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劍想象成自己身體的延展,與手成為一個整體。”
“不要將魔杖視作外物,要將它視為自己的器官,如同胸膛里跳動的心臟。”
瑪安納與老鮑勃交授劍技與魔杖使用的話,在安比卡的腦中不斷回蕩。
雖然二者的表述各有不同,但本質上都是將劍與魔杖這兩種外物想象為身體的一部分,并向其灌注魔力,以達到預期的效果。
那么將灌注魔力的對象從那些外物轉到自己究竟會怎樣?
理論成立,實踐開始。
閉上眼,調動渾身上下的魔力,將肌肉與骨骼當作劍刃與魔杖,魔法的流動就像穿行于山野林間的小溪,浸潤安比卡的每一寸肉體。
安比卡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內部有些癢,自己的大腿肌肉以及手臂上的肌肉群開始充血,似乎可以使出比以往大的多的力量。
于是安比卡彎下腰,呈跑步運動員的姿勢,隨后用力蹬地,自己竟像一只利箭般飛了出去,雖然速度遠遠比不上凱爾特與瑪安納,但相較于以前來說是質的飛躍了。
凱爾特驚訝于一向保持距離的安比卡突然更改了攻擊形式,趁著自己劃破手臂用血凝聚出劍刃的空檔朝他發問。
“你也能看見那道身影對吧?為什么不肯接受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比卡無言,只是從艾蓮魔杖上的特殊劍鞘中拔出那把專為法師設計的短劍,用自己現在能使用的所有力量朝著凱爾特砍去。
砰!
猛烈的金屬撞擊聲回蕩在不斷向下墜毀的浮空城間,秘銀短劍與赤紅血刃相交,安比卡感覺自己是砍到了一堵墻上,劍柄傳遞的共振幾乎讓他的手臂失去知覺,不過此刻安比卡并沒有調整狀態的機會。
見安比卡進入到釋術范圍,咧著嘴的凱爾特立馬發動能將命運流向改變的因果魔法。
“你會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妄的笑聲伴隨著眼瞳中駭人的紅色一同顯現,命運的琴弦在此刻被什么人加入了一縷不和諧的音符,尖銳的律動直指行走于這條坎坷道路上的安比卡。
“當你做好準備的時候,死神是不會到來的,安比卡。”
老鮑勃的聲音不知怎得在此刻打破命運所編制的旋律,回蕩在安比卡的腦海。
而面對這惹人厭煩,完全沒有破解方法的因果魔法,安比卡也找到了解決的方式。
只見在凱爾特念出宣告的下一秒,安比卡立即從與血刃的交鋒中抽出秘銀短劍,將其鋒利的劍刃從敵人對準了自己的脖頸。
用力一抹。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他想到了身處地面的伙伴們,梅柳齊娜、愛麗絲、瑪安納,他必須要活下去見到他們。
他想到了那些因為虛假預言要殺死自己的同類們,想起那些時間不長卻和大家在一起快樂的日子,想起尤娜刺向自己背后的刀子,想起圍著自己手持血刃的同胞。
他要給他們一個交代,不是所謂的魔法意志,所謂的神。
而是人。
鮮血如黃昏時天邊的太陽一般鮮紅,他的意志如大地般無可撼動。
既然因果魔法所規定的結果充滿著不確定,只需達到目的即可。
那么——
“如果真的存在什么狗屁神明的話,那么就看好了......我才,不需要那種東西!!!!”
不顧動脈被劃破噴涌而出的鮮血,像是揮舞樂團的指揮棒般再次揮舞手中的秘銀短劍,魔力再于銀白的劍尖匯聚,魔法的光輝從未像今天這般如此閃耀。
安比卡也在此刻知曉了這把短劍的用法,是和圣域戰役里那些騎士手中一樣的劍形法杖。
火焰化為炎陽,恐怖的溫度蒸發二人額頭上的汗珠,將凱爾特白色發絲的末梢點燃。
笑容鮮少的從凱爾特的臉上消失,認真的沉默讓他迅速改變架勢從身后的劍鞘中拔出可以穿透魔法的龍晶破魔劍,長刃在瞬間回蕩在安比卡的眼前,通過锃亮銀白的劍身安比卡甚至可以看見自己臉龐的倒影。
破魔劍飛速自身前劃過,偏折本該貫穿凱爾特頭顱的光束,劍刃在安比卡的魔法下出現裂痕,凱爾特卻絲毫沒有在意,抓住安比卡兩次攻擊之間的間隔,再次揮舞破魔劍朝他的心臟刺去。
可就在劍尖即將接觸到安比卡胸膛的前一秒,湛藍的雷光自安比卡的全身乍現,凱爾特的速度僅憑半吊子的身體強化當然無法迎擊。
但安比卡可不僅僅只會用劍而已。
雷電流經血肉,刺激細胞,讓安比卡的大腦在短時間內飛速運轉,讓他的身體短暫的獲得足以媲美凱爾特的速度與力量。
秘銀短劍撕裂空氣,伴隨著雷電的低吼斬斷堅固的龍晶破魔劍,引得凱爾特連連后退,安比卡還想追擊。
不過由于雷電魔法并不能強化身體,只能提高速度與力量的原因,安比卡的骨骼與肌肉承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加速度而折斷與撕裂。
醫療魔法加持著與龍契約得來自愈能力不斷治療變得亂七八糟的身體,安比卡手動將錯位的膝蓋強行復位,劇烈的疼痛讓他喘不上氣來。
但這些身體上的痛,與遭到最信任同胞背刺的心理上的痛,算的了什么!
沒有任何的休整與喘息,安比卡再次強化身體朝著凱爾特逼近。
而見到安比卡這副無論如何都要殺了他的樣子,凱爾特興奮的幾乎說不出話,只見他強擠出自己的氣息,嘴中噴出過度使用魔法的血霧。
“你果然和我一樣!!!都是瘋子!!!”
割裂手腕,噴涌的鮮血化為一道道猩紅的血箭,似出籠的野狗般飛速朝著安比卡的方向襲來。
安比卡再次握緊短劍,調集魔力,想凝聚出冰盾防御即將到來的血刃,卻發現在魔力強化自身的時候,普通的魔法使用會受到干擾而無法發揮原本的效果。
他沒辦法在強化身體的同時正常使用魔法。
薄薄一層冰盾自刀尖顯現,高速高壓的鮮血不可阻擋的穿透這層不完全的防御,安比卡立即在奔跑的過程中調整身形,避免損傷重要的器官。
血箭穿透安比卡的手掌、胳膊、大腿,在臉頰上留下一道傷痕,腎上腺素的作用讓他短時間內感受不到穿刺的疼痛,依舊開足腿力朝著凱爾特沖刺。
那些穿過身體的血箭以極小的銳角轉彎,對準安比卡的后背,察覺到這點的安比卡解除強化身體的魔力,在背后形成冰盾完美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