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神探沒了神經兮兮的眼神，“東聯興已經是明面上的，他不會動。”

“如果他想找倪家的麻煩，你就會很麻煩。”

葉向南知道，自己扶持陳永仁，只有幾個人清楚。

現在陳永仁不當警察，重新進入倪家，符景行的目光未必不會落到他身上。

【如果黃志誠這個時候死了，符景行可能會借機查陳永仁。】

這句話，神探是用腦子說的。

【我把他的電話給你，你教他。】葉向南回應。

【老板，我現在是警察。】神探呆住，不可思議地望著他，【而且，你覺得楊錦榮會放縱你，你當他是傻逼嗎？】

【韓琛肯定會殺他，我只要你別將火引到陳永仁身上。】葉向南看著他胡子拉碴的臉，【大傻會動手。】

【別人懷疑是一回事，抓到證據又是一回事。】

許冠成見他二人就那樣互視著，看表情又像是在吵架，忙走到一旁開始搬桌上的文件。

葉向南拉開門，朝黃志誠辦公室走去。

辦窗室上的百葉窗簾全拉了下來，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葉向南剛想附耳，就看到B組歐陽一休站在辦公區邊上，眼神灼灼地望著自己。

葉向南沒有理他，敲門。

沒有人回應，繼續敲，力度大了些。

“誰？”過了片刻，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

“葉向南？進來！”黃志誠的漠然說道。

推門進去，辦公室內只有黃志誠與符景行兩個人。

辦公桌上放著個紙箱，看來東西早就收拾好了。

黃景行見葉向南進來，表情冷淡，特意拉起褲腿，好讓他看到腿上貼著的藥棉。

“葉Sir，作為警長，你這樣的工作態度可不行。”他看了看表，“吃了中飯來的吧！”

葉向南向他敬了個禮，“長官，昨晚出警，很晚才回，西九龍重案組工作一向靈活機動。”

符景行是上面調過來的，在沒有刻意打壓自己之前，必要的尊重還是要給到的。

況且，連梁總警司都能忍氣吞聲，自己這個小警長沒必要梗著脖子來。

符景行轉過頭，對黃志誠說道：“黃Sir，提前退休也不錯，不像我，還要等好久。”

黃志誠看了他一眼，望著葉向南，笑意有些冷。

“葉Sir，你的鍋，又黑又重，都驚動了警務副處長與立法局，真了不起。”

“我祝葉Sir今后在警隊大放異采，步步高升！”

葉向南平靜說道：“黃Sir，我抓想搞亂西九龍的嫌疑人，有什么不對？總不能瞻前顧后連這種人也不抓？”

黃志誠冷哼一聲，喝道：“你沒有得到上級批準，沒有搜查令與拘捕令，誰給你的權利跨區抓人？”

“我裝聾作啞為你擦了那么多的屁股，你就這么對我？”

他眼中滿是嘲意，“現在怎么樣？你抓了他們又怎么樣？你想保的人，可能永遠都見不到。”

“照貓畫虎？要走我的老路？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葉向南看著他快要冒火的眼睛，翻臉也翻得云淡風輕。

“至少，我還在這里！”

“我槽——”黃志誠一口憋住，咬著牙說不出話來，臉色憋得通紅。

是啊，別人是榮休，自己是恥辱。

雖說早晚會成為警隊棄子，可這一天來得太突然了些。

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動韓琛，至少也要等義安堂動手后再說。

黃志誠指著葉向南的鼻子，“葉向南，你這樣自把自為，不會有好下場的。”

義安堂既然對葉向南起了殺心，他們總能找得到機會。

黃志誠盯著他，笑意冷冽。

他在想像葉向南橫尸街頭，或是被麻袋沉海的那一幕。

符景行看了一會，笑道：“既然裝了這么久，怎么臨分開了，還撕破臉了呢？”

“繼續裝下去多好，以后見面說不定還能喝個茶。”

黃志誠沒有理會他的奚落，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符警司，這邊的辦案風格與東九龍不同，會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屁股要擦。”

他抱起紙箱，“希望你能習慣。”

說完繞過葉向南，朝外走去。

黃志誠剛拉開門，歐陽一休便跑了過來，“黃SIr，我幫你。”

黃志誠沒有出聲，任憑他從自己手中接過紙箱。

“聽說，你們關系不是很好的？”符景行看著葉向南，笑得燦爛，“就這？”

他遞給葉向南一支煙，“抽嗎？”

葉向南看了他一眼，接過，“長官，有話可以直說。”

符景行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張紙，遞給他，“恭喜葉Sir，見習督察，肩上有花了。”

“沒有經過考試就能跨越警署警長直升見習的，少見。”

葉向南接過，才發現是張升遷令，下發日期就是今天。

符景行走到辦公桌前，“副處長以下，都是炮灰。”

葉向南不明白他的意思，沒有說話。

“你這次大鳴大放一次，讓我們好不容易就等到這次機會，等于是你自己捅了上面一刀。”

葉向南漠然道：“然后？”

“也就是說，你鬧得越兇，對我們越有利。”符景行笑起來，“當然，不論站在哪一方，我都不希望自己管轄的地頭亂起來。”

“既然你能力這么強，”他拍拍葉向南肩頭，“東聯興鬧事，我找你，地頭上有大案，我找你。”

“而且，我也不會限制你，更不會刻意打擊你。”

“我明白。”葉向南看著他。

“你壓制我，就是壓制自己的功勞，打擊我這個小見習，于你們沒有絲毫好處，反倒會落人口實。”

符景行點點頭，“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蠢。上面怎么斗，是他們的事，我們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可以。”

“雖說陣營不同，也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葉向南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有些恍惚。

他怎么也沒想到，新官符景行竟然是這樣的態度。

不知他是怕自己玩出火，或是得到上面授意，又或是他真是這樣想的。

可惜神探聽不到，不然可以分析得出來他真實想法。

但不管怎么樣，這對于葉向南來說，算是個不錯的消息。

否則以他的脾氣，本就只有那么一丁點的大局觀，肯定會全部砸在符景行身上。

“那四個鬼佬交給B組。”葉向南臨離開時，符景行說了句。

“可以！”葉向南沒有絲毫猶豫。

…………

醫院內，在樓下散步的傻強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傻強？”

“是我！”傻強接到這個電話，非常平靜。

“他退休了。”對方沒有多說，便掛了電話

傻強抬頭，過往片斷在腦海中飛快閃爍。

“琛哥，我一定會幫你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