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七截陣中,宋青書走馬觀花,待熟悉了圓律的攻勢后,立刻被一眾長輩裹挾著換了一個對手。
宋青書心中明了,之前一番不過是為了熟悉真武七截陣。
如今變化,應當是父親與諸位師叔相互之間磨合好了。故而要變陣,動真格的了!
心念至此,宋青書更加謹慎,調轉內力,手中長劍猶如一尾活魚在身遭游走,腳下變換方位,令對手難以尋到破綻。
盞茶過后,對手再換。
不一會功夫,宋青書已然與少林派的四位圓字輩僧人交手一番,皆是應對有方。
到了這時,宋青書才明白過來,父親與諸位師叔是在刻意引導對手來給自己喂招。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不知不覺間,父親與諸位師叔已經掌控整個戰局了!
到底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宋青書心中又驚又喜,只道是自己功力不夠,武學造詣不深,難以瞧出端倪。
亦或者是自己身處戰局之中,光是應對眼前的敵人已經是全神貫注,難以分心他顧。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宋青書心中輕松,而同在戰局中的少林眾僧卻是面沉如水,圓律、圓法、圓慧、圓妙四人更是面露激憤之色。
空聞方丈心中暗道晦氣:“一著不慎,竟中了武當派的算計。還道他們七人出戰是為了全武當七俠的名聲,卻不成想是為了布下這高深絕妙的劍陣!”
少林作為江湖第一大派,傳承幾百年,自然是有合擊之術。
如金剛伏魔圈,十八銅人陣,小羅漢陣,大羅漢陣,達摩二十四羅漢陣,三十六房鐵桶大陣,一百零八羅漢陣,一千零八沙彌大陣等等。
但如今說什么都晚了,在有心算無心之下,少林派七人已被劍陣分割開來,腹背受敵、首尾不能相連。
莫說是結陣對敵,便是自保也難了!
只恨武當派將這劍陣藏得太深,這么多年從未在江湖中顯露過。
空聞方丈正惱怒間,忽的耳邊響起一名稚童的驚聲呼喚:“爹爹!”
陡然間,空聞方丈只覺得籠罩在身遭的諸多劍光中,有一抹劍光停滯了下來。
卻是張翠山身形一滯,舉目四顧,好似在尋找那稚童聲音的來源。
好大的一個破綻!
“師兄助我破陣!”
耳邊響起師弟空性那雷霆般的怒吼,一根渾鐵水磨禪杖自眼前飛射而過。
來不及多想,空聞方丈與師弟空智皆是調轉內力,朝著張翠山攻去!
今日種種,皆因張翠山而起。少林三神僧本就惱他,此時出手狠厲無比,卻是不在意趁人之危的壞名聲了。
武當眾人見狀急忙變陣去救,卻正中少林派的算計。一時間雙方纏斗在一起,少林眾人隱隱有脫困之機。
禪杖飛旋擋住眾多封鎖的劍光,空性猶如猛虎緊隨其后。
眼見就要突出重圍,面前卻驟然出現一道刺目的劍光。
出劍者正是宋青書!
當場中清晰的響起稚童的那聲爹爹時,他就已經腳下連點,變換方位,頂替上了心亂如麻的張翠山。
渾鐵水磨禪杖驟然砸在劍尖上,宋青書只覺得一股沛然大力洶涌而來。
長劍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悲鳴,轟然斷裂成數段。飛射而來!
宋青書心中大駭,急忙提氣縱身,施展輕功云梯縱向后急退。
忽的一道高大身影籠罩下來,空性大師緊追不舍。
其左手虛探用袈裟攬住朝宋青書飛射的斷劍殘片,右手挾著一股勁風,直拿宋青書左肩缺盆穴。
正是一招少林龍爪手中的——拿云式。
宋青書心知空性是要生擒自己,逼迫張翠山說出謝遜下落。
但又見其用袈裟攬住斷劍殘片,明白空性是不想傷了自己,攤上一個以大欺小的惡名。
宋青書索性腳下猛然一頓,腰身一擰,轉退為進,勁貫雙臂,大喝一聲,雙掌推出。
武當震山掌!
武當派有兩門上乘掌法,分別是武當綿掌、武當震山掌。
武當綿掌,練至大成后,掌勁可穿堅透甲,隔物過勁,一掌著體,表面無痕,內腑已傷。
武當震山掌,練至大成后,可開碑裂石,剛猛霸道。
若是有人能將這兩種掌法都練到大成,則可明悟剛柔并濟之武學境界。
宋青書習武不過十年,并且主修內功心法,對于武當派的其他武功只不過是稍有涉獵。
好在他天賦極高,有過目不忘、過耳即誦的絕強記憶力。
故而上手極快,一學便會。
再配合苦修十年的內力,此時雙掌推出,卻也是氣勢十足,隱有破空之聲。
空性見宋青書突然變招,向自己攻來,卻是絲毫不慌。
右手猛然向下一探,化為撈月式,猶如井中撈月,再次擒拿宋青書的左肩缺盆穴。
卻不料,宋青書推出的雙掌不知如何,竟爾陡然間長了半尺,先空性右手一步,重重的印在了其胸膛之上。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方寸之間,宋青書已然奪得先機。
宋青書也沒有想到,自己為了日后取得九陽神功而練就的縮骨功,竟然會在這里反應用上。
空性硬生生受了宋青書一記震山掌,仿佛是被一頭大牯牛狠狠的頂在胸膛上。
饒是他內功深厚,武藝高強,也不由的被這股巨力震退,再次落入真武七截陣之中。
一落入陣中,空性立刻調勻氣息,吐氣開聲:“好大的氣力!”
只可惜,空性這番贊賞之詞,并沒有多少人在意。
原因無他,武學大宗師張三豐出手了!
就在宋青書與空性神僧交手的一二招時間,張三豐已然鎖定稚童聲音的來源。
只見端坐主位上的張三豐,身形一晃便到了長窗之外,左手已輕輕搭在一個蒙古漢子肩頭上。
“進去!”
那穿著蒙古軍裝的漢子手中抱著一個八九歲的男孩,耳邊驟然響起一聲低喝,大吃一驚。
當即左足一點,便要抱著孩子躍上屋頂,一躍之下,突覺肩頭一沉,身子滯重異常,雙足竟無法離地,只得乖乖的依言走進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