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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好人惡人 (上篇)

  • 浮嵐滴之盜奘遺冢
  • 浸淵之草
  • 3319字
  • 2024-10-20 12:06:58

天朝,東孟郡,房安城中,此時葉搖金風,天高云淡,這便又是一年新雁來,時下,正值立秋過后,清爽宜人,暑熱之氣已做兔尾之勢。

此日里,是房安最負盛名的東監國子學院納新之日,于這新科生員報到的吉日,看那國子學院大門前,熙熙攘攘,行人車馬川流不息,可給堵了個正好。

學院集賢門前的急遞鋪人聲鼎沸,送貨挑夫的活計比往日多了數倍,穿梭往來如若亂麻。

東鷺大道本就壅塞不堪,還有挑擔游商聞訊趕來湊熱鬧,連街里流浪的小狗兒都跟著亂叫,使人更添新愁。

乍眼瞧去,懷中抱劍的小子,穿著粗布衣褲,粗衣外面,還套了老舊掉毛的皮比甲,感覺甚是寒酸,但如此一身襤褸,卻掩不住那孩子清秀的臉龐和精致的五官,仔細看來,卻是個玉面少年。

眾人上下打量著他,總感覺他來錯了地方,可當見到他從懷中掏出一物,乃是國子學院金箋印花的報到名帖,大家才不得不承認,這家伙果真是自己同窗。

眾人再細觀少年的行李,感覺也是太過簡單,看來看去,只瞧見他身上背的布包袱和一把劍,劍鞘還是普通柚木制成,上面粗糙的箍了銅制劍裝,看上去約莫十幾兩銀子,該是這少年最貴重的財產。

此時,玉面少年與擦身而過的同窗比起來,便如扁舟與巨舸競流,孤松與百山爭輝,實是貧寒至極,卻又扎眼的很。

“窮酸…呵呵…”

不知哪兒來的一句譏笑,打破了周遭的平靜,可被譏諷的少年卻是嘴角輕抬,低下頭淡淡憨笑,完全不在意別人鄙視的目光和冷言冷語。

少年淡然的踱到鳴鷺學院大門前,也不著急進去,只是站在高高的臺階上,逡巡不止,且眺望著整條大街,看樣子像在尋人。

可偏偏不巧,他找了幾番,也沒見到要找的人,于是,少年輕嘆一聲,走到集賢門下的石墩邊,向管印署名帖的書生一打恭,問道:

“先生,不知松山堂新晉,金小乙到了沒?”

那年輕先生聞聽,慢條斯理的說道:“哦哦,等我查下簽到簿,……松山堂…金小乙…沒,此名學子還未簽到。”

“多謝先生,麻煩您了。”說著,前來問話的少年轉身要走。

管簽到簿的書生奇道:“你不進去么?”

少年紅著臉,打恭回道:“嗯,我等他(她)來了一起簽到。”

“這樣啊,那好,等金小乙到了,你倆便來我這里,我給你印署名帖,名帖要保管好了,可別弄丟了。”

少年打恭謝道:“學生知曉了,謝謝先生提點。”說完,便轉身離去。

孩兒見鳴鷺集賢門前人來人往,穿梭如亂麻般無二,于是,他怕擋著別人去路,徒生是非,便把行李抱在身前,找了個不礙事的地方蹲坐等待,順便瞧瞧看看。

這孩兒生得如玉,尤其玉面少年那雙眼睛晶晶亮、亮晶晶,就如被線牽扯著的水晶珠子一般,在眼眶中轱轆來、轱轆去,他眼神里帶出的新鮮勁甚是憨直,仿佛從沒見過這許多人物、事物。

左右來人見他這般,都當他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傻子。可少年好奇心大盛,懶得去管別人看自己的眼光,只管咧著嘴傻呵呵的觀瞧著。

他這廂里正觀花賞蝶、怡情望景,忽然,身旁多了個穿著花褂子的流氓少爺,這人突然發難道:

“去去去,給爺邊兒去,擋在這里實在惹人厭,躲開躲開,碰翻了少爺我的箱子,你賠得起么?!!”

少年不解道:“你平白無故,為何欺我?!”

流氓聽聞罵道:

“呦呵,說你你還不服氣,敢頂嘴!!不躲開是吧?!!他娘的欺負你,我還打你呢!少爺我想欺負的人,還沒有敢掙蹦的!!”

說著,流氓少爺便要呼喝下人動手,教訓這玉面少年。

突然見到這般陣仗,少年一下沒了主意,眼見著這群惡奴上手要打他,他下意識的將手便往劍柄上按去,那幫奴仆見狀,心中起了怯意,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流氓惡少見狀,便將扁擔、抬棍塞到奴仆手中,給他們壯膽,看這樣子,今天非要在鳴鷺學院門前,爭個高下不可。

集賢門下管事書生見狀,剛要上前去喝止他們斗毆。

正這檔口,突然,四個人高馬大的學子,叫罵著從道中沖了過來,三下五除二,把這群欺負良庶的下里巴人給收拾了個干凈,之后,四人中帶頭那個方頭大臉、滿口白牙的學子,沖著流氓少爺喝道:

“‘頂晦氣’,你們平常跟街頭巷尾偷貓著欺負人,小爺看不見,管不了你,現在你敢在小爺讀書的學院門口撒野,你是不是皮又癢了!!??”

