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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短篇小說《深海秘境之旅》

  • 深海秘境之旅
  • 異能者夢嵐
  • 3704字
  • 2024-10-17 17:55:17

沉墜,沉墜,一直沉墜到最深處。陽光下的藍色海面漸漸遠去,海水的壓力壓得我動彈不得,涌動的暗流撕扯著我的身體。我的肩膀先觸碰到冰冷的海底,然后是頭,最后是整個身體。我的墜落激起一片渾濁,四周的魚群先是觀望,然后簇擁過來圍觀我這只外來入侵物種。

密集的魚群中,兩只海豚不停鳴叫著,聲波穿透了我的軀殼,撕裂了我的靈魂。它們將我從海底托起,然后朝大海的更遠處游去,陽光徹底消失在視野中,當我再次看到東西時,我發現一大群螃蟹圍在我的四周。其中一只用鉗子刺破了我的左手食指,用冰冷的語氣說:“血糖正常!”

一只巨大的章魚推開熙熙攘攘的螃蟹群游到我的身旁,一只粗壯黏滑的觸手纏繞著我的右臂,越卷越緊。半分鐘后章魚說:“115,70,血壓正常!”

章魚緩緩爬上我的身體,將觸手上的吸盤吸附在我的胸口上。又幾分鐘過去,章魚說:“心率正常!”

“這是什么藥?”我在恍惚中聽見了海豚的聲音。

“治頭暈的!”螃蟹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一邊用螯刺進我的身體,我只能一動不動地任由他們擺布,緊接著螃蟹用螯夾住了我墜海時受傷的肩膀。我感覺很痛但動彈不得,在恍惚中聽見了海豚和螃蟹爭吵的聲音。

“你都沒說明他的病情,就直接讓他住院?”海豚咆哮道。

“說過了住院后再完善檢查,這些事情你做不了主,我們得遵循患者的意愿!”螃蟹說完,繼續用力夾著我的右肩。

“醒醒,你住不住院?”螃蟹的呼喊聲快把我的腦子震碎了。

我竭盡全力睜開雙眼,但四周卻是一片漆黑,平時刺眼的太陽在這里卻只是一個黃豆大的模糊光點,我閉上眼點了點頭。

當我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病房里,兩個朋友在陽臺上討論著今天午飯吃什么,頭頂的吊瓶在重力的作用下緩緩滴著,仿佛永遠都滴不完,朋友見我醒來就喊來了醫生。

“我們給你做了初步身體檢查,發現你的身體指標沒有任何異常,你的昏迷很可能是心理疾病的軀體化導致的,但我們給你輸了一瓶生理鹽水后你的情況卻有好轉。我們建議你繼續住院完善各種檢查,做個核磁共振,再做個甲狀腺檢查,當然這些檢查也無法排除精神疾病,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就得做好長期吃藥的心理準備,我們醫院沒有精神科評估,在心理方面無法診斷,請你去專科醫院看看。”

我在朋友的建議下辦理了出院手續,一直在這里住著沒有任何意義。我向領導請了一周病假休息,然后坐上了回家的高鐵,一個人住院肯定是很不方便的。

我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挪到火車站,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不太像病人,但這是很有難度的。我幾乎是純憑意志力上的火車,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就支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把我搖醒,一頭抹香鯨對我說:“你下一站該下車了!”

抹香鯨說完,它臃腫的身體就擠到另一節車廂去了。火車到達目的地后我隨波而動,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四周數不清的魚兒來回穿梭著,作為一個內陸人我是不認識海洋生物的,同時也不會游泳,我像塑料垃圾一樣被魚群卷來卷去。直到在一扇門附近被我的父母接到,這場幻境才結束。

我們并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醫院。我在父母面前盡可能表現出堅強的一面,雖然現在的我虛弱到連上下樓都需要被他們攙扶。大醫院的醫生還是很靠譜的,他們對我的病癥進行了判斷。給出了兩種可能,一種是軀體化障礙,另一種是某種罕見的免疫系統疾病,如果是后者,我將命不久矣。

住院是必然的,我被安排到神經內科住院部。辦理住院手續時護士問:“誰是病人?”

“我!”我回答道。

護士有點驚訝,因為在一家三口中,我面容憔悴的父親才看起來更像病人。

“你妻子怎么不來?父母這么大年紀還陪你來看病。”護士一邊登記住院信息,一邊小聲問我。

“我還沒結婚呢!我才23歲。”我苦笑著回答道。我知道自己長得比較老成,但在對方提問的瞬間,我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人影,那是曾與我朝夕相處的姐姐。我們已經兩年沒見面了,曾經的一切都被淡化了。我們現在每天只在微信上保持著“天氣如何”“工作如何”的寒暄和“早上好”“晚安”“吃飯了嗎”之類的問候,我很清楚她還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

醫院新住院部正在裝修,我被安排在由木板和鐵皮搭成的臨時住院部里。空間并不寬敞,但也算不上拮據。我的病友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只有我一個年輕人躺在病房里。

1號床住著一個與我父親年紀相仿的男人,他得了腦梗。他的女兒說他已經是癌癥晚期,腦梗只是并發癥而已。他每天靠止痛藥緩解著自己的病痛,如今的他已經看淡了生死,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我不怕死,我只怕說不了話麻煩家人。”

