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

楊安眉頭一蹙，有些疑惑，“有這必要嗎？”

“前輩有所不知。”

白芍藥躬身拜道，“這先天秘籍大都把持在大宗大派手中，他們對售賣先天秘籍的事情，很是忌諱。”

“一眾宗派定有盟誓，聲明先天之法，不得輕傳，哪個若干違背，群起而攻之。”

“我金蟾閣雖然背景深厚，身份特殊，但也不愿成為眾矢之的。”

“所以有這契約一說。”

她說到這兒，嫣然一笑：

“這上面的內容說來也簡單，無非就是一條。”

“只能自己修習，不得外傳。”

“這么麻煩？”

楊安沉默不語，手指輕叩幾案。

咚咚之聲，在石室中不斷回響。

良久。

他突地開口：

“普天之下，除了你們金蟾閣，還有地方能獲得先天之法么？”

“呵呵，當然有的。”

白芍藥捂嘴輕笑，“天下之大，大宗大派之中自然也有先天之法。”

“只不過嘛……”

“不過什么？”

“不過這些大宗大派門規森嚴，您奉上若干孝敬，投入山門，熬上四五年，興許有機會得到傳承機會。”

四五年，黃花菜都涼了。

楊安心中有了決斷。

“行，老夫簽就是了。”

楊安將契約仔細閱讀一番，“這上面要簽真名嗎？”

“那倒不必，留個江湖名號就是可以的。”

白芍藥遞過一支毛筆，“江湖人最重名聲，妾相信前輩不會輕賤自己的威名吧？”

也許吧。

楊安不以為然，他提起毛筆，一揮而就。

‘深海’兩個大字映然紙上。

深海。

白芍藥心中念叨一陣，發現記憶中并沒有相似的頂尖高手。

難道不是本地好手？

罷了，難不成送上門的生意，我金蟾閣不做嗎？

契約簽訂完成，錢貨兩訖。

白芍藥起身離開，她臨走前取出一枚金牌交給楊安：

“前輩今晚在我金蟾閣花費三十萬兩，就是我金蟾閣貴客中的貴客。”

“您手持這枚金牌，無論到天下何處，只要在金蟾閣買東西，均可享受八折優惠。”

“這倒不錯。”

楊安將金牌收了起來，起身告辭，帶著黃侃離開了鬼市。

兩人在金蟾閣內耽誤不少時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寅時末了。

原本無比熱鬧的鬼市，也只剩下稀稀拉拉幾道人影。

許是因為斬殺燕家兄弟的余威仍在，這次穿過尸陀林時，安全無比，連個跟蹤尾行的人都沒有。

楊安見到此情此景，頓感無趣，心中甚至有些失望。

剛才下手有些太猛了，打的這些人都沒了膽。

兩人出了尸陀林，楊安照例喂給黃侃一枚苦瓜糯米丹：

“解藥給你，咱們七日后再見。”

黃侃躬身領命，他再抬頭時，楊安已經不見了蹤跡。

不過，他對于楊安神出鬼沒已經見怪不怪，臨近官道時，換下偽裝，隨著眾人進了余杭縣。

又過了一月有余，余杭縣中平安無事，沒有一件人命官司發生。

這一日，十一月二十八，乃是伍春的生日。

楊安等人齊聚于伍春家中為其慶生。

“伍叔，我知道你嗜酒如命，特地從杜康酒坊買來神仙醉做你的生辰禮物。”

楊安將一壇好酒，推到伍春面前。

“唔，好真好。”

伍春忙不迭將封在壇口的紅布戳開，里面醇厚的酒香，頓時溢滿小院。

“真香啊，我死的時候，要是能泡在這酒里那該多美啊。”

“呸呸呸，你這一天天的，好好的生辰，說這些胡話。”

李猛很是不滿，拉著伍春的手在木桌上連拍三下。

“老漢都五十多了，能有幾年活頭，你還不能讓我說幾句痛快話。”

伍春渾不在意，拿起酒壇，給在座四人一人倒了一碗，“得嘞，剩下的老漢我留著慢慢喝。”

“嘿~老頭真摳門。”

李猛怪笑一聲，拿起酒碗招呼楊安和瘦猴喝酒，“來來來，都喝都喝，今天是你伍春生辰，都高興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四人都有了醉意，談話的氣氛愈發熱烈起來。

“嗝~”

伍春臉頰坨紅，舒舒服服打了酒嗝，“老李，你們三等捕快，不是一向最忙么，今天大白天怎么有空親自下廚為我慶生啊。”

“嘿嘿嘿~”

李猛夾起一塊紅燒肉，一口吞了下去，“還不是多虧了平代都尉，上個月他不是剿滅了惡虎山的山匪么。”

“回城之后，在都尉營中聲威大震，平代都尉治軍甚嚴，那幫兵油子老實不少。”

“咱們余杭街面上也就清凈不少，老李的巡街的活計也清閑不少。”

“這樣么。”

伍春咂摸了一番手中的雞翅，“平代都尉確實厲害，不損失一兵一卒，就拿下惡虎山，而后又用雷霆手段，將那幫惡匪盡數坑殺。”

“知府大人對他極為器重，打算保舉他轉正呢。”

“是啊~”

李猛聞言，好像想起什么可怕場景，“平代都尉看上去和顏悅色的，沒想到一動手就活埋了三四百人，嚇死個人喏。”

“慈不掌兵嘛，當年武安君坑殺四十萬降卒，殺得趙國膽寒，斷了爭霸的根基。”

伍春搖頭晃腦，哼起戲文來，“破長平坑趙卒四十五萬，破邯鄲殺趙勝不容他還！”

日頭偏西。

伍春和李猛喝得酩酊大醉，被楊安和瘦猴兩人扶到床上安歇。

“瘦猴你也喝多了，就別去當差了，免得生事。”

楊安見瘦猴迷迷瞪瞪，又叮囑一番。

“嗝~楊哥你放心。”

瘦猴用涼水洗了把臉，“來之前，李叔已經為我告假了。”

“嗯，這樣就好。”

楊安放下心來，轉身離開。

他轉過幾道街巷，體內精氣一振，酒氣盡數消散。

“還是習武好，怎么都不會醉。”

走大街串小巷，一路不停，終于出現在濟世堂門前。

這一個月苦練不懈，在補元術的催發下，精氣交織成網，遍及全身。

眼下楊安對身體的每一處肌肉都能夠精確掌握。

不過，也正是因為日夜苦練，他手中的補血湯藥材用完了。

今天參加完伍春的壽宴，特地來濟世堂采買藥材。

“楊先生您來了。”

孟爽親自招待，沏上一壺上等好茶，茶湯清亮，色如琥珀，香氣四溢。

“孟老客氣了，我就來買些藥材，派個伙計來招呼就成了。”

楊安端起茶杯，輕呷一口，神清氣爽，“果然好茶。”

“那不是輕慢貴客了。”

孟爽恭聲道，“您要的還是之前那些藥材？”

“嗯，跟之前一樣，還請孟老幫我準備一下。”

楊安將茶盞放到桌案，旋即說道。

“那是自然。”

孟爽抬手招來濟生堂伙計，耳語一番。

伙計領命，他起身替楊安斟滿茶水，眼神略帶期盼

“楊先生，我們東家想拜托您一件事情，不知道您有沒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