“老子叫靪會岐,你他娘才是‘頂晦氣’呢!~~~晦氣呢~氣呢~呢~~尼~尺~尸~口~丨~…”

隨著叫罵的回聲遠去,那丁會岐也沒敢再糾纏,印署過自己的名帖后,他就跑進了學院大門,但這潑皮嘴上還是不服輸,只是邊跑邊罵。

等少年回過神來,那頭頂晦氣早沒影了,他回頭望著身前四位年齡稍長、身材高大的學子,心中不由得頓生感激,看著四位師兄的眼神,也親近了些。

此時,少年鄭重其事的言謝道:

“多謝幾位兄臺相助,在下玉軒,今年虛歲十五,松山堂新晉學子,還不知怎么稱呼哥哥們?”

帶頭的漢子說道:

“啊,松山堂的,真是太巧了,咱們幾個都是松山堂的新晉,愚兄年長幾歲,便妄稱你一聲老弟了,老哥我姓柯,名楚寒、別字育林,陋名取自‘大道棘楚,路正滄寒。’兩句字尾,柯楚寒便是我,你叫我老柯也成,稱我柯兄也罷,都可以。”

玉軒笑著再次行禮道:

“‘荊霜覆埂,冷月傲伴。大道棘楚,路正滄寒。’好名、好名,‘誠教心正,鵠騰鴻展。為育成林,苦行孤帆。’更是好字。柯兄,小弟有禮了。”

柯楚寒意外道:“哈哈,你竟也知道華老王爺這首詩,緣分、緣分。”老柯隨即還了禮。

少年含笑,又道:

“小弟才學淺薄,西白王為天朝第一的魁嶸學院提寫的詩文,誰人不曉,小弟耳聞這良句,甚是喜愛,所以記得緊,確是有緣。柯兄,您身旁這幾位哥哥,還不知如何稱呼?還請為我引見一下。”

這會兒,站在柯楚寒身旁,那灑脫、俊朗的高個少年搶白道:

“兄弟客氣了,不用引見了,哈哈,我們仨啊,名字沒老柯那么講究,沒什么可跩的,我叫陸琦升,最矮的這小子是駱枝江,最高的這個是‘半仙兒’”說著,他用手拍了拍身后兩人的肩膀。

陸琦升身后,個頭略矮一些,長著雙笑眼的白凈少年抱拳道:

“玉軒師弟,你叫我小駱就成。”

玉軒回過禮,轉眼去看最高那人,他留著稀疏的一字胡,胡須配上小眼神,表情生動至極,只聽那瘦高漢子撓著頭尬笑道:

“我,我我,有名字的啊,別凈說我雅號啊!!!你們真是得空兒就擠兌我是吧?”

柯楚寒笑道:

“哈哈哈哈,他叫楊正樸,就好算命打卦,所以就給起了個雅號叫‘半仙兒’。”

玉軒一一施禮道:

“陸兄好、駱兄好、楊兄好!”

三人回過禮后,陸琦升言道:

“客氣、客氣,往后咱們都是同窗了,可你這規矩也太大了點兒,咱們以后可怎么一起玩兒啊!?”

柯楚寒攔住他的話頭:

“哎~琦升,你別逼他,慢慢混熟了就好,你當個個兒都跟你一樣自來熟啊!哈哈哈哈。”

玉軒打恭道:“小弟拘謹,諸位哥哥見笑了。”

陸琦升大手一揚言道:

“不打緊,不打緊,有事兒就找我們‘狂浪四混’,這房安城街面、地頭兒的事情,咱們還罩得住。”

玉軒回道:“小弟一定謹記。”

柯楚寒問道:“老弟,一起進去么?”

少年打恭道:“小弟我還要等個人,謝謝柯兄美意了。”

柯楚寒點頭笑道:

“那好那好,我們先進去了,等會兒報完道,我們再來找你玩兒。”

兩廂揮別,略有不舍。等少年目送四人進入學院,嘆了口氣,便回身繼續往遠處張望著,目光中充滿了焦急。剛才吃了癟子,倒叫他學了乖,他便躲開了大門口附近,自己踅摸了塊清凈之地待著。

此刻,玉軒心中只是焦急念叨:

‘大表哥,你怎么還不來吶!’

如此焦急念叨,卻也沒用,要等的人還是沒來。

于是,玉軒還是蹲坐,靠著一戶臨街住家的外墻,那廂正好相對鳴鷺學院的集賢門,他皺了皺眉,大概是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不快之事,于是,雙眼便沒了初到之時的那般爽利神色。

雖然心有不快,但口鼻間飄來的誘人香味,卻叫他又有了活著的心氣兒,少年抬頭看去,原來當街不遠處,正叫賣著朝食早點,辰時倆刻的光景,肉圓餛飩、細白面懶龍賣的正是好。

那懶龍肉卷流著油,麥香裹著肉香撲鼻而來,而餛飩則在熱騰騰的湯鍋中翻滾著,好像鳧水的白鵝,臨出鍋配點兒香菜、紫菜、再灑些蝦皮,這碗餛飩乃更顯爽滑細嫩。

坐在攤檔前,享用早點的三、五桌少男、少女,這個淋了點兒甜醋在肉卷上,那個撒了些玉椒面進餛飩湯中,都是忙著品享小吃。

瞧見這邊男學生咬了一口細白的懶龍肉卷,香濃的湯汁便淋漓而出;那邊少女品了口餛飩湯,直道‘滋味真鮮’。

玉軒咽了下口水,腹中實是難耐,畢竟他已經七、八個時辰水米未沾,掂了掂自己的荷包,聽見里面還有銅錢相碰之音,他便打定主意,要大快朵頤一番。

“勞駕,您這餛飩,給我來碗。”

可那鋪主白了他一眼,卻是輕蔑道:

“要飯的?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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