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葉向南丟掉煙頭，“劉建明機警智慧，且充滿孤注一擲的勇氣，否則不會獲得高層喜歡。”

“我更覺得諷刺的是，他竟然依靠與高層的交情，成功當上了這次檢查組組長，負責查找內鬼。”

葉向南看著陳永仁，“韓琛已經讓他找藏在身邊的臥底，你現在有點危險了。”

陳永仁想到什么，眼神陡凝，“剛才接到傻強電話，說韓琛給了我們每人一張表格，要完整個人資料。”

葉向南呵呵笑了起來，“記得四點。”

“一，劉建明會幫你弄韓琛，反正你們也沒能力抓他。”

“二、不要幫傻強寫任何東西，就算有意外出現，你至少能夠復職！”

“三，今天不要跟蹤韓琛，你改變不了劇情！”

“四，這幾天別見黃志誠，不然你會害死他！”

他拍拍陳永仁的肩膀，湊近了些，“如果做到這四點，天臺危險有可能推遲。”

“忠言于此，耗子尾汁！”

望著葉向南漸行漸遠的背影，陳永仁渾身僵硬，連轉頭都非常艱難。

如果葉向南前面說的話已經發生，他或許可以通過自己的推測、或是非正常渠道的消息做出相對精確的判斷。

至于說不要幫傻強寫任何東西，完全是個概率問題，可以忽略。

讓陳永仁駭然心驚的是，自己真的準備今天跟蹤韓琛，想看看他要拿這些資料見誰。

本來，陳永仁并不覺得韓琛讓大家填資料有什么異常。

當葉向南指出劉建明是內鬼，又得知他負責調警隊臥底時，才稍微有些懷疑。

對于葉向南的話，陳永仁將信將疑，所以還是決定跟蹤韓琛，他想知道，那個與韓琛接頭的那人，到底是不是劉建明！

陳永仁回到社團，見傻強與迪路等人都在填個人資料。

“阿仁，跑哪里去了，琛哥剛才都在問你。”傻強填著資料問道。

陳永仁笑笑，“這些天好累，剛去做了個馬殺雞。”

迪路看了他一眼，繼續填資料。

傻強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遞給他一張表格。

“快填，琛哥上午要的，說是有福利發。”

陳永仁接過表格，找來一支筆，也填了起來。

“阿仁，保鏢的鏢字怎么寫？”傻強突然停了下來，咬著筆尾看著他。

陳永仁心頭凜然，雙目怔然，“葉Sir，你……怎么猜到的？”

他仔細打量著傻強，心里在想，這難道是葉向南與傻強合作給自己演的一出戲？

“以傻強耿直的性格，裝不出這種表情。”

見陳永仁盯著自己有些走神，傻強提高聲音，“喂，你會不會啊，看我干什么？”

陳永仁回過神來，心想，一個字會有什么問題？

拿開表格，在資料袋上寫了個“金”旁，稍微停頓，仰頭想了想。

“媽的，提筆忘字啊！”陳永仁沒想起鏢字怎么寫，便寫了個“標”。

還振振有詞，“木字部嘛！”

沒過多久，韓琛板著臉走了出來，“都填好沒？”

陳永仁將自己的表格裝進文件袋，再收集好其它人的資料，一并交給韓琛。

“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問傻強！”韓琛接過袋子丟下一句，便匆匆出了門。

陳永仁愣在原地，點了支煙，狠狠抽了一口。

傻強過來挽住他的脖子，小聲說道：“阿仁，今天無事，請我馬殺雞！”

陳永仁笑笑，“強哥，今天真沒時間，下次一定請你做全套。”

他拿起皮衣，快步走了出去。

迪路靠在吧臺邊，目光追著陳永仁，不知在想些什么。

陳永仁打了個的士，跟上韓琛的車來到電影院。

白天電影院的人很少，陳永仁坐在最后，將身子縮在椅子上。

韓琛坐在那人后排。

那人穿著風衣，領子立起。

陳永仁通過后腦勺完全猜測不出對方是否是劉建明。

因為離得太遠，聽不到他們對話。

“劉Sir，現在約你出來一趟真的很難啊！”韓琛笑道，陰陽怪氣。

“也是，劉Sir現在位高權重，早已不是當初馬仔了。”

劉建明望著前方幕布，“我馬上要結婚了，不想與社團牽扯太多。”

“這件事結束之后，還是少聯系的好。”

韓琛沙啞發笑，“這么急于脫離社團，怕我當你的絆腳石啊劉Sir！”

“東西！”劉建明沒有和他廢話，“我還有個會要開。”

韓琛將資料遞過去，“劉Sir，這人吧，還是要懂感恩的。”

“你是我捧起來的，就這么走了，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義？”

“你也是倪家‘捧’起來的。”劉建明一句話，就讓韓琛臉色發寒。

倪家捧起他，他卻將倪家斷了根。

劉建明站了起來，沒有回頭，“據我所知，倪家還有人在，你自己小心。”

韓琛望著劉建明從前方出口離開，眼神陰沉。

陳永仁起身，走向后門，快速繞到前面員工出口，只遠遠看到那人背影。

如果沒有葉向南的提醒，他根本猜不到此人是誰。

不過現在，從那人走路的姿勢與身形，根本可以肯定，這人真有可能是劉建明。

陳永仁在原地，默默抽了支煙，看著那人消失在路的盡頭。

“槽！”他將煙頭在地上踩滅，拿出手機，“讓臥底查臥底，真特么沒誰了！”

至此，葉向南說的所有話，陳永仁已深信不疑。

“9527啊！”見對方沉默，陳永仁有些埋怨，“你以為電話是韓琛打過來的？”

“劉建明是韓琛插在警隊的針。”他沒等黃志誠說話，“韓琛給他送資料，要查我啊！”

黃志誠沒有昨天的驚慌，顯得很是沉靜，“他根本找不到你在警局的資料，不可能查得到。”

他非常懷疑陳永仁的話，“但是現在，你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內鬼。”

“我也不能僅憑你一句話，就針對他，這樣會讓上面反感。”

“那我問問他。”陳永仁正要掛斷電話。

“‘他’是誰？”黃志誠有些激動，“你現在可千萬別被人牽著鼻子走。”

“我都不知道的內幕，‘他’怎么可能清楚？韓琛想找你出來，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我壓力大，要去放松。”陳永仁不想和他啰嗦，直接掛了電話。

想到葉向南的話，他點了支煙。

“韓琛？他怎么可能這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