馬車轆轆作響，又向前走了約莫半天功夫。

“吁~！”

王小明帶住韁繩，“楊師傅，咱們到了。”

楊安下了馬車，望著面前數(shù)不清的墳塋，不禁愣神。

他看向王小明的眼神十分不善，心中暗自嘀咕。

這小子不會不懷好意吧？

“嘶……”

王小明緊了緊衣服，“這都快五月了，怎么還這么冷。”

“難道有不干凈的東西。”

他的面色青中帶紅，紅中帶紫，總之不怎么好看。

“楊師傅，你們干活的義莊在那邊，還請跟我來。”

順著王小明的手望過去，楊安這才看見不遠處極為寬廣的宅院。

兩盞西瓜大的白紙燈籠，掛在門前屋檐下，枯黃色的光芒，灑在中央的牌匾之上，顯出四個金漆大字‘臨安義莊’。

燈光籠罩的范圍不大，再往里就看不清了，義莊七尺寬的大門，黑洞洞的，好像一頭怪獸的血盆大口，吞噬著進出之人的靈魂。

“王兄，你怎么看起來很怕的樣子？”

楊安饒有興趣地望著瑟縮的王小明，不禁打趣。

“讓楊師傅見笑了，我這是小時候落下的病根，一到這種地方，就有些發(fā)怵。”

王小明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將楊安引到義莊管事的房間。

“司伯，這位是我余杭的縫尸匠，還請您為他安排一間干凈的屋子。”

“呵，放心好了，我們這里干凈的很。”

司伯呵呵一笑，從腰間解下一枚鑰匙，遞到楊安面前，“這位師傅請跟我來，你們縫尸匠都住在后院。”

他轉(zhuǎn)頭看向王小明，出言問道：

“你也要去嗎？”

“不了，我還要趕進城復命。”

王小明拱了拱手，“楊師傅，咱們就此別過，他日再見。”

“王兄走好。”

楊安也抱拳回道。

王小明走后，司伯點起一盞燈籠，帶著楊安到住處安歇。

“楊師傅，屋子已經(jīng)打掃過了，被褥也都是新的，你要想用熱水，出門右拐再左拐，到伙房自己拿就是了。”

“麻煩司伯了。”

楊安將其送出房門，將門窗關(guān)好。

從伙房提來一桶熱水，好好泡了個腳，除去旅途的疲乏。

楊安躺在床上，兀自出神。

他穿越以來，大半年時間都在余杭自家瓦房。

這冷不丁，來到陌生地方，還有些認床。

“上百具尸體，這活計若是干得好了，估摸著能有將近一千五百兩福緣。”

“我再多下一些吐納的苦功，很快便能成為先天圓滿的武夫了。”

“不過聽染青的意思，先天之后，武道尚未抵達盡頭，這真罡武夫的秘籍法門，又該從哪里搞到手呢。”

楊安越想越精神，索性不睡了，從懷中夾袋取出兩枚凝氣丹。

打算吞服下肚，入定吐納起來。

篤篤篤——

楊安一皺眉，不禁暗想。

這臨安府我也沒熟人啊，難不成是王小明還有事？

“里面是余杭的楊師傅嗎？我綠水縣的吳老二，不知能不能見上一面。”

門外傳來一道蒼老聲音。

“哦，吳師傅啊，我這就來。”

楊安收起丹藥，穿上衣服，去掉門閂，將木門打開。

“吳師傅，大晚上您登門一定有所指教吧？”

“誒，指教不敢當。”

吳老二說著，撩起袍袖，竟然跪在楊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