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病毒非常兇猛，只要病毒所針對的基因缺陷沒有被打上補丁，基因病毒就是致命的。

不過在基因編碼區公共基因領域起效的基礎基因病毒，大多都很‘嬌弱’——在空氣中的生存能力普遍不高。

譬如腦衰病毒，一旦感染，致死率百分之百；可它暴露在空氣中的時候，生存時間卻只有兩分鐘，很快就會死亡。

即使它的傳播途徑極廣，甚至能通過空氣直接進行傳播，但它的危害空間卻很狹窄。

在正常空氣環境下，釋放的腦衰病毒，其極限傳播距離，不超過五十米。

即，它的傳播速度，不超過兩分鐘五十米。

須得近距離釋放。

當然，高等級的基因病毒，針對基因進化者的基因病毒，有一些就非常非常的厲害；不但能在空氣中長久生存，具備全方位的傳播途徑，其致死率、致畸變率也高的離譜。

不過那種級數的基因病毒，此時石崇圣還培育不出來。

廢話休提。

再度活過來的海爺和李世遷，此時早是渾身冰涼；海爺先前閑適雍容的高高在上的氣度，再也維持不住；至于李世遷，整個堆起來滿臉的諂笑，活像了一條蛆。

這是可以理解的。

在生死的大恐怖面前，能夠保持心境的人，永遠是少數。

而且石崇圣也希望他們如此——若這兩個人寧死不屈，就沒辦法控制了。

便笑起來，手里撥浪鼓輕輕晃動，直把兩人的眼睛，吸著，隨著撥浪鼓的晃動來來回回的緊跟。

好在撥浪鼓只晃動，并未敲響。

“很好。”

石崇圣大馬金刀坐著，微微點了點頭：“現在，我說，你們聽；我問，你們答。”

“方才你們幾個一番話，我倒聽見幾句。”

“先還疑惑李世遷這廝竟不在府城上下打點，營救崽子，卻跑回李灣；原來背后竟有靠山——右丞相張大人是吧？來來來，與我說說這位張大人，你們兩個誰先？”

背靠右丞相這么一座大山，換作石崇圣，也一樣穩如泰山。

鎮武司雖然厲害，卻也不可能因為李功曹這么個小角色得罪右丞相。

李世遷肥肥的嘴皮子囁喏，似要說話；海爺便道：“我來說。”

石崇圣笑瞇瞇的，伸手示意。

海爺——張德海便道：“足下既知我張德海背后站著右丞相張同康張大人，便實無必要與我等作對。張大人乃當朝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是西學領袖，名望著于人心。與張大人作對，實非明智之舉。”

石崇圣聽了，臉上頓時涌起一抹奇怪的笑。

“果然當朝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竟還是西學派領袖？”

張德海以為石崇圣被說動了幾分，便連忙再接再厲：“而今西學盛而東學衰，陛下亦有意引進西學，革新朝政，張大人領袖西學，圣眷正隆！”

他說：“自西夷入寇以來，天下動蕩，民不聊生；張大人心懷宏愿，以匡扶天下、挽救黎民為己任。”

“而今有志之士，俱有此心；足下是個有本事的人，為天下、為黎民計，理當不應站在張大人的對立面啊。”

他這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情真意切。

但石崇圣聽了，卻是滿臉的諷刺嗤笑。

他撫掌嗤笑道：“匡扶天下、挽救黎民，好一個偉大崇高的宏愿！”

說：“用三萬畝極樂果來匡扶天下、挽救黎民，你們張大人也是個人才呀！”

他笑意盎然：“伙同土豪劣紳，流毒極樂果，給它披上一層匡扶天下、挽救黎民的皮，這包餃子的手段，果不愧是作到丞相這個位子人，了不起！”

說完這里，石崇圣也不理會神色變得難看的張德海，直道：“這朝堂之上，果然禽獸食祿，難怪玄東爛成這般模樣。”

“我還道西學派是個什么進步派，沒想到仍是條爛到了泥里的蛆。”

“與此等蛆蟲為伍者，人所不為也。”

“休要與我廢話！”

“把你們知道的，都與我仔仔細細交代出來；乖乖聽話，尚能保得一條狗命，若不然，現在就教你兩個合著這李家大院上上下下，從雞到狗，我一并送你們上西天！”

......

石崇圣也不得不震驚于西學領袖、當朝右丞相張同康張大人的大手筆——從張德海和李世遷的口中，石崇圣對這位圣眷正隆的右丞相，有了一個比較粗糙的了解。

這人的生平就不說了，只說這極樂果——李世遷這里，只是張同康版圖上的一小塊兒而已。

似這般三萬畝極樂果園地，北方各州府，竟有二十余處！

李世遷這里三年前就已開始種植，其他的地方想必不會晚于這個時間；二十余處，種植面積至少都在萬畝以上的極樂果園地，三年內產出的極樂膏，被分散到天下各地販賣，榨取無數錢財，流毒無數百姓！

而這一切的起源，竟是‘匡扶天下、挽救黎民’這八個字！

多可笑？

多諷刺？

與西學派屢屢上書禁絕此物，形成一個鮮明對比。

西學派的領袖暗地里大肆種植極樂果、販賣極樂膏，荼毒蒼生百姓；表面上，卻又屢屢上書禁絕此物。

這等作態，屬實令人作嘔！

這些人，比西夷鬼子都狠！

當然，這些東西，距離石崇圣還比較遙遠；對石崇圣來說，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發展自身、壯大自身。

所以現在最主要的，不是耗費心神關注張同康，而是消化掉李家這一攤子！

卻這個急不來，李家這一攤子可不小，一口氣吃不干凈；石崇圣的當務之急，是把李家徹底控制住——所以他教李世遷連夜將李家的重要人物召集到李家大院，用腦衰病毒將其控制。

石崇圣的計劃，又產生了一些變化。

因著李家背后站著張同康，石崇圣為了不觸動張同康，短時間內無法在明面上占取李家集、滅掉李家；只能用間接控制的辦法，慢慢的將自己手下的人安插到李家的勢力當中，借殼上市！

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原先打算李家這邊先放一放，待解決掉劉家，等這邊李家救不出李功曹而灰心喪氣之時再來對付李家，直接占了李家集；現在卻竟因為種種原因，先把李家給搞定，且短時間內不能用津東法壇之名占據李家集，還須得披著李家的皮！

所以世事如此，計劃這種東西，也是要臨機應變的。