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向南怎么都不相信，黃志誠會死于交通意外。

就算是，也只能是被人設局。

至于這個局是如何湊成，葉向南自認沒有這種能力，只能看神探的手段。

鉆進警戒線，刑事科探員朝他點點頭。

“怎么個情況？”葉向南給他遞了支煙。

探員接過煙，“經初步勘察，我們的結論與交通警一致，只是一起惡性交通事故。”

“嫌疑人說自己駕車駛入這個路段，路邊有人吵架，他就看了兩眼，想搶黃燈沖過斑馬線，沒想到竄出一個闖紅燈撿垃圾的老頭。”

“他急打方向盤，車胎被垃圾佬麻袋中掉落的卷曲鐵角扎穿，撞上在人行道上的黃志誠。”

“你怎么確定是交通事故，不是蓄意謀殺？”歐陽一休走過來。

他瞟了葉向南一眼，“高智商犯罪港島不是沒有出現過，不是沒有人能制造出意外事故。”

“而且，車子前方有人，他怎么不踩剎車？”

探員見他質疑自己的專業性，臉色有些不好看。

“事發當時，這個路口有超過100人來往，各種車輛89輛，這些涉及動運體系中近2000個變量。”

“這種意外，連愛因斯坦都解不出來，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會有人能制造出意外殺人的假象？”

“至于他為什么不踩剎車，三米不到的距離，車速陡加至60碼，你覺得他這種車剎得住？”

葉向南四下打量一眼，問道：“師兄，我可以看下筆錄嗎？”

探員對他的印象很好，笑道：“當然可以，不過余下的筆錄還沒來得及整理。”

葉向南道：“我想先看個大概情況。”

探員將部分筆錄遞給他，歐陽一休的頭也擠了過來。

神探則在周圍轉著，嘴里含著煙，眼睛不時瞇起。

散亂的水果攤，罵罵咧咧一臉是血的老板。

攤位上有帆布雨蓬，雨蓬一角偏斜，上前些天積攢的雨水被掀了下來。

人行道上有無數的碎玻璃碴，其中還有大片的玻璃。

玻璃碴中落著一根粗長的繩子。

一名被玻璃劃傷的人捂住手臂，在等救護車。

人行道上，散落著一些鋼槽的邊角料。

神探閉上眼，將自己看到的景像組合在一起，然后在腦海中形成會動的影像。

煙在嘴里自動燃燒，長長的煙灰被風吹落，掉在胸口。

“蝴蝶效應！”

他睜開眼，眼中并沒有喜悅。

“還差一個環節。”

神神探走到肇事豪車邊上，朝車前行的方向望過去，沉思片刻，回頭望向西邊的太陽。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你們做這種事是用算的啊，怎么不去拉斯維加斯？”

“兩手準備，最強大腦。”

他掏出煙盒，彈出一支煙，重新接火續上，深深吸了一口。

“有趣！”

見葉向南與歐陽一休擠著頭看筆錄，他便蹲在水果攤位前抽煙。

“受傷了？白車很快就來了，沒事。”朝流著血店主笑了笑，順手拿了個蘋果，雙手擦了擦啃起來。

許冠成倒是很認真地跟在其它刑事科探員身邊，拿個小本本邊聽邊記，或是很虛心地向探員請教。

東方不敗站在葉向南身后，目光清冷，嬌嫩紅潤的臉上如覆蓋了一層冰，陽光下冷艷且閃耀。

救護車過來，將黃志誠尸體搬上車，哇嗚哇嗚離開。

歐陽一休認真看著筆錄，與探員標注的分析性描述，覺得這件事真的就是件交通事件。

他望向遠去的救護車，心里暗罵：“特么的，你死在家里都好，為什么要死在街上？”

“你特么在家里借酒消愁不好嗎？出來晃個G8啊！”

本來，黃志誠只要有他殺的嫌疑，他就會搶到這件案子，自然有辦法將種種疑點指向葉向南。

“葉督察，好像真是交通事故，應該不能當成兇案處理。”

葉向南將筆錄還給探員，“謝謝師兄。”

“不客氣。”探員接過筆錄，繼續忙自己的事。

【怎么樣？】葉向南隔空問神探。

【蝴蝶效應。】神探回答，【要接手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對方在幫你，如果你要接手，看監控我就能找出那些人。】

【晚上回家再說。】

歐陽一休見葉向南像是站在這里尿尿一樣茫然，“交通事故你也想接手？”

葉向南吐出口氣，“你倒是可以接，這案子簡單。”

歐陽一休哼了聲，轉身離開。

因為是交通意外，與重案組無關。

刑事科將筆錄整理后傳到內網，重案組也可以看到。

看到這樣的報告，符景行著實松了口氣。

如果自己上任的第一天，黃志誠便被人弄死，一口新鍋是跑不掉的。

就算監控照片里拍到了傻強，也只說明他尾隨過黃志誠，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舉動。

他把葉向南與歐陽一休叫到辦公室，指著傻強的照片。

“刑事科總結的材料有理有據，明面上難以推翻，但我總感覺這起交通事故不簡單，時機出現得太巧了。”

他指著傻強的照片，“我覺得可以暗中查查，可以從他入手。”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符景行看著二人，“你們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說出來，哪怕是猜測。”

葉向南點點頭，“黃警官與我合作過一段時間，雖說有些小摩擦，他這樣的死法，讓我也難以接受。”

“但我現在似乎應該回避。”

這個案子，歐陽一休怎么可能讓葉向南查下去？

如果再發生意外，查到那些人頭上怎么辦？

“符Sir，我初來乍到，還沒有半點功績，既然大家對這起案子都有懷疑，不如交給我？”

葉向南見符景行看著自己，“嗯……我沒意見。”

符景行當即拍板，“歐陽一休，低調點，這個案子刑事科已經當結案處理，不能大鳴大放。”

“對了，報告中提到的人，全部再問一次。”

“Yes Sir!”

葉向南回到A組，讓許冠成將刑事科上傳的那些監控照片打印出來，裝進文件袋后，下班。

歐陽一休站在窗前，目送葉向南幾人開車離開，目光陰沉。

“這么巧的事……葉向南，真與你無關？”

歐陽一休決定，重新審問那個司機。

還有韓琛曾經的頭馬——傻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