他的女兒比我大不了多少,但已經是一個三歲小孩的母親,她很勤快,每天都會打掃病房的衛生。

2號床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在一所中學的食堂做后勤。他的病情并不嚴重,是不明原因導致的腿痛,用了很多種藥都沒有效果。他每天來醫院像上班打卡一樣,每到輸液時間就從工作單位趕過來,上午的針打完了就在醫院附近的餐館小酌一杯,然后再回來打下午的針。醫生多次勸他不要喝酒,但他僅以減量來妥協。

4號床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太太,她得了腦血栓。我剛住進來時她已經基本痊愈了,她是一個積極樂觀的人,經常向我們推薦她學習的養生之道,我來后的第三天她就匆忙地出院了,原因是放心不下家里的幾盆花。

我住在3號床,病房里躺著的唯一年輕人。上了年紀的人總愛與年輕人交談,或許是因為與晚輩交談可以展現自己的人生閱歷以實現自我滿足,也可能是可以從年輕人身上找到自己曾經的影子。

我在他們之中無疑是備受關注的焦點,他們經常會詢問我各種問題,關于我的工作、學業、未來規劃和婚姻家庭等情況。我盡可能在他們面前保持自己志存高遠的形象,經常大談自己的人生理想,但我深知只有理想但沒有付諸行動的人和徹底對自己的理想失去信心的人才會在別人面前大談人生理想。

這種疾病并不痛苦,只要我能耐住性子一直一動不動地躺著,它就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但人活著怎么能一直躺在床上呢?雖然人們確實總會想擺爛,但一直擺爛的人,和咸魚有什么區別?

現在昏睡成為了我的日常,我的靈魂在幻境中四處游蕩。每天早晨上肢的刺痛會將我從睡夢中喚醒,那是螃蟹在抽血。

章魚蠕動到我的床前,用觸手按住我的腿,“把腿用力向上抬!”

我照他說的做了,感覺大腿肌肉一陣酸痛。然后他開始敲擊我的關節,以檢測我的膝跳反射。

“反應很正常,看來你得的不是那種罕見病,你可以放心了!”章魚說著松開了纏在我身上的觸手,我發現它的觸手上并沒有吸盤,這說明它并不會吸食人血。

“你有感覺什么不舒服嗎?”章魚問我。

“頭暈!”深海的水壓快把我的大腦擠碎了。

章魚點點頭,轉過身對身邊的螃蟹說著什么。螃蟹轉身離開,我又回到了我的病床前。

“你干什么?”我有點緊張。

“打針!”螃蟹冷冰冰地說。

“能不打嗎?”我有點不情愿。我一直對打針很抵觸,原因是小時候體弱多病,家附近有個診所,大夫的醫術不知是否高明,但打針技術絕對是一流,痛得銘心刻骨,以至于現在我一來醫院就會感覺雙手隱隱作痛。

“把針打完頭就不暈了!”螃蟹說完就扎了我一下,手法絕不亞于當年的那位庸醫,如果不是我身體動彈不得,我早就逃跑了。

幾天后海面上傳來水花聲,一個輕盈的生物扎進水里游向深處,她的速度極快,在水中卷起一大片氣泡。她來到我的身旁,帶著獨特的花香,那是一只漂亮的美人魚。她輕輕搖晃我的身體,我睜開眼看著她,先是詫異然后恢復了平靜。是啊!這里是深海,怎么會有人愿意潛下來救我這具尸體呢?

我極力掩飾著自己內心的失落,生怕傷害到眼前這只美麗的生靈。但我依然在她的眼神中發現了一絲歉意,雖然只持續了極短的時間。

她輕聲呼喚著我的名字,給我打了我這輩子最溫柔的一次針,結束后我也回報了我這輩子最真心的一個微笑。

美人魚撥開海水輕盈地游走了,游向陽光下的海面,我目送她離開,直到海面重歸平靜。我為她祈禱著,希望她永遠不會變成一只揮舞著雙螯、橫行霸道的螃蟹。

每天從病房走到衛生間是我僅有的運動,十一假期即將來臨,住院的患者已經出院了一大半。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病重者和老人。我在走廊里一步步向前挪,現在的痛苦不是病情沒好轉,而是那支治頭暈的針,我感覺針頭似乎斷在體內了。

我路過走廊中間的某間病房,里面傳來一陣陣抽泣聲。我尋聲望去,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安詳地躺在病床上,護士正在收走旁邊的各種儀器。旁邊一位中年女子掩面哭泣著,渾身顫抖地喊著:“媽...”

一位老人從我身旁路過時嘆了口氣,“唉!解脫了,不用再受苦了...”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生命的逝去竟然如此平淡。沒有哭泣和喊叫,沒有捶胸頓足。路過的我就像一個畏罪潛逃的殺人犯,這與我沒有任何關系,我怎么會變得如此冷漠?

殯儀館的車很快來了,大家紛紛躲進自己的病房,我躲在角落里,從窗簾縫隙往外看,一大片魚群托著一條大魚游向海面。

十一假期剛開始我就離開了醫院,帶著我那治不好又不要命的怪病。我盡情地享受著假期來之不易的清閑時光,就在我躺下看手機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那是來自公司領導的慰問。

“沒什么大問題,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不會影響工作的,我剛出院還沒有完全康復,現在還在吃藥。我打算康復后再去上班,現在回去如果工作時間暈倒了也會給公司添麻煩,感謝領導關心,等我病好了會更努力工作的,領導您先忙,再見...”

領導掛斷了電話,手機屏幕也熄滅了。

如果這是視頻通話,老板一定會驚訝地發現,手機屏幕上的倒影哪是我自己?分明是一條魚。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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