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圣堂手里一定還有一批幼童！
這是經歷過爛泥蕩事的所有人心中的共識。
爛泥蕩的事爆發之后，機械圣堂作出了收斂的姿態，此后再無幼童失蹤，弘義會和紅花會的人也沒有在津海周邊偏僻處再發現任何幼童的尸體。
但被迷拐走的幼童，仍然有很大一部分沒有音訊——爛泥蕩那些孩子的尸體，一部分身份未知，一部分是前兩個月失蹤的孩童，但并不包括所有失蹤的孩童。
月前石崇圣摸到育嬰堂，在育嬰堂的地下室看到的那些試驗臺，以及另一間地下室內的一排排籠子，無不表明，仍然有大量的孩童在機械圣堂手里。
只是不知道被藏匿在何處。
弘義會總壇一直在找。
之前石崇圣猜測可能藏匿在三大圣堂內部，但現在，苗七娘卻帶來了好消息。
石崇圣連忙道：“線索如何？”
苗七娘便道：“我們有一個姐妹，在西城明光坊附近的菜市做事。她報上來一個消息，道是每隔三五天，便有人來掃光她的菜攤子。”
掃光菜攤子？
石崇圣道：“有人每隔幾日大批量夠買蔬菜？”
苗七娘點頭：“不錯。”
說：“據那位姐妹所說，掃光她菜攤子的人，會連著附近幾個菜攤子一并掃光，每每都是幾大馬車。”
說：“本來她并沒覺得不對，有些大戶人家，買菜也是一車一車的買。”
石崇圣微微點了點頭。
苗七娘接著說道：“但有一天，她菜攤子被掃光之后，沒有在菜市逗留；卻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掃光她菜攤子的幾個馬車——是往明光坊去的。”
石崇圣仔細聽著。
苗七娘又說：“可明光坊是西城的貧民窟，貧民窟哪來大戶人家？”
石崇圣眼睛瞇起了三分。
苗七娘說：“那位姐妹偷偷跟了一段，險些被發現，就沒有再跟；但她從明光坊的居民口中打聽到，那幾輛馬車的去處，是廢棄了的西城濟養院！”
廢棄的濟養院！
石崇圣心下略已敞亮。
苗七娘說：“西城濟養院廢棄已久，明光坊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就有了一個猜測——或許機械圣堂把剩下的那些幼童，就藏匿在那座廢棄的濟養院中。”
她說：“雖然還有另外的可能，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我的推測大概沒錯。”
“本打算先摸一摸底，搞清楚了再來和哥哥說，卻被南方戰事的消息耽擱了，這兒還沒查，就告訴哥哥了。”
石崇圣撫掌道：“這消息已經比較明確。”
他說：“不管是不是，那座廢棄濟養院里，都必然藏著見不得光的勾當。”
苗七娘點了點頭：“正好給它拔掉！”
石崇圣便笑道：“先不忙，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不要倉促動手，先觀察幾天，待了解到了更多的情況，妹子來找我，咱們一起動手。”
...
苗七娘來的快，走的也快，她離開津東法壇之后，石崇圣等到傍晚，眼看天黑，石山他們也沒回來，便才悄悄摸出法壇，奔城里而去。
當石崇圣抵達宣德當鋪的時候，他又換了一幅形貌——一個身材單薄、左臂先天殘疾的小青年。
無疑，是操縱細胞掌控異能的結果。
不止是變幻身材、面貌，還可以變成殘疾人，甚至可以變成奇形怪狀的事物。
他此時作狀，面露期待之色，手里拿著拍到的那塊木牌，急匆匆走進了宣德當鋪。
然后，他又見到了錢無妄。
錢無妄上下打量石崇圣，見他左臂先天殘疾，心下了然的點了點頭，說：“跟我來。”
絲毫也不廢話。
便把石崇圣帶到一間封閉的小屋，對他說：“你在此等候片刻。”
就出去了，還關上了門。
石崇圣作忐忑狀，坐立不安，片刻后，忽然察覺到空氣中彌漫開來的奇怪氣味；這種氣味被吸入肺部之后，作用于人體，使人開始昏昏欲睡。
石崇圣立時了然，當即作出眼皮子睜不開的樣子，很快便垂頭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這當然是假象。
空氣中的奇怪氣味，無非迷煙一類的玩意兒；這種東西，對石崇圣完全無效。
等石崇圣‘睡著’之后，又過了兩三分鐘，門嘎吱打開，一前一后進來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左一右攙起石崇圣便往外走。
其中一人還低聲說話：“難怪用到機械改造的機會，原來是個先天殘廢。”
“噤聲，不要說話。”另一人卻警告他。
便如此，石崇圣閉著眼睛，被帶到了宣德當鋪的后門——這一切，石崇圣通過電磁掌控異能對磁場的把握，感知的一清二楚。
他被送上一輛封閉式的馬車，然后穿街過巷，一路在漸漸深沉的夜色之中前進。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馬車一震，停下了。
石崇圣斂平氣息，與熟睡人別無二致；馬車的門從外面打開，有人進來，一把提起他下了馬車。
機械改造，自然是機械圣堂的專利，亦是西夷應對玄東武道強者的憑證；所以西夷一直都在避免機械改造技術流入玄東——迄今為止，機械圣堂對外都保持著一種神秘。
但趙鐵鉤的臂鉤，還有鬼市里作為拍品的機械改造機會，卻隱約推翻了這種認知。
可無論如何，成熟的機械改造技術，一定掌握在機械圣堂的手里。
鬼市竟然能把機械改造作為拍品，一次次拿來拍賣，這就由不得石崇圣不多想——鬼市是否與機械圣堂有勾結？
這里面，鎮武司是否知曉？
知曉如何，不知又如何？
這就是石崇圣拍下這次機會的目的。
他被提著下了馬車之后，進入一間大院，然后被帶到了一間地下室。
就聽人說道：“這是今晚的改造對象。”
說：“給此人左手裝個機械義肢——樣式隨意。”
便有人回答：“沒問題。”
這口音，石崇圣一下子便聽出來，是個西夷鬼子——更重要的是，他已經嗅到了西夷鬼子身上普遍存在的那股子惡臭的體味！
鬼市與西夷果然有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